忆童年,那瓜棚豆架下的故事,不能不提。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南北两个园子,还有生产队按人口分的园田地。两个园子就在房子的前后,园田地则离家远些,在野外。两个园子种什么,什么时候种,都由我们自己决定的。
我儿时的乐土就是我家前后两个园子。
每年,到了春天,大地复苏,万木争荣,清明谷雨过后,妈妈便会带领我们在园子里种下各种各样蔬菜,我们一家夏秋的蔬菜就全靠这两片菜园解决了。
那蔬菜品种真的很丰富,有小白菜,生菜,胡萝卜,西红柿,菇娘,茄子,青椒,豆角,土豆,西葫芦,窝瓜……
我知道茄子青椒西红柿菇娘是把秧移植来栽的,土豆是把土豆切成块,每块上面要有一个牙,然后种在地里。豆角胡萝卜小白菜等是把种子散在地里种的。我这描述肯定不专业,这只是儿时的记忆了。
把园子里的一切都侍弄好了之后,我便开始了盼望。这里面最让我期待的便是西红柿和菇娘,因为只有这两样是能当水果吃的。
当园子里的西红柿结出了青色的果子时,我便开始盯着那果子不放了,每天放学都会跑到园子里看一遍,看看那青色的果子有没有长大,有没有变红,有没有被小鸡吃掉。这个时候,惦记西红柿的可不光我一个人,上到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下到六妹和七妹,她们都在盯着那几个青涩的西红柿。渐渐的,青的西红柿长大了,拉出了几丝红道道,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紧张了,因为狼多肉少,生怕被她们几个抢在我前头摘了去。于是,我便加紧了对西红柿的盯梢,每天放学后放下书包就往园子里跑。记得有一次,眼看着我盯着的那个西红柿就要红透了,能吃了,我甚至无数次憧憬着吃下它时的甜美可口。可是放学后到园子里一看,顿时傻了眼,那个西红柿不见了!我的脑子先是一片空白,继而开始飞快地搜索,是谁偷吃了那个西红柿?两个妹妹还小,大姐二姐三姐觉悟还算高,不能偷,最有可能偷吃的便是有“大石头”之雅称的四姐吧?但是没有证据,光靠猜测是不能定罪的,于是我只好带着沮丧,再搜索别的目标,再期待守候一次。
除了西红柿,更让我着迷的便是菇娘了。这东西酸酸甜甜的,真是好吃极了。
记得有一年妈妈栽的菇娘长势特别喜人,那秧足足能到大人的腰间,我们小孩儿钻进去,坐在里面基本看不见人。菇娘成熟后,会掉在地垄沟里。假日的午后,趁大人们不注意,我就偷偷地钻到菇娘地里,坐在地上,被菇娘秧包围起来,谁也看不到,谁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谁喊我也不理。我在那里美美地吃上一顿又酸又甜的菇娘。有时候吃饱了便睡在了地上,现在想到那时的情景还觉美好。
妈妈栽种的蔬菜中,长势最好的是茄子。摘茄子的时候,我们会拿大大的篮子装,每次都装得满满的,有时候堆成小山一样,还派上了麻袋。那黑油油,亮晶晶,修长的茄子真的着实让人喜爱。茄子的吃法也有很多,最难忘的是爸爸给我们做的烧茄子。那个贫瘠的年代,能吃到用油炸的东西,简直就是奢侈。第一次吃到烧茄子,我都惊呆了,我说这茄子怎么比肉还好吃呀?秋天的时候,我们还会把吃不了的茄子淹成蒜茄子。
还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豆角,豆角是要搭架子的,豆角秧顺着架子往上爬,到开花结豆的时候,满架子的豆角,滴里嘟噜的,真是喜人。摘豆角的时候,我们便钻进豆角架子里,一个一个地往下摘,豆角的叶子会打在脸上,痒痒的,间或也有蚊虫盯咬,但现在想起都觉有趣。东北有种豆角,我们俗称弯勾黄,弯弯的奶黄色的,个子小小的。自园子里摘下来,炖上一锅,烂而不腻,柔软香甜,是我小时候的最爱。
我们的园子里是没有西瓜和香瓜的。而这两种瓜果却是我们最喜爱的。生产队会在夏秋之际分几次,那是解决不了我们的“馋虫”的。于是,我们会从自家的园田地里爬到生产队的瓜地里,躲过看瓜园的老头,偷偷地摘了西瓜,香瓜,再偷偷地运回到自家园田地里,装到麻袋里,扛回家。
瓜棚豆架下的故事,还有许多,如今回望,都成为了美好的回忆。
乡间记忆之七 瓜棚豆架后记1:菇娘,这是俗称,但使用习惯了,这里就用俗称了。下面是百度的介绍。
酸浆(拉丁文名:Physali alkekengi L.)又名红菇娘、挂金灯、戈力、灯笼草、灯笼果、洛神珠、泡泡草、鬼灯等北方称为菇蔫儿、姑娘儿,以果实供食用。
原产于中国,南北均有野生资源分布。酸浆在中国栽培历史较久,在公元前300年,《尔雅》中即有酸浆的记载。现在在东北地区种植较广泛。其他地区种植较少,仍属稀特蔬菜。
正统的东北名称是:菇茑,英文名是:Chinese Lantern Plant。
后记2:关于我四姐的外号“大石头”。事情是这样的,小时候爸爸带几个姐姐上山拣石头,垒墙。四姐小,搬了一块大的放车上了,爸爸说四儿呀,你太小,搬不动大的搬小的。于是四姐把已经搬到车上的大石头搬下来,又去拣小石头了。于是就有了“大石头”的雅号。
网友评论
我竟然不明白“菇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