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问:“静时亦觉意思好,才遇事便不同。如何?”
先生曰:“是徒知静养,而不用克己工夫也。如此,临事便要倾倒。人须在事上磨,方立得住,方能‘静亦定,动亦定’。”
译文
陆澄问:“静守时感觉不错,但遇到事情就感觉不同。为何会如此?”
先生说:“这是因为你只知道在静守中存养,却不去努力下克制私欲的功夫。这样一来,遇到事情就会动摇。人必须在事情上磨炼自己,这样才能站得稳,达到“无论静守还是做事,都能够保持内心的安定”的境界。
注
【静亦定,动亦定】,邓艾民注:语见程颢(1032-1085)《答横渠张子厚先生书》(《二程集·文集》卷二)
邓艾民注:参见《与刘元道》“且专欲绝世故,屏思虑,偏于虚静,则恐既已养成空寂之性,虽欲勿流于空寂,不可得矣。大抵治病虽无一定之方,而以去病为主,则是一定之法。若但知随病用药,而不知因药发病,其失一而已矣。闲中且将明道《定性书》熟味,意况当又不同。”(《全书》卷五)
参见《答伦彦式》“谕及学无静根,感物易动,处事多悔,即是三言,尤是近时用工之实。仆罔所知识,何足以辱贤者之问。大抵三言者,病亦相因。惟学而别求静根,故感物而惧其易动;感物而惧其易动,是故处事而多悔也。心,无动静者也。其静也者,以言其体也;其动也者,以言其用也。故君子之学,无间于动静。其静也,常觉而未尝无也,故常应;其动也,常定而未尝有也,故常寂。常应常寂,动静皆有事焉,是之谓集义。集义故能无祇悔,所谓动亦定,静亦定者也。心一而已。静,其体也,而复求静根焉,是挠其体也;动,其用也,而惧其易动焉,是废其用也。故求静之心即动也,恶动之心非静也,是之谓动亦动,静亦动,将迎起伏,相寻于无穷矣。故循理之谓静,从欲之谓动。欲也者,非必声色货利外诱也,有心之私皆欲也。故循理焉,虽酬酢万变,皆静也。濂溪所谓主静,无欲之谓也,是谓集义者也。从欲焉,虽心斋坐忘,亦动也。”(《王文成公全书》卷五)
笔记
心是不可以做动静的分别的。心中只要有一个天理在,便时时处处都能静,都能定。也就是《大学》所讲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
“动静皆有事焉,是之谓集义。集义故能无祇悔,所谓动亦定,静亦定者也。心一而已。”
另外不要有个求静的心思,求静就是惧怕心动,贪求、惧怕也是动。
“故求静之心即动也,恶动之心非静也,是之谓动亦动,静亦动,将迎起伏,相寻于无穷矣。”
儒家讲的静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静,“循理之谓静,从欲之谓动”,循天理便是静,从私欲便是动,所以说,“循理焉,虽酬酢万变,皆静也。”“从欲焉,虽心斋坐忘,亦动也。”
程颢所讲的“静亦定,动亦定”。是“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
下面一个小故事可以作为注解:
程颢程颐兄弟同赴宴,座中有妓,程頤拂衣而去,程顥视而不见,同他客尽欢而罢。次日,二程言及此事,程頤犹有怒色。程顥笑道:“某当時在彼与饮,座中有妓,心中原无妓;吾弟今日处斋头,心中卻还有妓。”程頤愧服。
事情来了,就按理去办,事情走了,就走了。所谓“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
《定性书》原文见程明道《定性书》《识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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