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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宋未然捯饬杂物箱子,从里面翻出一本清代石印本《阅微草堂笔记》。年前他去古玩市场买一只康熙五色青花水盂,卖家抹油嘴送了他两本线装书,这是其中一本。当时浑不在意,随手扔在一旁。
书落了灰,他掸了掸,夹在书内页的一张纸滑出来。纸的边角起翘,有些年头了,是九十年代那种老式笔记本内页撕下来的。
纸上有一行用蓝黑墨水写的钢笔字:真相来自探寻,书中藏着你意想不到的财富。
纸的背面绘了一张地图, 标注的位置与经纬度有点模糊,字迹尚清晰可见,写着奉远煤矿遗弃废井17#。
夹着纸签的这页,有一段文字用钢笔圈起来,他在手机上搜到了这部分的白话版:高凤翰意外得到一枚西汉司马相如的玉印,为昆吾刀所刻,笔意精妙。他奉为至宝,印不离身,非至亲好友不看。两淮盐运使在某次宴席上向他索要观看。高凤翰跪地拒绝,说此生唯有两样东西不可割爱,一是玉印,二是发妻。
宋未然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高凤翰为清代名家,与扬州八怪齐名,他如此看重玉印,物件必定不俗。这让他心跳加速,有点小激动。一块昆吾刀刻的明代子冈牌已价值不菲,拍卖价基本稳定在500万元左右。几年前咸阳出土了一枚西汉“皇后之玺”玉印,被定为国宝级文物。那汉代司马相如的玉印,小几千万是顺理成章的事。
奉远煤矿位于四川境内,兴建于清代洋务运动时期。而司马相如曾在蜀地与卓文君当垆卖酒,玉印出现在此地很有可信度。
他琢磨好了路线,向单位请了七天年假,告诉妻子要外出办事,就独自驱车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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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长梁越介入这起案子的时候,宋未然已失踪72小时了。
好消息是目前各地没有发现待指认的无名尸体,坏消息是宋未然的手机关机,无法定位,外围摸排进展也不大。
三天前,宋未然的妻子胡艳向警方报案。她说丈夫一周前外出办事,原定周日下午到家。但丈夫却没有遵守诺言,她等到晚上十点,发现丈夫手机关机,这使她有些不安。她试着用微信和QQ同他联系,也没有消息,这让她的不安更加强烈。到了午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到要出事。连续打了急救中心和几家市级综合医院的急诊电话,问有没有叫宋未然的病号入院,但无一例外,答案都是否定的。
第二天是周一,她心神不定坐在家里等。结果等来丈夫单位的电话,问宋未然无故缺席职工大会是什么原因。她慌了神,紧接着就报了案。
刚开始,警方考虑失踪时间不到48小时,没立案。这意味着很多技术手段不能上,也因此失了先机。
梁越接手后,对摸排的情况反复研判。发现事情向着一个离奇的方向发展。
宋未然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业余时间花在古玩收藏和写一些研究类文章上,和同事没有深交。儿子在寄宿学校读初中。父母是近郊的农民,因高铁占地,国家补偿了一大笔赔偿款和两套房子。大户型的给了宋未然一家,小户型的老夫妻自住。赔偿款宋未然拿了大头。
怎么看,这个有家有业的中年男人都没有离家出走的理由。排除掉精神失常、车祸、被绑架等因素,这桩失踪案意味着和谋杀走近了。
要说宋未然与众不同之处,大概寡言少语要算,行事中规中矩,像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这是熟悉他的人给出的定性,这些人当然也包括胡艳。
梁越见到胡艳的第一印象,除了秀丽,就是尖锐。这是一个很有棱角的女性,37岁,一家民营企业的会计。能说会道,对答有条不紊,并没有梁越想象的惊慌失措或者哭哭啼啼。
案件陷入僵局。排除一切障眼的线索后,案情依然没有任何进展。这让刑侦老手梁越都感到棘手。
转机来自于一个小概率事件。梁越带人在宋未然的书房中查看时,不小心从桌上碰掉了一本线装书,这让里面夹着的纸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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