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与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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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白上补习班那一年，笑笑出生了。那天晚上九点多，小白快要睡觉了，母亲突然说要去医院，嫂子大概要生了。小白第一次一个人晚上在家，第二天一大早，小白上完早自习回家吃饭，赶紧跑到哥哥家，发现哥哥家里多出来一个嫩嫩的小娃娃。

小白从没有看见过小婴儿，那么小，那么白，小白想要抱抱，被妈妈拒绝了，妈妈说宝宝现在太软了，你抱不了。小白只好等宝宝放在小婴儿床的时候去看。养了几天宝宝，宝宝就有了名字，因为宝宝特别爱笑，所以小名叫笑笑。

小白每天都会抽时间去看笑笑，小白觉得很新奇，为什么这么小，为什么这么白，为什么这么软，原来小宝宝也会打哈欠，小宝宝还会打喷嚏，小宝宝竟然睁开了眼睛，小白经常激动得让周围人一起看。当然有时候小宝宝哭啦，拉粑粑之类的，小白一边心疼一边嫌弃，一边喊妈。

小白渐渐地从新奇中走出来，发现自从有了笑笑，所有人都变了名字，首先她自己被称为“她姑姑”，接着发现母亲父亲，哥哥嫂嫂都换了名字，都变成了她奶奶，她爷爷，她爸爸和她妈妈。小白不太喜欢这些个名字，但不影响她还是喜欢笑笑。

小白的生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半夜总会听到小宝宝会哭，小白心里一边担心一边想，嫂子怎么还没给小宝宝冲好奶粉，嫂子是不是睡过头没有听到，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等到笑笑哭声消失了，小白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笑笑的每一次的变化，小白都想和同学分享，她想告诉她们她的侄女是多么多么的可爱，小宝宝是多么的神奇，可是她发现她错了，同龄的孩子没有这么早就当姑姑的，她们根本对小孩子不感兴趣。

二、

没过多久，家里发生了很多变化，嫂子和哥哥要外出打工，小白考了大学，家里忽然之间只剩下父亲母亲和笑笑了。

小白离开了县城，去了省城上大学，偶尔和妈妈通个电话，她沉静在自己自由的大学生活中，想起笑笑的时间变少了，有一次她偶然知道天线宝宝是婴幼儿的动画片，那时候还流行光盘，她买了两盘打算送给笑笑。

大学第一年的寒假，小白踏上了回家的列车，小白有点迫不及待，想念家的温暖，想念母亲的挂面，想念笑笑软软嫩嫩的脸蛋儿。

一进院子，小白透过窗户就看到了笑笑红扑扑的脸蛋，小白惊讶地发现，笑笑变了，小白在笑笑的脸上，找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都说“养女像家姑”，这种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多么的神奇。

母亲也开心的过来，抱着笑笑问，“看看是谁回来了呀？认识这是谁吗？”

笑笑睁着眼睛，不会说。

所有人都等得着急。笑笑就是不说。

笑笑好像把小白忘记了。小孩子，小白怎么会怪她呢。

这时候父亲按捺不住了，试图提醒笑笑，“姑姑在哪里？”

全家人满怀期待地看着笑笑，笑笑非常得意的用手指了指墙上全家福中的小白，全家人都被笑笑逗哭了，小白也不小心哭了，明明是被逗哭的，却莫名的很心酸。

小白看到了母亲，看到了家，以前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家变得七零八落，黑黑漆漆的了。小白有点心酸，有点心疼，自从有了笑笑。在小白走的这半年，姥爷发生了脑梗，不仅卧床不起，还性情大变，母亲在婴儿和老人之间两头跑，一下子看上去老了十岁。

一向忙于工作的父亲，也变得“顾家”起来，承担起了笑笑的抚养任务。

三

那时候没有留守儿童的说法，但家家户户都是一样的啊，那时候没有微信视频，只能在电话里聊聊天，嫂子打电话过来，想要和笑笑说话，笑笑拿着固话话筒，一声不响。母亲随便拿了一本封面是女性的杂志，悄悄地告诉笑笑“妈-妈-”，笑笑就对着杂志上的女孩儿，“妈-妈-，妈-妈-”小声地说。嫂子在那头开心地笑了。

小白在电话这头忍不住留下了眼泪，我的笑笑啊，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妈妈。

笑笑每天晚上基本都会做一个“功课”，就是对着墙上，看着全家福照片，告诉大家这是妈妈，这是爸爸。说对之后，父亲和母亲便满意了。

终于等到过年，哥哥嫂嫂回家来了，小白回家的那一幕又重新上演，大家满怀期待，希望这次有不一样的结局，

“爸爸妈妈在哪里？”

笑笑还是得意地指着墙，所有人还是笑出了热泪。

小白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但还是觉得好笑，又一次笑出了热泪。

四

就这样，笑笑每个寒暑假会见到姑姑，每到过年会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其他时间都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小白每次回家，笑笑都会变一个样子，父母都会老一截。小白现在还能想起笑笑很多害人的事情，有一次笑笑不小心拿了把菜刀，吓得大家都异常冷静，不敢吼不敢动；有一次笑笑钻进了地上烧火的炉子里，幸亏那时候没有火，笑笑出来以后变成了灰人；有一次小白和笑笑去捉蜗牛，笑笑把蜗牛放到了爷爷的肚子里，爷爷都不知道；街道上，小白经常看到一老一小两个人背着手在踱步……

渐渐的，笑笑长得更大了，小白发现笑笑的一些过人之处，比如给笑笑讲的儿歌书，只要说出其中一句，笑笑立马就能翻到那一页，可是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多绘本，那本书是儿歌三百首！小白很惊讶，哇，神童！

但是小白也发现了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小白问，“这是什么”，笑笑不会回答，只会说， “这是什么”，笑笑不会交流。笑笑说话不像说话，像动画片里的人，像刻板地讲故事。

生活上笑笑也很难搞，比如吃饭的时候，每个人的位置和凳子都不能变，只要谁不小心坐错了，笑笑就会嚎啕大哭。小白拉笑笑出去玩儿，一出去，笑笑就会挣脱小白的手，在路上疯跑。

笑笑不会和小朋友说话，只会冷不丁上前抱住小朋友，笑笑不喜欢被人碰。笑笑从来不会提要求，只会拉着她的手去找东西。

小白很不耐烦，带孩子真麻烦，笑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有一天，小白在电脑上浏览网页，无意中被科普了自闭症，小白一下子想到了笑笑，那天下午，小白在电脑上不断地搜索自闭症的表现和特征，对照每一条去想笑笑。

小白感觉有点质疑，有点害怕，有点想哭，又害怕自己吓自己，小白忍不住赶紧找到了母亲。

母亲开始很反感，笑笑只是还小而已，长大就好了。小白不放弃，继续提出自己的疑惑，母亲开始有点害怕，她们搜索了自闭症的症状，三岁孩子自闭症症状多少多少条，一个个的打勾和加分，笑笑的表现让人很不理想，最重要的是，笑笑与别人没有对视。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笑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欢圆的东西，喜欢踮起脚转圈圈，喜欢玩儿单一的玩具。小白一直有这个感觉而总结不出来，看完之后，发现笑笑就是这样。

但是笑笑不同于其他孩子，笑笑说话早，当然是一些简单的单词。

那天晚上，小白一晚上都好像没有睡着。笑笑这么漂亮，这么白，这么嫩，这么亲，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小白发现自闭症孩子不能看天线宝宝，小白赶紧把光盘扔掉，小白很内疚，是不是自己害了笑笑，如果真的是这样，小白该拿什么来补偿，生命吗？

小白时不时想哭，有一回，小白真的哭出来了，笑笑在旁边还是自己玩儿，没有表示关心，笑笑真冷漠。

笑笑会疼人吗？笑笑会愤怒吗？笑笑会开心吗？笑笑有正常人的情感吗？

小白又到了上学的时间，小白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小白经常搜索如何去治疗自闭症，听说听海豚的声音可以，那时候有一个孤独症的电视剧，《守望的天空》，小白去看了，那不像自闭症，自闭症不是那个样子，也没有什么答案。

小白发现一件事情，我们可以解决和接受自己的事情，却永远无法去解决别人的事情，小白感觉自己的心无处安放，小白开始每周去了教堂。

五

小白想，笑笑自闭症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告诉哥哥和嫂子，但是小白不敢，母亲也不敢，谁会愿意承认自己孩子是一个异类。

小孩子都没有发育好，都差不多。那年笑笑四岁，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哥哥嫂子在城里安了家，终于可以接笑笑回去了，嫂子又怀上了新宝宝。

小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偷偷查了二胎自闭症的概率，查不出来。自闭症似乎是天生的，原因不明，产检不出来。笑笑要有弟弟妹妹了，这么小的笑笑就要当姐姐了！

那天，小白的父亲母亲带着笑笑，来到了小白念书的城市，坐火车转乘，嫂子快要生了，他们要到哥哥那里了。笑笑似乎还是老样子，但又似乎不太一样，母亲喜欢和笑笑玩儿捉迷藏的游戏，母亲躲起来，笑笑会因为找不到母亲而焦虑，母亲就觉得很满意。

这让小白很惊喜，笑笑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感情，是不是自己多虑了呢！

小白送他们去火车站，小白看到父亲母亲背着大包小包，他们本该是颐享天年的年纪，却佝偻着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白发已经过半，岁月悄无声息地偷走了什么，小白强忍住热泪。

也是这一年，小白大学毕业，在找工作的空窗期，小白去了哥哥那里。笑笑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妙妙。小白依稀想起来笑笑当年出生的模样，暗自感叹，还是笑笑更漂亮一点。

笑笑入了幼儿园，虽然听老师说，笑笑经常会自己一个人乱跑，但是幼儿园的小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哥哥嫂嫂似乎意识到笑笑有点不一样了，他们觉得母亲忙于干活没有与笑笑说话导致的，小白心里很不是滋味。母亲言语间有点委屈，老家里的其他小孩，不都是这样养大的吗？

笑笑依然习惯跟奶奶睡，奶奶似乎是笑笑的依靠。

笑笑变了很多，暂且称它为文雅吧，不再乱跑，不再拿刀，不再在院子里打滚儿。对于妹妹，笑笑看不出太多亲昵，只是有一次妹妹哭得太厉害，笑笑拿起奶壶就塞到了妹妹嘴里，把大家都逗乐了。

笑笑依然执着于秩序，谁坐错了位置，谁没有按预想的时间做事，笑笑都会哭闹一番。

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笑笑似乎是生气了，自己跑到一个卧室把门一关。我暗自里开心，这是笑笑第一次学会生气吧！

那天，母亲和小白要暂回老家了，从出生到现在，笑笑与奶奶还没有分开过吧。小白想，还好笑笑没有太多的情感吧，不然该有多伤心呀！

只是那天却出现了意外，白天收拾行李的时候，笑笑不说话，但总是把自己的东西塞到奶奶的行李箱。让人又尴尬，又心疼。一遍遍的解释，似乎都没有什么用。

晚饭过后，小白与母亲拿着行李准备出门，笑笑忽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但还是一直不说话，又一次，小白笑哭了。

嫂子把笑笑抱起来，出门的那一霎那，笑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这是第一次，笑笑与奶奶的分离，伴着笑笑的哭声，小白与母亲从五楼走到一楼，直到出了院子，出了大门，小白一直竖着耳朵，似乎能听到，似乎又什么也听不到！

六

笑笑和妙妙一起长大了，小白成了两个娃娃的姑姑。

随着妙妙的长大，小白逐渐地放心下来，不需要查什么自闭症症状来打分，小白一点也不担心。因为小白能很好地与妙妙互动，不论小白什么时候叫妙妙，妙妙都能快速地回应，妙妙的眼睛滴溜溜转来转去，看看这里，看看那里。

小白忽然发现能够听到一声应答是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妙妙有什么都会说出来，哪里疼会说，哪里受委屈，哪里不高兴，妙妙都会说出来。

小白忽然发现，原来小朋友是会表达的，是可以不用每件事情都猜的。小白记得笑笑有一次哭得厉害，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疼，还是哪里疼，死活问不出来，后来才发现，笑笑的一只胳膊不能动，大概脱臼了，赶紧才找了大夫。

不管是什么事情不对，笑笑只会哭。

有了妙妙，小白体会到了更多亲人的情感，有一次小白向妙妙解释了什么是死亡，妙妙开始大哭，“奶奶死了我可怎么办呀，哇………”，小白边安慰，边惊喜，原来孩子能听懂啊。

妙妙会委屈，会生气，会顶嘴，这些东西，小白在笑笑身上很难找到。

小白没办法向笑笑解释数字和数数，当小白要问笑笑，家里有几个人，并边指边告诉她，一二三四五，五个人。笑笑只会理解为，爷爷是一，奶奶是二，姑姑是三……

小白总也没办法。

小白忽然发现，一些看上去非常简单的东西，其实非常的神奇，一些普通人身上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发生在另一些人身上，却成为永远无法企及的盲区。

笑笑渐渐上了小学，一开始笑笑会在课堂上跑出去，有时候会在老师上课的时候唱歌或者自言自语。被大家勒令制止后，好像好多了。能够顺利地读小学，这已经比小白想象的好太多了，上天已经非常眷顾了。

后来哥哥带笑笑去北京的大医院看了看，似乎是什么泛自闭症，小白又一次百度，发现了自闭症研究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还发展出自闭症谱系，小白还发现了一些惊人的数字，竟然50个孩子里，就有1个是自闭症，小白不知道这些数据是否准确，这些孩子们都在哪里呢，为什么看不到呢！

笑笑有什么问题，小白从来不会对外人说，别人看出了什么端倪，似乎也不会向小白追问。小白感激他们。

从小白嘴里出来的笑笑，一直很优秀。

笑笑对数字很敏感，家里所有人的生日，笑笑都能准确的记下来。

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记得了，而恰巧笑笑参与过，那么你可以直接去问笑笑，她可以准确地将事件的时间，地点，以及每个人说的话复原。没有人会怀疑她说错。

上次小白和笑笑去逛公园，牡丹园的花含苞待放，笑笑告诉小白，去年的4月28日，是奶奶带着她过来看的，那时候花已开了很多。小白一点也不惊奇，笑笑总是能将事情记到哪年哪月哪日。

五年前笑笑只用过一次小白的手机，笑笑依然能准确说出开机密码。

笑笑在小白结婚的时候，只去过小白一次家，时隔多年，家里的摆设笑笑如数家珍。

如今笑笑已经上初中了，笑笑竟然学会了骑车和坐公交，能够自己上学，这让小白感觉很骄傲。

小白第一次感受到九年义务教育的伟大，这个义务教育，拯救了多少个上不起学的孩子和恰巧能上学的自闭症孩子们。为多少家庭分担了带孩子任务啊！

可是义务教育之后该怎么办呀？对有些孩子来说，考上高中，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自闭症的孩子，在九年义务教育之后，能去哪里？

笑笑以后会恋爱吗？会工作吗？如何养老？

小白不知道，小白也不敢想。

七

没有人天生会当父母，更别说自闭症孩子的父母。

小白心疼自闭症孩子的父母。

作为父母，他们也想当正常父母。有些父母，一辈子可能连一声正常的爸爸妈妈都无法听到。更别说能体会到其他家庭里的爱恨情仇，他们的每时每刻，都可能引发孩子的秩序焦虑，导致孩子无缘由的怪叫和自残。

他们没办法带孩子去更多的公共场合，因为他们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会发作。什么时候，他们又将一遍遍地忍受被异光注视的耻辱。

他们没办法与孩子亲昵，关爱，斗智斗勇，甚至没办法与孩子发生仇恨，吵一架也是奢侈。他们享受不到孩子的关心，关爱亦或是不满。

他们不懂孩子的世界，他们与孩子的身体近在咫尺，却与孩子的灵魂远隔天涯，他们只能一遍遍地强制迫使孩子来到这个孩子并不熟悉的世界，将孩子的行为规范为这个世界的某些规则，以此来短暂安慰自己并换得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更长久的生存机会。

小白也心疼每一个自闭症的孩子，他们也有自己的苦恼，憋屈，委屈和欢乐，但却无法用这个世界其他人惯用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只能一遍遍地重复自己已有的方式，一遍遍地哭泣和捶打自己，一遍遍地忍耐和改变以使得自己看上去和其他人一样，然而他们的内核却没有人能真正地读懂，没有人能读懂他们的需求，他们的渴望以及他们的世界。

他们的情绪像水一样集中在一个没有出口的容器里，水满则溢，而他们的情绪却没办法像水一样溢出，他们只能把自己一次次地憋出内伤，挤成畸形，以使自己看上去符合他人的规则。

小白想，自己的家庭已经够幸运了，起码妙妙是个正常孩子。

小白曾经看到一个帖子，自闭症父母是否要生第二胎？

下面的答案五花八门。

一个都够忙了，还要生第二个？

第二个是自闭症的风险也很大。

生了老二，老大更没人管了，会加重老大的自闭倾向，对老大不公平。

生了老二，老二长大还得承担照顾自闭症老大的责任，对老二不公平。

万一还是个自闭症怎么办？

小白觉得他们说的都对，这些问题永远无法得到解决。

但是，小白却又很自私。

难道自闭症孩子的父母，天生没有享受承欢膝下的权利吗？

小白感谢妙妙的到来，她让所有人体会到了来自正常家庭的人情冷暖，体会到了最基本的沟通快乐。他们也可以与其他父母一样，夸奖孩子，吐槽孩子，讨论孩子成绩，担心孩子的偏科，为孩子的优秀而骄傲，纠正孩子的错误，与孩子讲道理，体会孩子的喜怒哀乐，与孩子交心，陪孩子成长。

小白其实，也感谢笑笑的到来，笑笑软嫩可爱，对于妙妙，笑笑也有争宠，也有宠溺，有什么都会与妹妹分享。虽然表达方式不同，但小白也其实能够体会到笑笑话唠式的关爱，奶奶住院了，只有笑笑不厌其烦地问奶奶住院的天数，并准确算出奶奶出院的日子。

只要你有耐心，笑笑可以一直和你聊天聊到天亮，只不过她的表达单一，句子单一。

如果你不幸被笑笑选中作为聊天对象，那么她会一直追问你，比如你们的话题是同学，她会问:

你有姓王的同学吗？我有，

你有姓张的同学吗？我有，

你有姓李的同学吗？我有，

…………

笑笑会数完她班级群有的同学。

如果你的耐心还没有被耗完，还有兴趣听下去，她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每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坐在第几排第几列，每个同学的水杯是什么颜色，她全部都知道。

笑笑虽然年纪大了，在同龄孩子可以看言情武侠小说的年纪，笑笑满脑子里，还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孙悟空与七仙女，这是一种遗憾，也是一种幸运，小白依稀感觉到，笑笑的内核并没有成人世界那样复杂，虽然笑笑的表达方式与我们不同，但也许在远隔天涯的灵魂深处，有一座叫做“爱”的桥梁是可以相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