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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墨染
【第二十章】杀戮之夜
暗二中毒颇深，所幸紫澜提前给他服下了清心丹，好生调理一阵子应该也就无碍了，只是他伤势过重，不宜移动。银月替他包扎好伤口，便让管家搬来一个软榻放在屋内，扶着他躺了上去。
看着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洛湛，银月沉吟良久，方从袖中掏出一个汉白玉瓷瓶，丢到他怀里，十分高冷地道，“这是一瓶清心丹，只要不碰上那些十分罕见的毒，这玩意儿都能救你一命。今晚不太平，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银月面上看着随意，实则恋恋不舍地看了洛湛手里的瓷瓶一眼，有些肉痛。这可是她花了许多珍贵草药才炼制出来了，总共也不过五瓶。公子一瓶，暗阁一瓶，夜卫和暗卫各一瓶，她自己也就只剩下这一瓶了，如今全给了出去，想想都有些肉痛。
不过转念一想，等过了今晚，定要找慕王讨回来。这慕王好歹也身为奕国唯一的嫡出亲王，又有容家这个外家做后盾，好东西想必也不少。
若能促成公子的大事，这一瓶清心丹给得倒也不亏。
洛湛打开手上的瓷瓶，一股清新凝神的香气铺面而来，顿觉心旷神怡。
仔细数了数，也才十枚，慕王府府卫众多，若真如他所料，那这区区十枚药丸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毕竟，在这种混战中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受伤，想着，眸子一敛，朝银月一揖，“我慕王府府卫众多，这区区十枚清心丹委实不够用，不知鬼医手上是否还有剩余，在下愿尽数买下。”
银月一听，顿时被他气乐了，“你当这是糖豆啊，就这十枚清心丹不知耗费了老娘多少珍贵药材，说是一瓶万金也不遑多让，你竟然还嫌少。”说着，银月便一脸不耐的将一干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
有了碧血灵芝，白亦清便无所顾忌的着手替夜弦歌治病。看他动作娴熟，一举一动自成章法，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凤予宸躺在临窗的软榻上，头枕着手臂，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双眸微阖，姿态慵懒肆意。乌黑如墨的长发微微垂在胸前，和身下的南岛雪狐皮相映生辉，夜明珠淡淡的碧绿色光芒笼罩着他，瞧上去愈发的高贵神秘，宛如一只孤傲清贵的雪狼，威严霸气。
一干人等被赶了出去，一脸无奈，大眼瞪小眼地瞪着对方。洛湛有些心虚地伸手摸了摸鼻子，谁知道这么一小瓶东西竟然如此珍贵。不过鬼医既然肯将如此贵重之物让与他们，这其中想必也有示好之意。
洛湛出去嘱咐了外围的暗卫一声，让他们尽量避着些，不要往敌人的剑上撞，谁知道他们的剑上有没有毒，还是小命重要，慕王府培养他们这么些年委实不容易啊，牺牲不得。
须臾，洛湛重新回到院内，和管家等人一同守在房门外。
见管家盯着他看了半晌，洛湛方开口解释道，“外面都已安排妥当，我们只管守好房门便是，定不能让那些人扰了屋内清静。”
管家自然知晓洛湛的能力，当下收回视线，也不再多言，安静地守着房门。
约莫子时，外面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树叶不断涌动，廊下的灯笼也不住的摇晃，里面的烛火更是忽明忽暗，平白为这幽暗的夜色增添了几分阴森诡异之感。
透过昏暗的烛火隐隐可见数百道黑影朝临风小筑掠来，洛湛紧了紧手上的兵器，嘴上喃喃道，“来了。”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短兵相接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厮杀声，呐喊声，还有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
来人不少，且衣着不尽相同，显然并不是同一批人。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一致，他们个个眼泛凶光，不要命地往里闯，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们似的。
这些人武功强弱不一，有的个个精锐，有的武功平平，却剑闪绿光。
因为有洛湛的交代，慕王府暗卫都很小心地避免与那些剑上涂毒的刺客正面交锋。那些人武功平平，暗卫不正面迎敌，他们竟无法靠近暗卫分毫，反倒是一个不甚便被人给结果了，自己却还云里雾里。
一时间，慕王府血光汹涌。
时间一点点过去，刺客越来越少，慕王府的暗卫却没多大伤亡。留下的刺客也都是精锐，却抵不过慕王府人多势众。领头的刺客眼见局势不利，当即下令手下众人捡起那些涂了剧毒的兵器迎敌。
虽不是自己惯用的武器，但他们都是个中好手，使起来倒也虎虎生威。
见他们手握剧毒利刃，慕王府暗卫不敢与之正面硬抗，本来占尽上风的局面渐渐被打破，两边开始势均力敌起来。
双方战事胶着，相持不下。
风越来越大，月亮也悄悄躲进了云层，一副暴雨即将来临的征兆。
狂风拍打着窗棂，阵阵血腥之气和着微微湿润的空气飘进屋内，引得窗边软榻上的凤予宸直皱眉。
他虽久经沙场，但平日里却很是洁癖，尤其厌恶这血腥之气。
听着外面没有半分减弱的厮杀声，凤予宸伸手捏了捏眉心，“这慕王府的暗卫真是群废物，整整两个时辰竟还不能将那群刺客解决掉。”
眼下医治到了关键时刻，白亦清正沉着脸，双手飞快的在夜弦歌身上行针，也没空理会凤予宸的嘟囔。
倏地凤予宸眼睛一眯，抬手就解决掉一个在窗外打转的刺客，鲜血洒在薄薄的窗户纸上，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分外妖娆。
不多时，窗外的黑影越来越多。
院外的喊杀声未歇，院内又打斗声四起。
夜弦歌身边的暗卫早在凤予宸进屋之时便被赶去了屋外，此刻正与那些刺客交手。他们再如何武功高强，却抵不过刺客人多势众，一个个漏网之鱼朝窗边扑来。
凤予宸从软榻上起身，叫来紫澜守在窗边，而后打开窗子，一个闪身，掠了出去。
好在这间屋子只有这一面窗子，有他们在外面守着，紫澜只要守好这扇窗便好。那些刺客想要从正门进入内室必先经过外室，而外室有洛湛等人守着，应当无碍。
屋外的刺客见有人从屋内出来，纷纷朝窗边涌去。凤予宸抬手解决掉几个刺客，飞身上了屋顶。
他居高临下，睥睨万物，一头墨发飘扬，端的是唯吾独尊，孤傲霸气。
站在屋顶，看着院内假山后不停往外冒的刺客，凤予宸眸子微眯，一脸嫌弃，“自己老巢被人打了个洞都毫不知情，简直是个废物。”
洛湛和管家合力解决掉一个刺客，忽然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这次是他大意了，错估了上面那位对王爷的心思。有人奕国皇城调动如此多人手前来围攻慕王府，上面那位不可能不知道，如今这般局面说不定还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竟然不顾容家的威慑，对王爷下手，想来那些人也是等不及了。
眼下秋水宴在即，四国使臣陆陆续续抵达瑄城，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此时对慕王府动手。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别人我奕国皇室面和心不和，和奕国第一大世家的关系也就那样，你们赶紧趁此机会出兵攻打我们吧，我朝根基不稳，人心不定，三国合力瓜分我们简直轻而易举。呸，这他妈不是傻子谁能干出这样的事。
洛湛在心里唾弃了几口，一个晃神便被砍了好几刀，一袭蓝衣上满是鲜血。疼痛倒是让他回过神，继续加入战斗中。
洛湛错估形势，暗卫大都安排在外围，院内难免空虚。饶是凤予宸武功高强，也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更有源源不断的刺客从暗道向院子里涌来。
凤予宸一手一个切大白菜似的干掉那些刺客，朝洛湛掠去，“你有什么底牌还不亮出来，我们就先累死在这儿了。”
洛湛身为慕王手下第一大谋士，就算初时错估形势，后面也总有补救之法，一直隐而不发，只怕是想要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正和敌人打得激烈的洛湛见凤予宸如此通透，不由得笑了笑，朝假山那边望去，“来了。”
一群身着慕王府府卫服饰的人从假山后面冲了上来，迅速加入战斗。
这场血腥的杀戮直到天明方才结束，这时天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雨晦暝，阴风怒号，举目四望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横遍野，院子里血流成河，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地上的尸体满目狰狞，像是在控诉这无情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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