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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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8期【秋】专题活动。

我第一次到岳阳时，只有18岁。

18岁，还属于青春年少，有几分懵懂青涩。因高考失误自己与大学学府失之交臂。不得已，在那个秋天，自己背上行囊走上了南下漂泊的路。

去南方之前，我去了趟岳阳姑妈家里，一来看看她老人家，二来，几位表哥都在南方闯荡，看看能否跟他们在一起，也好照顾下自己。

姑妈家在岳阳汨罗县，离洞庭湖岳阳楼还有点路程，但也是属于洞庭湖区域，所以，自己也曾想着去岳阳楼逛逛的想法。

汨罗市属于湖区，周围湖泊沙洲随处可见。姑妈家出门往右拐不到300米左右就是长长的湖堤，湖堤外就是洞庭湖的水域。一片苍茫辽阔，水光粼粼，岸边一排杨柳，远处水洲隐隐，帆影片片。偶尔，一只只白色的水鸟在夕阳的余晖中滑过，留一道孤寂的剪影，映着夕阳晚霞，不由得让人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句子。

也是事不凑巧，我到岳阳的第三天就遇到洞庭湖涨水，水位离堤岸不到一米的距离，再高一点的话就会冲破堤岸淹没村里。所以，好多地方都开启了封锁政策，外面的人员不许进来，里面的人一样也无法出去。自己也只好待在姑妈家吃吃喝喝玩玩。无聊的日子，每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会独自一人去湖堤走走，看看秋水长天，看看远方的渔船跟斜阳晚燕。

一个星期后，洞庭湖水位没再继续上升，有的地方还有了稍微降低的趋势，不过危险还在，自己也无法在近日内离开。但我也很高兴，每天也特别留意湖水险情的变化。

过了几天后，姑妈神秘地对我说:“尘儿，姑妈给你在这里介绍个女朋友好不？那你以后就可以经常过来看看姑妈了。”

“真的吗？姑妈，那好呢。”毕竟是青春年少，听说有人帮忙介绍老婆，哪有不高兴的道理？反正自己一时间离不开岳阳，趁此机会去见见那个女孩，如果真的能成事更是自己最大的造化了。

女孩叫婷婷，长得秀丽端庄，一头秀发随意披在肩上，额头的空气刘海给人有种古典风韵。一时间，自己高兴得不得了。

女孩也比较满意自己，简单地问了我的一些情况，表示愿意先交往着，十八岁的青年男女，毕竟都还小着。不过，也是因为有女孩的加入，让自己在岳阳的一个月时间里不太孤单。两人熟悉了以后，也经常坐在湖边看着那湾秋水，那轮夕阳，心里对未来充满着憧憬。

时间易逝，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洞庭湖的水位开始慢慢降低。危险解除后，自己也跟着几位老表离开了岳阳，来到了南方。

离开岳阳的前一天傍晚，我跟婷婷坐在湖岸边看着那一片水域，默默无言，此地一别，归期何日？相见何时？两人心里都不清楚，十八岁的小男孩，对以后的人生规划也很茫然。所以，许多话也留在心里面没有说出口。

奔走在南方的日子，自己也并不好过。毕竟只是一个高中生没啥学历，只能进厂做一名普工，拿着微薄的薪水勉强养活自己。

刚开始半年，自己有空时还会给婷婷写写信，说说外面的艰难。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信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渐渐没了音讯。

自己在南方一待就是三年。三年后当自己在南方慢慢稳定下来了才回到家乡看看。此时，自己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了。只是，婷婷的身影也在心里越来越模糊，直至杳然。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数载光阴飞逝而过。当自己再一次来到岳阳给姑母过生日时已经是十年以后了，自己也成了家，有了妻子跟可爱的儿子。

十年不见，姑母又老了好多，眼神听力也不怎么好了。不过看到我的妻子跟我儿子，也宠爱得不得了。在无人处，淡淡地问了我一句，“尘儿，还记得婷婷不？她在去年也结婚了。”

我心里一惊，问道，“她怎么结婚这么晚？”

“可能，在等待某个重逢吧！”姑妈笑笑，笑容里有几许遗憾，又说:“不过，现在她嫁的这个老公对她挺好的，两夫妻也挺恩爱，是个很温馨的小家庭。”

我舒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闪现，继而是一种淡淡的惆怅萦绕心头。在那个斜日黄昏，我一个人又来到堤岸上，看着那一片熟悉的满湖秋水，浩渺烟波，不禁又想起曾经的某些过往和那首熟悉的老歌，“西出阳关，谁为我拨一首心弦？对月无眠，是非恩怨如缕如烟。游子归客，梦断故乡云水之间。西风古道，回首一片秋水长天……”

                                    ――2023.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