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巧儿
潘朵拉轻手轻脚开了门,一眼便见父亲潘标、母亲林双喜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头挨着头小声嘀咕着什么。儿童房和主人卧房的门紧闭着。
潘标和林双喜是来参加柯俊之的葬礼的,见潘朵拉一脸倦容回家,俩老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朵拉,你姑那边怎么样了?”潘标说。
“还行,姑姑和姑丈没啥事,就是思思的情绪还没稳定。”潘朵拉叹口气,把手提包递给母亲,换了拖鞋,往儿童房去。
林双喜把潘朵拉的包挂在衣架子上,小跑二步追上潘朵拉:“宝儿昨晚闹得凶,很晚才睡,你别吵着宝儿了。”
潘朵拉回头冲母亲笑笑,继续往儿童房去。
潘朵拉轻轻推开儿童房的门,蹑手蹑脚地进了房。宝儿正绻缩在安姨的怀里,一大一小相依着,睡姿倒也趣致。潘朵拉连日来的忧伤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忍不住笑了笑。
潘朵拉从儿童房出来,母亲林双喜已从厨房端了一碗银耳燕窝糖水出来,说:“小军以为你昨天晚上会回来,亲自下厨给你熬好的,后来你没回来,他又放进了冰箱,说留着给你吃。妈刚用微波炉热了,你快吃了。”
潘朵拉心念微动,也没推辞,边吃糖水边问母亲:“妈,刚才你和爸在客厅里说什么呢?”
“我和你爸也就说说俊之和思思的事,感慨抒发一下。哎,真没想到白头人送黑发人,俊之这孩子走得也太快太惨。”
潘朵拉长叹一口气:“那是。”
林双喜、潘标同时长叹一口气。三人一时无话。气氛凝重。
潘朵拉突然便对吃了一半的银耳燕窝糖水没了胃口,把碗一推,说:“妈,您要没什么事的话,我洗个澡,睡个觉,实在太累了。”
林双喜立即说:“那你快洗漱了休息休息,等会我和你爸去菜市场买菜,买些你爱吃的菜回来。”
潘标赶紧接话:“快去休息吧。这几天看把你累的,哎!中午爸亲自下厨,做几样你爱吃的。”
卧室的床上,沙小军四仰八叉,被子掀开一侧,鼻鼾轻啼。
潘朵拉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给沙小军盖好被子。
她和沙小军签了那份啼笑皆非的“空床协议”后,柯俊之便突然被杀。接到方圆打来的电话后,她给舒思思打了好几个电话想确认一下,但舒思思没接电话,她当时就急坏了,以为舒思思也出了事,惊惧地眼泪鼻涕横流。这时,沙小军起了镇静剂的作用,安慰她,又陪着她去了案发现场。后来,她才知道,只有柯俊之一个人出了事,舒思思是睡得沉实没接到电话。
柯俊之是独子,父母年迈加悲伤,风俗上白头人也不能操办黑发人的葬礼,而舒思思除了哭别无作为。腿伤还没好的沙小军,便主动承担了操办葬礼事宜,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拄着双拐跑前跑后,倒也把葬礼办得体面隆重。
潘朵拉承认,沙小军最大的优点,就是人情练达,人前人后总能赢得好口碑,而她在这方面比他差远了。
男人在婚姻上的无能,绝大多数由妻子惯出来的,少数的那部分由自身的懒惰、低智商惯出来。但是,当你的男人在生活、人际交往上能力卓越时,除了欣慰、自豪,应该还有一言难尽的担忧吧?至少,潘朵拉目前是这样。
在医院里看见大肚皮的金晓琳那一刻起,潘朵拉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沙小军已查明金晓琳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但是,以他的能力,也许他在隐瞒真相?
不,还是别想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操办柯俊之葬礼,沙小军确实帮了很大忙,累了。让他好好睡,别吵着他了。至于金晓琳、空床协议什么的,先放着吧!
潘朵拉开了衣柜,拿了件睡袍,出了卧室,到父母暂时住的客房洗浴去了,洗浴完,顺势躺倒在客房的床上,睡意涌上来。
潘朵拉一觉睡到下午3点多,才被母亲林双喜叫醒。
林双喜着急地说:“你姑刚才打电话来,说思思有些不对劲,非要见你。”
潘朵拉急忙起来:“哎呀,都这时候了,我答应姑姑下午过去的。”边往卧室走,边说:“妈,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林双喜跟在后面唠叨:“你爸不让我喊醒你,说你这几天太累了,让你好好睡一睡。对了,中午你爸炒了几个你爱吃的菜,我们都没动,妈给你热好了,你吃点饭再去呵。”
潘朵拉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猛然想起从早上到现在,自己只喝了半碗银耳燕窝糖水。人是铁,饭是钢。她又转个方向往餐桌走去,差点把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母亲撞倒。
林双喜嗔道:“别急!不差这点时间,好好地吃顿饭才去你姑那儿。要不,你这一去,又不知道多晚才回来了。”
潘朵拉“嗯嗯”地应着,在餐桌边坐下,刚拿起筷子,突然意识到家里怎么只有自己和母亲:“妈,家里怎么这么静呵?宝儿呢?我爸他们呢?”
林双喜勺了一碗鱼头豆腐汤放到潘朵拉面前:“你爸怕宝儿吵着你睡觉,吃完饭就带着宝儿出去了,安姨也跟着去了。小军在阳台上给你擦鞋,说你这几天忙得鞋子脏了也顾不上,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潘朵拉愣了愣,扔了筷子往阳台走去。
沙小军坐在小板凳上,大腿上横摆着一条旧毛巾,毛巾上放了一只棕色复古款的牛漆皮高跟鞋,埋头小心地擦拭着,身边整齐地摆着几双已经擦好的高跟鞋。
潘朵拉眼一热。
就像疯魔全球小资女人的电视剧《Sex and the City》里的“鞋控”凯莉一样,潘朵拉也是“鞋控”,不仅喜欢收集鞋,也喜欢保持鞋子的干净程度,无奈所处的国度不是美国,不能像凯莉一样,在大街上走个来回,鞋子依然一尘不染。潘朵拉每次出门回家,鞋子总会沾些尘土,这是她无法容忍的着装礼仪。于是,每天晚饭后,她总会花点时间把鞋子擦干净了放好,留着下次出门时再搭配着穿上。
为此,沙小军总笑她假讲究、矫情,从没有为她擦过一次鞋。现在,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擦鞋。他这是干什么呢?继续赎罪?还是真的在乎她的脸面?
“小军,别擦了,你的腿还没好呢,你这样擦鞋哪能行?”潘朵拉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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