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很美丽的季节,天空总是很晴朗。蔚蓝的天空中一丝云也没有,偶尔有只小鸟从天空飞过,会让你的心,也为之一颤:觉得人如果同鸟儿一样快活自由,那该多好。
周末,热闹的校园终于宁静下来。我午睡后醒来,换上一身休闲服,慢步在喧闹的街道上。宽阔的马路上空,高高地悬挂着一条条商家搞活动的横幅,随风不停地飘动着,像在召唤南来北往的人们,前往参加他们的各种活动。
这时,一辆红色的比亚迪在我旁边嘎吱一声停下,“阿玲,你上哪儿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一看,是我学校同事的表妹刘敏,我们曾在一起吃过饭。
“不用了,我闲逛街,你忙吧。”
“阿玲,你知道吗?刘阿真的儿子结婚了,婚礼办得很排场,我刚从她那儿回来。阿真可真不简单啊!”
刘敏和刘阿真是老乡。刘阿真是我多年前的女房东。
在我的记忆里,刘阿真是一个绯闻不断的女房东,但她从来都没有被绯闻左右过,而是一如既往地生活着。
1
那是2003年的夏天,我大学毕业后,做了两个月的暑假工,在服装一条街,给人帮工卖衣服。当时,阿真是店长,也是我的女房东。我在她家的车库房租住。
那时候的阿真,大概30岁左右,酒红色的长发,瀑布般散落在腰间,穿一件淡蓝色雪纺露肩长裙,颈部一串珍珠项链。她的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媚意荡漾,红唇微张,欲引人亲吻一般,眉稍间隐露皱纹,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皙,一看就知道,是个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2
有一天,我和店里一个叫王雨的女孩值班。在没有顾客上门的时候,王雨绘声绘色地给我说了一段阿真的绯闻,还特意嘱咐我别乱说。
王雨,看上去25岁左右,长得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平庸。但她身上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却让人摸不准她的年龄。时而表现出的凌厉气势,足以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很神秘地说:“你知道吗?咱们店长可不简单,她是和公爹一起,带着四五岁的儿子从乡下搬进城里来的。你要知道,她老家还有婆婆,外面还有老公。”
我有点茫无头绪,“那她婆婆为何不一起来?”
“她公爹不让来。听说老两口一辈子都不和睦。”
“那她老公呢?视而不见?”
“我以前问过阿真。阿真说:在老家的时候,她老公在外做生意,她在家看孩子。老公不正经干,经常往家里领女人,问他老爹要钱。还偷偷摸摸,被捉住蹲监狱。最后,父子断绝关系,夫妻离婚。
她准备带儿子回娘家,公爹说,这样吧,我在县城买套房子,你随便找个工作上班,我照看孩子上学。
阿真想:这样也可以。比回娘家丢人现眼、一副可怜相强。说是娘家,其实也没爹娘,只有哥嫂。反正这孩子是他亲孙子,他也不会有歪心,自己也解决了生存问题。也许公爹认为他儿子亏欠我,才这样弥补的。
于是,她也没再多想,就答应了。这样一来,三里五村的人都在传:公爹带着儿媳妇跑了。或者说,儿媳妇跟着公爹跑了。”
我听得入迷了,“那阿真能扛住这些言论吗?”
“要么说嘛,她跟咱一般人不同。对于别人的说三道四,她不理不睬。她刚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时尚。本来长的也漂亮,现在你看,与时俱进了。不过,工作能力特别强,老板很器重她。”
3
听王雨这么一说,我不由得仔细观察阿真。这“观”是观了,可没“察”出什么。只是感觉她工作能力确实高人一等。
那天下午,我和阿真值班。
吃过午饭,店里没有顾客。我俩正准备歇一会儿。这时,上午在这儿买衣服的那个女孩拿着衣服来了。我感觉势头不对,急忙上前打招呼:“美女,吃过饭了吧?来,坐屋喝杯茶。”
那女孩大约二十多岁,愣头愣脑的,一进门就说,“老板,把衣服给我退了吧。”我说,“美女,你感觉哪儿不合适?”
“我感觉我老公不喜欢。”
阿真听到这儿,赶忙打圆场。“来,妹子,你穿上我看看。站到穿衣镜前,你自己看,要多合适有多合适。至于老公是不是喜欢,可能与这件衣服无关。”
阿真让女孩坐下,递给她一杯水。说,“咱们女人呀,有时候不一定要取悦老公。要注意提升自己。”接下来,阿真像拉家常一样,跟那女孩聊天。最后,那女孩拿着衣服走了。
说实在的,当时,若不是有阿真在,我可真没辙。只好给人家退衣服。
4
有一天下午,我歇班。在出租屋里洗衣服,阿真的邻居小霞来我屋里闲聊。
小霞是两个孩子的妈妈,30岁左右,全职太太,丈夫在外做生意。她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就闲逛、打牌、做美容来消磨时间。
小霞坐在我旁边,用她那纤细嫩滑的手指,滑拉着手机,那染的很漂亮的长指甲像是在跳舞。
她心不在焉地对我说,“阿玲,上个大学又能怎样?小学毕业也能卖衣服。你看阿真,要是有个好老公,至于那么去打拼吗?这女人呀,学历再高,长得再好,也不如嫁个好老公,心里才踏实。”
面对小霞,我只能苦笑。
接着,她又神秘地对我说:“你知道吗?有一天晚上,我儿子发烧了。我带他坐出租车去医院,路过你们店。说来也巧,店门突然开了。阿真和老板从里面出来,锁上门又走了。天呐,那可是晚上啊。”
小霞走后,我半信半疑。我们老板是外地人,周边几个地区开了几家服装店,妻子在本地做着生意顾着家,他来回跑着几个店。
5
一转眼,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暑假工生活即将结束。晚上,我要和王雨、阿真聚餐。阿真顺便叫上了小霞。小霞喝过几杯啤酒之后,突然大哭起来。阿真忙问怎么回事?小霞痛苦的说,“他出轨了。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看着可怜的小霞,我和王雨不知道该说什么。阿真自己又倒了一杯啤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待小霞平静之后,阿真说,“你的钱掉地上了,粘上了屎。你想捡就捡起来,不想捡就扭脸走人。这取决于你的独立生活能力。常言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还隔一层手。只有自己独立了,心里才踏实,才有话语权。”
我望着阿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阿真学历不高,说的话却很有份量。
6
后来,我暑假工生活结束之后,我应聘进了学校教书。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我同事的表妹刘敏,原来她是阿真的老乡。
刘敏兴致勃勃地给我讲述着阿真的后来事:
那个服装店的老板,由于父亲重病,把店转让给了阿真。阿真经营了几年之后,又买了车。而绯闻就像影子一样,时刻跟着阿真。
有人说,这个店是老板送给阿真的。还有人说,那辆车,是老板送给她儿子的结婚礼物。
刘敏开着车走远了。
我走着走着,看到清洁工在扫落叶。我就想:树从不为叶落而困惑,来年春天,又是枝繁叶茂。
这人啊,在世上,总会有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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