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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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儿时的记忆

  “冬至未至已白发，麦秋平野雪如云”，又是一年冬至到。古人重视冬至，往往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过了今日，白昼渐长，阳气回升，虽是冬日，却在蕴孕春天。所以，才有“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这样的说辞流传下来。

对我而言，冬至是重要而特别的节日。曾有人说：“记忆里最不可分割的部分就是味道”。华夏中国地大物博，同样的一个冬至节，在白雪皑皑的北方，有着“十月一、冬至到，家家户户吃水饺”的习俗，而在温暖如春的南方，却是那“吃了冬至圆多一岁”的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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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是人到中年，但那属于儿时的记忆，并无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渐行渐远，反而历久弥新。遥记幼年冬至夜，吃过丰盛的节日宴后，母亲把大圆桌清理干净，父亲就把揉搓好的糯米团拿上来，分成均匀的小团子，招呼我们几个孩子一起围着圆桌前搓圆（所谓的搓圆，其实就是搓汤圆，也就是如今的元宵）。每次搓之前，母亲总是一再地嘱咐我们，搓好的汤圆放在圆盘里，就千万不要再去移动了，万一要是动了，来年脸上就会长白斑。有一年，我偷偷地把放好的汤圆又悄悄地挪了个地方，之后，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也整整担心了一年，直到第二年的冬至又来到，也没有见到脸上多了个白斑，至此之后，才放下心来。而后就在每次搓圆的时候，总是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挪动几个，也总是招来几句责怪……这是题外话，有点啰嗦了，按下不提。

在搓圆的时候，按着我们福州地区的风俗，往往我们还会来几句：“搓埘其搓搓，依奶疼依哥，依哥讨依嫂，依弟单身哥。依嫂带身喜，爹妈齐欢喜。孩儿段落脚桶下，依哥马上做郎罢”或者是：“搓埘其搓搓，年年节节高。大人增福寿，妮囝岁数多。红红水党急，排排兄弟哥”诸如此类的地方俗语。（注：“埘”乃福州方言，意思就是汤圆）

随后，把搓好的汤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个早就备好的大圆盘里，在圆盘的中间放着两个大红橘子，预示着来年圆圆满满，红红火火。而后，我们就吹灯上床睡觉了，梦中尽是那白胖软糯的汤圆围着我们飘着香味……

第二日一早，母亲看着全家都起床了，就把那煮好的热气腾腾的汤圆端上来，我们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汤圆在筷头上颤颤巍巍、晶莹透亮，性急的二哥往往就先咬上一口，总是被烫得大叫一声，惹来一阵笑声。随后，我们把汤圆放在母亲用炒熟的芝麻、花生、黄豆、白糖磨成的粉末里，轻轻地一扒拉，白胖的汤圆就裹上一层淡黄色的外衣，芝麻、花生、黄豆混合在一起的浓郁的香味就向我们飘来。放入嘴中，甜香软糯刹那间就充盈着整个口腔，每个味蕾都在舞蹈，仿佛在发出满足的叹息。

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这样的满足感并不多见，或许虽然没有现在超市里卖的带各种馅料的元宵那样滋味多样，但是，那白胖圆绵的汤圆、那甜香软糯的滋味，就那样定格在我们的童年记忆里，随着岁岁年年的冬至节的到来，就成功地勾起我们的回忆，那时候的我们，每逢进入十二月份，心里就隐隐地期盼冬至搓圆的到来。

02 冬至的仪式感

长大后成了家，有了孩子之后，虽然为着生计之故，多是劳累异常，但不管是如何的繁忙，每逢冬至，也是如此想方设法地抽空带着孩子一起搓圆，无论是旅居外地，还是归回故里。只不过是从心底的一种念想，也想让孩子对冬至这个节日也能有独属的温暖的记忆，虽然现在超市里卖的元宵或许会比我们自己搓的汤圆更好吃，但是，那种在温暖的灯下，一家人围着桌子搓圆的感觉却是让孩子感到新奇，并因此对这个节日而有了期待。

或许这就是那所谓的仪式感吧。

《小王子》中有过这么一个片段：

小王子问小狐狸:“仪式是什么？”

小狐狸说：“它使得某个日子区别于其他日子，某个时刻不同于其他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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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仪式感不是追求幸福的终极手段，但满怀期待地去迎接那些具有仪式感的时刻，人真的会更快乐一些。

于丹说，“没有仪式感，人生就不庄严，心就不安静。”

今天的我们，经常会提倡“仪式感”，甚至有人说：人生需要仪式感，失去了这些，人生就显得不够庄重，情感不够认真，生活会粗糙，人心会脆弱。这种所谓的仪式感其实就是在表达我们对生活的挚爱，对困境无声却极富韧性的抗争。

仪式感是赋予某个时间和时刻特殊意义的东西，直白地说，仪式感就是对生活的重视，是通过一些非必要的动作和形式来表达重要性的行为。

    03   冬至的味道

寥寥“冬至”两字，念出仿佛掷地有声，读来似有冰雪之意，在寒冷的冬季里，这节日似乎让人冷意加剧，但是，因为有了搓圆、吃饺子这样的仪式，在冷冽的冬夜里，多了温暖与期盼，在外的游子也因着这节延伸出无尽的惦念，正如中秋吃月饼、大年三十年夜饭那样，都是因着仪式而形成的惦记与思念。

我时常思念着幼年时过的冬至，虽然父母已逝多年，但是，那围着圆桌前搓圆的情形也是一生难忘，那甜香软糯的味道是如今超市里再好吃的元宵也难以代替的味道。这也就是那唯属于记忆深处冬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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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冬至的味道，充盈着我们的舌尖，氤氲着我们的一生，无论是离家千万里的游子、或是那日日形影相伴的家人，这样的独特的冬至的味道都将会成为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前的那一抹记忆深远的温暖的回忆。

愿我们都能不断庆贺珍惜眼前的美好，心存期盼，方得以无畏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