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生活》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艾米丽门罗--写的最后一部短篇小说合集。本文将要赏析的是其中第二篇小说《亚孟森》。
这篇小说的故事,可以说是很悲情,讲的是:
在二战期间的加拿大,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主,到极偏僻的一所疗养院去做教师,在那里与疗养院的医生兼老板,发生了一段卑微的爱情,却在结婚登记当天,惨遭抛弃,被他利落地送上返回家乡的火车,除了伤害,什么也没得到。
这个故事门罗做了特别用心的处理:她将男女主、女配的性格、价值观,处事方式,都隐匿在动作、对话里,并给故事的发展做了很多暗示、伏笔。
门罗通过女主的眼睛,细致观察周遭的一切,辅以对女主细腻的心理描写,在字里行间揭示了--女主心存侥幸,爱上了极度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粗暴的男主,必将被这个极品渣男抛弃。
当然,这个结论是我读了三遍之后领悟的,下面具体解析一下这个故事:
她在车站等车,同行的有一个妇女,之后又来了一群吵闹的伐木工人。很快他们就下了车。--当地男人很粗俗。
很快,到了湖边,最后一站,那里有一座长长的房子。
她和妇女同时下车。有几个女人在等车,和妇女打了招呼,却在她下车时,“所有人都移开了目光。”--当地人很冷漠。
她与妇女一起走进湖边的树林,“如此寂静,如此令人陶醉。”--女主喜欢自由自在。
“你去哪儿?”妇女对她喊,她告诉妇女,自己是雇来的老师。她说这里景色很美,妇女说只有病得太重的人才这么想。--当地女人也很粗俗。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走进一个厨房,妇女命令她“把靴子脱了,之后又让她把靴子放到衣帽间去。她照做了。
她在衣帽间里发现,有人偷藏了无花果,突然饿了,她“仔细考虑了从小偷那里偷东西的道德问题,但无花果会粘在牙齿上,出卖我。”
-她渴望过高品质的生活,只是小心谨慎,把自己的欲望隐藏起来。--这是她后来接受医生求爱的直接原因。
一个名叫玛丽的女孩冲了进来,同样说话粗鲁,但热情,会关心人。
玛丽向她介绍:这里是疗养患肺结核的孩子呆的地方。孩子们时有死亡,玛丽的好友安娜贝尔就死了。她俩管福克斯医生叫红毛狐狸。
雇主福克斯医生,中等身材,瘦削,比她年长十多岁。他对她开始了居高临下地审问。
当她说这里很美,像俄国小说时,立即受到了他的质疑和羞辱。当她说,想先挣些钱,他说“恐怕你在这里挣不到多少钱。”--这是预言。
女主经常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医生自以为是的话堵住,女主的回应只是任凭摆布。
在这家战时的儿童疗养院,等级分明,医生办公室不可以去,护士长单独用餐,而她和助理护士们在护士餐厅用餐。
助理护士们和她年龄相仿,只关心如何嫁人,而对方通常是粗鲁的军人。
她们都对福克斯医生充满敬畏,部分原因是他读过很多书,还说“他能把人骂的体无完肤。”--说明医生很粗鲁。
她被医生告诫:不要教孩子们知识,不要给他们压力。
而她发现孩子们都无精打采,于是违背了医生的意愿,小心谨慎地教了孩子们一些知识,让他们有了些许活力。
然而她被医生逮住了。医生以他独有的方式控制了课堂,最后把学生解散。
她向他解释,他说“我从来没有认为那些想法是不可更改的。”--的确,医生后来都能悔婚。
她对湖边景色的看法已经改变,这里一点都不寂静,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自己,因为她没有男人。
她偶尔去附近的镇子亚孟森,在那里感觉更自在。
在亚孟森,她看到了医生的住所,遇到了放学的玛丽。
玛丽领着她走了一条回疗养院的近道,讲了自己和安娜贝尔与医生在一起玩的故事。--看的出,医生以前爱过安娜贝尔。
接着玛丽邀请她去看自己将在情人节的演出,也邀请了医生。
但医生邀请她在情人节那天来家里吃饭。她告诉他不能去,她“已经对玛丽承诺过了。”医生说服了她“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真要去看。现在你可以收回承诺。”--医生是个不重承诺的人。
于是第一次约会。她穿了最好的一条长裙,一直等到过了约定时间。后来他来了,“总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到了他家里,“我是你的厨子和侍者,饭很快就好。不用帮忙,我喜欢一个人做。”他把厨房门关上了。--男主处处命令女主,掌控一切。
他打开收音机,听她不爱听的新闻。“自从离开祖父母的公寓,我一直没有机会再听。”--女主没有父亲,这是她爱上年长医生的情感原因。
客厅里有很多书,她仔细观察了,小说和诗歌不多,关于战争的多,还有其它较杂的书,她怀疑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知识分子。--女主爱看小说,医生看书是实用主义居多。
两人吃饭,他又开始打听她的生活,找到了两人最大的共同点:都逃离宗教。
于是他尽量收起自己的优越感,以平等的语气与她聊天。
于是恋情得以发展,两人共同在厨房洗碗,他用手摸了她的后背,她“喜欢那种感觉”。--在粗俗的穷乡僻壤,两个知识分子在一起取暖。
她与医生约会的事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声望上升了”,至少她“可能变成一个有男人的女人”。--当时的女人要依附于男人才能存在。
第二次约会,他让她进了厨房。做了几乎同样的饭菜,饭后甜点仍像上次是一样。
男主做饭时全神贯注的样子让她倾倒,又“感到阵阵寒气”。--因为男主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不关注她,这让她更想征服她。
这次约会,玛丽来搅局,她穿着妈妈精心缝制的衣服,给医生表演节目,并送来情人节礼物。
医生不理会玛丽,走进厨房,留下2个尴尬的女人,出来后,直接把玛丽羞辱得哭了,并开车送她回家。--他医生如此粗暴,让女主吃惊。
医生回来后,没有解释,把她领到了床上,看起来经验丰富,并许诺会娶她。她很有激情,令两人都意想不到。送她回家之前,他把玛丽送的饼干扔到了外面的雪地上。--女主爱上了医生,而医生对玛丽的冷酷,显示医生铁石心肠。
医生决定与她结婚,要求她最好谁也别告诉,不用告知她的祖父母。他要举行极简单的婚礼,办一个没有其他人观礼的仪式,他并不那么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他也不主张买钻戒,说知道她是那种不落俗套的女孩。
最好不要再一起吃晚饭了,因为用一张配给卡很难买到足够两个人吃的肉。最好不要引人注意。--男主是多么的独断专行,自私自利呀。
女主马上就要实现自己过上好生活的梦想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完全听从医生的决定。
他决定下午直接到市政厅登记结婚,而她还幻想着有牧师的祝福呢。
中午两人一起吃午饭,他想去咖啡馆简单吃一顿,审视了她的表情后,去了一家更高档的餐厅,吃了一顿沉默的午饭。--女主仗着马上要结婚,露出了要过好生活的心意,被医生发现了。
吃完饭,开了一会车,医生告诉她,不打算和她结婚了,“我做不到,无法把这件事情做到底,只知道这是一个错误。”--他害怕女主以后吃定他,害怕她以后不断提要求。
医生悔婚后,流露出如释负重的情绪,直接把她送上回家乡的火车。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哀求他,保持着最后一丝自尊,以免被他羞辱。她什么也做不了,在一片伤心和难以置信中回家乡了。
就是因为订婚那天,违背了他的意志,吃了顿好的,他就悔婚了。医生的确是个自私自利、粗暴、不尊重女性的极品渣男。
女主之所以爱上医生,有为生活所迫的原因,她离开了祖父母的庇护,自己艰难谋生,渴望有钱安稳的生活;有自己的情感需求,她从小缺父爱,遇到这么一个有才多金又体面的年长医生的勾引,无法不动心。
女主悲惨命运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她对自我的不坚持,不能像《简爱》里的女主角那样尊重自己,不自食其力,还是想侥幸获得多金男人的垂青,过上舒适的生活。
她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在医生那样的渣男面前唯命是从,没有自己的底线,靠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换取渴望的婚姻,这注定了她早晚被抛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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