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
图文/原创：莲小湲
徐媛蔚一觉醒来，已是九点多。她站在窗前，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这么陌生。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气、陌生的人们……陌生的住所。她环视房间，想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可一切都是陌生的，我这是在哪儿？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静静地想之前发生的事。
她想起了大雨；想起自己站在雨中；想起了一辆车；想起了袁恕……
一路上袁恕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开车。来到这栋房前打开门带她走进屋，“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
徐媛蔚看了一下房间，所有的家具都用布盖着，她问：“这是谁的房子？”
“我的，没人住。”袁恕说，“从现在开始是你的。”
“这不可以。”
“怎么，我是那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嘛！”袁恕情绪有些激动，“就当一个朋友借你住可以吧！”他说着把钥匙放在桌上。
徐媛蔚不知道怎么说，说多了又怕袁恕难过。
“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稍后再来看你。”袁恕不容拒绝地说，“房子定期有人清扫、很干净，你把布帘拿开就可以用了。”说着他关上房门走了。
这已是几天前的事了。徐媛蔚又在想，她想起来了梦里的事，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喊了于稼祥，是于稼祥抱走了自己的孩子。她皱着眉，自语：“于稼祥、于稼祥是谁，于……天哪，毛毛的父亲。”她记得有一次听毛毛说他父亲叫于稼祥。
霎时，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想起了二十八年前的事，她想起了常常在梦里要寻找的那个人，那个凡事都很敏感，很怕出错，很怕失败，很怕别人瞧不起，来自乡下的瘦高个子；那个永远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利落，鞋子擦得干干净净的那个人；她还想起了很多个夜晚，不管是明月高悬，还是眉月一弯，他和她都会排除羁绊如约来到海边，你依偎着我，我依偎着你，幸福地倾听那海浪和每一粒沙子轻声细语的闲话和彼此之间慰藉……她想起来那天于稼祥来看孩子，当时自己和孩子正在玩耍，在逗他说话、一起看照片……
于稼祥进屋没说几句话，抱起孩子就走了。徐媛蔚拼命地抢孩子，可抢不到。她双膝跪地哭着央求道：“稼祥求你了，求你把孩子给我，把我的孩子给我，还我的孩子！”
于稼祥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撂下一句话，“我带走他，对你对他都好！”
她悲痛欲绝地坐在那里哭着，“我的孩子！我的毛毛啊……”
“毛毛，毛毛是我的孩子！”徐媛蔚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激动地走来走去，不能自制。“我的孩子，毛毛，他是我在寻找的孩子，我多笨，他长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难怪当初见到他时觉得那么眼熟，感觉那么熟悉。”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一切，变得无比的富有，可同时她又觉得万分的悲哀，她问自己：该怎么办，告诉他这一切，他会相信吗？不，还是不说的好，不能撹了他的生活，让他安安静静过他的日子吧。只要我知道他是我的毛毛、我的孩子就够了。我必须彻底离开他，而且要尽快，不然，迟早有一天她会掩饰不住自己的情感泄露出这一切，到那时就糟糕了。可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于稼祥把孩子抱哪去了？他们相识前他就有了家？还是相识后他才结婚的？她叹了口气：“唉，这些现在还重要嘛！”
想到这里，徐媛蔚决定回去收拾东西，悄无声息的永远离去。
徐媛蔚回到家，收拾好自己简单的一点物品，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大半年——儿子的家，心潮澎湃。她拿起毛毛的军装贴在脸上，一股熟悉的味道冲进她的肺腑，这是毛毛的味道，是她儿子的味道，她曾经洗过、熨烫过，那时她还在想自己的孩子在哪儿，他过得好不好。她又拿起毛毛的相片，爱惜的抚摸着他的头、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脸，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滚……这熟悉的家、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味，就要再见了！
二十八年前的经历历历在目。二十八年她所经历的煎熬；二十八年她所失去的快乐和记忆。二十八年她只有在睡梦中才能走进现实，醒来却又进入了梦里，这所有的一切一切，不堪回首。
她亲吻着毛毛的脸，喃喃地说：“我的毛毛，请原谅小妈的不辞而别，小妈不能再在家里等你了。就让事情保持原来的样子吧，所有的一切我一个人承受，你不该去承受这些。我的孩子，我亲爱的毛毛，再见啦！”
她环顾四周，依依不舍的挪动着脚步，这脚步好使千斤般的沉重。她心里很清楚有多少事物能保持原有的状态一成不变，一切和合事物皆无常。太多的因数在里面，人们惯有的只是经验，是贴标签。
比如一条河，它永远叫同一个名字，只要河里有水我们始终认同它为同一条河。可水在流、永远在变，如果我们单单挑出一个面向或特性再看看这相同性又有多少？水不同了、地球运转的位置不同了。春去冬来、树上的叶子落了又长，长了又落……，那么剩下的只有一个相似于我们看到的河流表象而已。
徐媛蔚回头看了两眼喃喃自语道：“我的孩子，小妈再也不能在家等你回来了。真的很舍不得离开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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