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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小哥突然推开客厅的门,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我立马打挺坐直,转过头看向他。黑框眼镜、干净清爽的短发、敞开的黑色衬衫下露出了白色打底T恤,下搭牛仔裤。显然,这位身高187的新疆小伙子今天精心打扮过一番了。
“你说,站在别人家楼下很久,属于违法行为吗?”小哥露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嗅到一股八卦味道的我,立刻关掉电视,准备好好听故事。只见他一手插口袋,一手捋了捋头发,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了。
原来小哥喜欢上了某位日本女生。女生在一家经营share house的不动产公司打工,几天前小哥在找下一处住所时,就是她协助他办理签约和入住手续的。
“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太紧张了,就忘记跟她要联系方式了,这几天一直很懊悔。几乎天天都要想起她,简直要疯了。今天从研究室回来后,那种想见到她的心情非常强烈。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跑到他们公司楼下等了一个半小时。但是直到他们公司都熄灯了,也不见她出来。”
小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隐隐颤抖,脸也泛红,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打开冰箱拿饮料喝了一口后,又拿起桌上的巧克力盒,掏出巧克力往嘴里塞,然后转身拧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后开始晃来晃去,一点也不像我眼中淡定高冷的他。
“我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他们公司的下班时间,卡着点出门的。怕被误认为stalker(跟踪狂),我就走到离公司不远的交番(警察值班岗亭)边上等她,打算制造个不期而遇,结果被警察盘问了,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你这是一见钟情了?”不给他情面地大笑几声后,我用一种半是确定半是试探的口吻问他。
“应该是吧。见到她第一眼时,心里就有那种‘没错就是她’的感觉。”小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遇见她的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所以我才挑今天去的。哎,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这话音刚落,他又说,不行,等后天搬到share house后,他要想办法见到她,一定有办法的。说完,就抱着电脑回房间去了。
小哥,今晚的你可爱极了。
偷偷在心里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将下巴搁在沙发靠背的上沿,一个人透过纱窗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色。小院子依旧是热闹的,虫鸣此起彼伏,嘹亮的、嘶哑的、清晰的、隐约的、欢快的、忧伤的,深深浅浅、长长短短、远远近近地响起来,这初秋的夜,凉意薄薄,余韵悠长。
百无聊赖中想起刚刚小哥眼里藏不住的对那姑娘的热烈和憧憬,让我仿佛看到了菁菁岁月里的自己。一个人在黑暗广袤的荒原上,飞蛾扑火般地跑呀跑呀,跌倒了,被硌出伤口了,还是不肯停下脚步,眼里就只有远方的那一抹星光。我不管,我就是要靠近那抹星光,哪怕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很多年后才明白,努力付出并不一定有收获,爱情便是如此。但是,千真万确的,曾经因那一抹星光,我战胜过漫漫路途中的无数黑暗。
泪点来得有点措不及防。
羡慕小哥,羡慕此刻为自己钟意的姑娘而魂不守舍的他。于我来说,为某个人心动的感觉太过遥远了,遥远到令人不禁黯然神伤。我相信爱情跟年龄无关,但也必须承认,相较于以前,现在的自己的确很难再为谁而心动了。
想起了赫尔曼·黑塞的《盖特露德》中的故事。男主人公名叫柯恩,是位音乐家。柯恩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因禁不住心爱的姑娘绿蒂的怂恿和刺激,而冒险从陡坡上摔下去,不幸摔成跛脚,爱情也因此离他而去。自那以后,柯恩变得胆怯不安,郁郁寡欢。后来经朋友介绍,他认识了富有的工厂主依姆多先生,并因缘际会在依姆多先生的家庭音乐会上邂逅其美丽多才的女儿—盖特露德小姐时,便将一颗心遗落在她身上了。
从这个晚上起,我心里明白,不论何时何地,我只是寻找这种统一和最细腻的和谐,我也知道世界上活着一个人,对于这个人的目光、这个人的每一个脉搏和每一呼吸的声音,我都得给以纯洁和发自内心的答复。
(略)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不再存在明朗、安慰和欢畅,而是风暴和火焰,我的心儿在欢呼和颤抖,不再想理解生活,只愿在生活的烈焰中焚毁自己。现在倘若有人问我,爱情是什么,我自信是很清楚的,我会回答说,就是玄之又玄和熊熊燃烧的东西。
我羡慕那些能一见钟情,并迅速坠入爱河的人。那是一种能力,并非人人都具备。比如,我就没有。说起来真为这颗常年寸草不生的心而难过三分,剩下的七分,大概是纵容。
我享受现在的生活,但还是希望某天能再度体会到为谁心动的感觉。现代社会,婚姻已然不是唯一的选择了。那就慢慢来,好好珍惜每一次心动的感觉,好好谈一场恋爱,哪怕它只是一场幻觉,哪怕它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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