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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永远都是现场直播,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01 出发
云帆还在办公室对着一行行的数字发呆,电脑右下角的图标闪了又闪。对话窗口不打开,那个躁动的小人脸再跳跃,也跳不到云帆的碗里来。
簇新的台卡日历还停留在温凉的6月,可现在已经是酷暑难耐的7月了。如果不翻开这一页,云帆的日子仍然在昨天,温吞水一样周而复始。反正太阳被空调隔在光年之外,感觉不到灼热,时间就静止了。
电脑上这一堆数字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后面的一大堆的账单,没完没了,总是捋不完。银行账户的余额必须天天向上,不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云帆捋一下脑门子越来越少的头发,身子像纸片一样飘到窗前。大运河本来就在大楼的前面,隔一条省道。她晚上下班就可以穿过马路,步行到河边,看黄昏后的芦苇夕照。现在,运河仿佛在遥远的天际。难道看个运河,就相当于远方了吗?云帆忘记自己上一回出远门是在几月几号?
那一回去杭州,也就走马观花,已经是去年年底的事了。时间比金钱跑得还要快,都过去半年了,可事情一件都没有进展。云帆一阵心慌,赶紧走回电脑前坐下,看看是谁发来的信息。
“帆,安徽那边工程有消息,要去现场勘察。今天正好周末,你赶紧收拾一下,半小时后下班我就来接你,晚上去池州。”
“帆,在忙啥?怎么不回信息?”
“帆!看到信息速回!”
“帆,我在路上了,马上到你楼下。”
“What?”云帆看到董其骁一连串的信息,像一道道军令,不容分说。正想着出门,其骁就像在她心里安了窥测仪,一下子就洞察到了。此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来了来了!”她匆忙回了信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电脑关机,把那些数据锁进黑屏锁进抽屉,清理好办公桌。一拍光洁的脑门,给其骁发了个信息:“衣服鞋子都没有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其骁总是这个回答。
自从在去年秋天的一次酒会上遇到董其骁以来,共同的旅行爱好让两人相互吸引;又因为相关的业务往来而增加了合作的机会,两支单身情歌渐渐唱到了一起。
干脆利落的云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扭捏起来,难道遇到了对手,内心底气不足,自己忽然败了下风?还是这回真命天子的出现,让自己无处可逃?
当云帆有些一惊一乍的心虚时,每每遇到其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行事风格,也就见怪不怪,心里倒增加了许多安全感。反正有其骁的见招拆招,云帆只要照单全收就行,不然会有更大的惊与乍等着她,那与自找麻烦无异。
云帆忽然觉得其骁的强势与霸道来得恰是时候,自己不就是期待有朝一日遇到能征服自己的那个人吗?只要其骁真心相待,我云帆的未来他做主,也未尝不可。
云帆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迎上其骁期待的眼神。“没想到吧?我一看是周末,那就带你一起去,周日晚上回。”他朝云帆努了努嘴,目光示意后座有东西。
车后座上放着一个可爱的奶茶店拎袋,云帆侧着身子往后去拿,脸颊靠近其骁的肩膀。她飞快地在其骁右脸上亲了一口,把拎袋拿到自己膝盖上。打开时,一股怪香飘了出来。
“哇,冰咖啡!还有榴莲千层!今年的模范奖归你了。”云帆喜出望外,肚子正饿了,蛋糕已在眼前,愉快的旅途出发吧。
得了美人的香吻,其骁笑了,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
02 聚餐
先到马鞍山,这个新能源项目的接洽谈判的第一站。三个半小时的高速,江苏就穿越到了安徽,一座山丘山头像马鞍一样的城市。
通过了安全查验,一出高速口,一路放行。夜色暗沉,没有了白天暑热的骄阳,微风冷却,空气像被清洗了一下,瞬间凉爽了许多。
董其骁定位的坐标是一条美食街,汽车在“柴火大队”门口停下。果然是柴火大队,门前的空地上堆了一大堆的杂树木桩,一男一女两人在奋力锯木头。
女人一边整理长短木桩,一边顺手递给男人锯;男人一条腿站立,一条腿撑在木桩上,一根接一根地卖力地锯着。他时不时抬头看一下高高的木堆,再侧过头看一下身后锯好的木条。周围的声音都静止了,只剩下电锯惊魂冗长的吱吱声。这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人,其余的都是过客。
云帆闻到了一股烟熏气从屋里飘来,她对着比人高的木头堆发愣,心里的问号堵到了喉咙口。这么多圆木头,算不算乱砍滥伐?夜黑风高,如此大张旗鼓的柴火堆也太不环保了。这家店会不会有点黑啊?
柴火大队厨房后面的后院里,抓鸡声“咯咯咯”地叫唤了一阵子,翅膀扑腾了几下就没有了动静。案板切剁的叮当声戛然而止时,她想起了火遍江南海北的地锅鸡来。
马鞍一样的山坡下,灯火三三两两,几处鸡啼。男人女人在房前劈柴劳作,夜晚的活动刚刚开始。柴火大队的地锅鸡,或许别有一番滋味吧。
其骁点好了鸡,就坐在大灶包厢的一角,竹椅吱扭扭地叫唤了几声,因为无处可逃,只能默默承受他一百八十斤的大块头。手机也真幸福,被他一捧在手里,就舍不得放下。
等人的空当也是不能浪费的,还说“掼蛋”没有瘾吗?不过此时已经饥肠辘辘,新鲜的田园鸡刚刚下锅,灶堂里的柴火苗呼呼地蹿。要等从昆山来的黄总一行,还有半个多小时。好像除了手机里的掼蛋游戏,也没有其他打岔的事可以更能解除等待的无聊,尤其是抵御鲜香鸡腿的诱惑了。
两杯茶的工夫,黄总一行四人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因为要谈事情,大家都没有喝酒。云帆第一次看到五个大男人围灶吃鸡干饭而不喝酒的,也大快朵颐起来。他们几人东拉西扯地闲聊,工程的事情并未说几句。
云帆以为疫情刚刚过去,大家好不容易可以碰面,远道而来的小聚应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然而,这顿饭吃了最多个把小时就结束了。她心想,疫情也不完全是坏事,至少让大家不再死灌酒,更加关注健康了。
其骁去结完账,云帆拎着他又大又重的公文包走出饭店,大家一起来到柴火大队附近早就预订的宾馆。各自回房间时,其骁与他们说:“一会儿见。”他们也回:“好,一会儿见。”
云帆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脱下高跟鞋,双脚放松地踩在地毯上,问:“一会儿还要再谈工程吗?”
其骁沉吟了一下说:“嗯,要谈。你累的话就先休息,或者也可以陪我们坐一会儿。”
03 谈判
虽然与其骁交往了半年,但他的生意圈子,除了附近的两家企业老板,云帆一概没有接触过。都是听其骁微信或电话里偶尔提起,才略微知道点皮毛。这昆山来的四人所谓兄弟,也是临时的组合。从他们聊天就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
云帆心里有点不踏实,就问其骁:“你跟他们以前有没有合作过?他们的工程建设资质如何?”
其骁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跟KH集团都合作过,实力毋庸置疑。我们在上海的两个项目有过交叉,诚信度可以的。”
“不过,这次是你自己的业务,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受到疫情拖累,情况变化太大了,谁都说不准。”直觉告诉云帆,要提醒其骁。
有人敲门,其骁打开个门缝,是黄总的声音,“好了吗?就等你了,可别当重色轻友的家伙!”
“瞧你说的,马上到。”其骁虚掩着门,转身去拿公文包,回头对云帆说,“我这就过去,你现在睡有点早,要不也一起去?”
云帆正不放心,“好吧,陪你去坐一会儿。”她赶紧再穿上鞋,拿了手机,跟在其骁后面出了门。
来到黄总他们的房间,是豪华套房,偌大的会客室一圈沙发,中间摆放着牌桌。三人已经端坐在三方,对着门的座位显然是留给其骁的。
云帆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三缺一吗?难道工程是这么谈的?司机老韩倒了杯水递到了云帆面前,云帆机械地接了杯子。只见其骁大方地走到空座位上,很自然很老练地坐下。
仍是“掼蛋”,云帆见识了不同花样的玩法,眼前的叫“转蛋”。他们的位置一直换来换去,不是固定的座位。一局打完,三方付款;再重新洗牌,四家抓完牌,两家看所抓的牌,根据转蛋规则重新转换位置。
其骁从公文包里拿出五沓硬邦邦的票子放在桌上,其余三人也是三五沓不等,云帆直看得心惊胆战。干财务这么几年,头一回见识牌局上的大手笔。怪不得那么重的包,就是放满文件也不至于那么重。他哪来的肥胆?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以赌作谈,直跌了云帆的眼镜。
虽然云帆以前也听其骁说起打牌,是为了生意上的充分沟通,投其所好是最佳方法。即使贴进去可观的本钱,但只要最终达成目标,就是成功的。但今天亲眼所见,仍然石化了。
老话说:男怕赌,女怕舞。沉迷于赌博的男人最可悲,也最可怕。其骁总是说,为了生意和工程业务,陪吃陪喝陪唱陪玩,都是万不得已。但现在,看不出他有丝毫的万不得已,却露出万般享受的样子。
再大的房间也经不住四根烟枪的反复熏蒸。刚才餐桌上一班不喝酒少抽烟的正人君子们,现在都露出了瘾君子的原形。烟熏火燎的客厅比之刚才的柴火大灶,还要让云帆透不过气来。
出发的时候说是到山水如诗如画的池州,却在当夜流落到了马鞍山,是要陪他转蛋、轮流做庄,随他马背上颠沛流离吗?云帆想逃离。
04 借钱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帆从头到脚好好冲洗了个遍,烟熏味虽然没有了,但她仍然感觉自己是烧烤架上的串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明认识的董其骁是一个项目经理,在整个公司里,他的工程技术和管理能力都是首屈一指的。云帆向他公司的财务私下也了解过他的为人,确认其骁做事很靠谱,而且为人非常谦虚低调。
虽然他不喜欢社交,但只要他参加的聚会,有女人缘的最属其骁了。这让云帆又觉得他肯定是一个有趣的人,不然,那些端着的女人们又怎么愿意放下矜持,与他接近呢?
但现在,眼前的董其骁突然换了个人,坐在赌桌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眼里哪有云帆存在?就连百里迢迢来谈项目似乎都成了一个幌子。
云帆以为,晚上其骁可以陪她去附近的商场买一套休闲的衣裤鞋子,好明后天跟他外出勘察现场的时候穿。但这一计划提都未提,明天到达的目的地在哪里、是何安排,都未可知。
身在异乡,本来陪她的人却在牌桌酣战,云帆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周末的黄昏画了个饼,到了夜里,成了马鞍山的水中月。她给手机充电,抱着另一个枕头,昏然睡去。
前面的萤火虫在芦苇丛里一闪一闪,云帆拽着一只网兜轻轻靠近,抓住一只,又抓住一只。当她脚步往前移动,想靠近第三只萤火虫的时候,一脚踩空,她一头栽进一个深水塘,一根大树杈卡住了她的脖子。
“哎呦!”云帆叫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到其骁正坐在床沿盯着自己,“哎呦!你吓死我了!我好像做了噩梦?”
“是做噩梦了吧,把我也惊叫醒了。”其骁的声音有点疲惫,脸上已没有早前焕发的霸气。
“好险噢,跌下去差点没命!幸亏是个梦。”云帆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打牌结束了?”
“嗯嗯,今天手气真差!”其骁垂头丧气的样子真不多,“他们笑我情场得意,赌场失意。”
“输了?输多少?”云帆本来就反感打牌,不想过问的,但看他精神颓废,还是关心一下吧。
其骁伸出他的右掌心,五个手指张开在云帆眼前。云帆狐疑地问:“五万?”其骁又伸手上下反转了两下。
云帆又疑惑了:“两个五万?”嘴巴和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本金五万输掉了,又借了两个五万,又输掉了。”其骁的脑袋耷拉下来,很不情愿说出口。
“什么?!三个五万!?你……”云帆一下子惊坐了起来,“那怎么办?”
“你……能不能借我十万?”这次其骁破天荒没有说“凉拌”。
云帆的思维戛然而止,她呆愣在那里,过了许久,她一字一顿地对其骁、又像是对自己说,“我哪有十万啊?”
“你网银里应该有吧?”其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云帆。
云帆不寒而栗,“网银是公司的账户,红线根本不能碰。”
“那我明天怎么面对他们?工程项目也不好谈。这场牌局是敲门砖,黄总赢得高兴,后面就好说话了。”
“我自己只有两万,要不你先拿去。公司账户坚决不能碰。这是原则。”云帆态度很坚定。
其骁无可奈何,只得对云帆说:“凌晨两点了,先睡吧,明天再想办法。”
05 出手
与其骁交往的这不算长的时间里,因为没有涉及到谈婚论嫁,所以一切皆有可能。在没有充分了解和完全信赖之前,恋爱的她还没有准备好要与其骁同甘共苦、荣辱与共。
白天工作一天已经很累,加上长途车程,云帆早已疲惫不堪。夜里其骁的牌局输赢,即使与她休戚相关,也不能影响她的睡眠。
其骁心情沉重,闭目躺在床上。身边的云帆已经微微起了鼾声,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这一个多月的忙碌,就是为了这个工程。
如果顺利的话,工期一年半后竣工验收,能够到手五百万。到时候就可以把自己前面一百多万的赌债还清,还有三百多万的盈余,抱得美人归,岂不两全其美。云帆能够出手拉他一把的话,这事情就解决了70%。
本来想通过旅游,公私兼顾,既赢得她的芳心,说不定能支持一下他的项目。其骁清楚云帆的工作能力和权限,如果云帆小鸟依人,像往常一样一切都听他的安排,资金方面的困难就不是问题。但是,她拒绝得如此干脆,让其骁始料未及。
其骁望着云帆恬静的睡姿,心生一股厌恶和懊恼。这个自私的女人,有玩有乐就跟着悠闲。我事无巨细都为博得她的欢心,倒成了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现在我有困难,她不帮忙就算了,还睡得跟死猪一样,太没心没肺了。
其骁不耐烦地揪了一下云帆的头发,云帆微微撇一下嘴又睡了。其骁索性张开虎口,大拇指压向云帆的颈部。他一点点往下用力……
那根梦里的大树杈又支向云帆的脖子,水漫了上来,漫过肩膀,漫过头顶。空气越来越稀少,无法呼吸,喊不出声,憋得慌。云帆的腿扭动了两下,张大了嘴巴。她两只手抓向自己的脖子,想拼命拉开那个大树杈。
她猛地睁开眼睛,其骁孔武有力的臂膀正对着她。云帆瞪圆了双眼,使出浑身最后的力气用脚蹬向其骁磐石一样的大腿。她跌落到床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
她的眼珠充血泛红,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她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喉咙干涩。她又摸了摸脖子,有点涨痛。“你这是干嘛?魔鬼附体了吗?”云帆惊恐地低吼着。
其骁慌乱辩解道:“你在打呼,声音大得我睡不着。”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打呼的,真正打呼噜的是你才对!”云帆急得都快哭了出来,心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男人,连打呼噜也要让人背锅的。
但是刚才憋闷,似梦非梦,分明是其骁在身旁用手掐自己脖子。云帆心头一沉,是不是上了他的贼船,要逼迫她就范啊?如果自己不听话,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像冰川一角。暑天的夜晚,空调制冷已成了多余,瘦得像排骨一样的云帆,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蜷缩在床头柜的缝隙里瑟瑟发抖。
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她也顾不上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是在做噩梦呢,原来你一直在身边。”
“是你在做梦啊,来,别害怕!有我呢!”其骁伸出双臂,过来抱起云帆,云帆像一团灵魂出窍的云朵,轻飘飘地被他放到床上。在膀大腰圆的其骁面前,再奋力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先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06 拯救
云帆哪里再睡得着。以前觉得其骁的臂膀就是安全温馨的港湾。她不睡枕头,就睡在他的臂弯里,一觉可以到大天亮。其骁每次都会甜蜜地抱怨:“你睡得舒服哇,我的手臂快瘫了。”
现在,同样的手臂,却是要掐断自己的呼吸,是为那十万块钱吗?也不至于吧,难道背后还有更多的十万、几十万?细思极恐。
云帆的胃一阵痉挛,翻江倒海要喷涌而出。她猛地翻起身冲向卫生间,柴火大灶里的那些七荤八素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她赶紧放水冲马桶,又放水冲脸漱口。
软塌塌的云帆蹒跚到床边,侧身躺下,其骁关切地看着她,问:“要不要喝点水?”云帆虚弱地摆了摆手。突然,肚挤眼周围又一阵钻心的绞痛,肠胃几乎在被慢慢撕裂。
她捂着肚子又冲向卫生间,将水放得哗啦哗啦响。她知道,每当揪心难熬的情绪来临,她的身体会出现过激反应,轻则上吐下泻,重则疼痛休克。
排风扇来不及排风换气,卫生间弥漫出腥臭难耐的污浊气来。云帆从来没有这样嫌弃过自己。两人难得的一次出行,竟然发生如此不堪的尴尬事情,自己简直无地自容。
但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趁自己还没有昏厥前,使出力气对其骁说:“快打120,我拉肚子,虚脱得不行了,要吊盐水。”
其骁从没有见过云帆这番状态,心想自己还没有把她怎么地呢,她自个儿先倒下了,会不会倒打一耙啊?眼下这光景,也只能送医院治疗了。
120一点也不含糊,凌晨3点多的救护立竿见影,云帆安心地躺在医院里吊着盐水。胃里空空如也,肠道也不再作妖绞痛,里外干净一身轻。护士姐姐给她按了心电监护仪,随时来巡房。
其骁半倚在陪护椅上打盹,一脸的倦怠。前半夜还谈笑风生的贴心恋人、项目强人、牌桌赌神,此时已经偃旗息鼓。云帆偷偷地拿起手机,点开其骁的微信头像,打上两万的数字,转账、发送。
结局
医院的清晨,有人声有鸟叫,香樟的枝繁叶茂已经探到了三楼的窗口。夏日阳光炽热,外面的世界依旧繁忙。但对于云帆来说,这个周六周日要在医院里度过了。也好,相当于一次疗养吧,还不耽误下周的正常工作。
转给其骁两万,是对他最大也是最后的支持,毕竟也曾真诚相处过。对于其骁所说的因为牌局博弈而致资金短缺的问题,她爱莫能助。也从中看出,他的三观及处世方式与自己大相径庭,两人今后的相处不会再有更多的交集。
不能陪他去勘察现场,池州的山水观光也不能成行,只能是一种遗憾了。或者这些都是莫须有的借题发挥,昆山的黄总等人也只是几个托儿。云帆从心底里给这段缘分画上了一个干脆的句号。
她想起一对夫妻在泰国旅游的故事,怀孕的妻子被丈夫推下34米高的悬崖,命不该绝,又重见天日。如果不是噩梦提醒,如果不是自己命大,下一个“消失的她”会不会是自己?
事出突然必有妖。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儆之,要看他会受;天欲福人,必先以微祸警之,要看他会救。
看清一个人,只要一次旅行就可以了。突如其来的假期,是正缘还是逆缘,云帆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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