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不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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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起风的日子里,你仍占据着我冬天里的某一个记忆的角落。
变天了,江浙沪地区的雪也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最后在大地上集结。么涵等这场雪等了很久,自从江北离开后,每一年她都独自等。每一年初雪她都会去甪直古镇,他跟江北一起在那里遇见过那一年里的那场初雪。
前些日子,她在朋友圈转载了我的那篇西安玩雪的文章,写了一句话:在起风的日子里,你仍占据着我冬天里的某一个记忆的角落。
看着这句话,心里发酸,眼睛干干的。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完全的放下。
一段感情,怕只怕他人已远走,你还放不下,独守深情渡年华。最见不得了就是这种,很悲伤。
遇见么涵是江北离开后的第二年冬天,正是她很不好的阶段。么涵独自一人在那个与江北一起去过的古镇上晃荡,我也独自一人晃荡。我们都是因为初雪,我的初雪里有古镇的雪后模样,而她的初雪里除了古镇还有她和江北。
是夜,走进小酒馆,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雪末子,摘下头上的那顶红色贝蕾帽,手抖动的间隙抬头扫视小酒馆的全场。最后,目光停在了么涵身上。她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半趴着,专注地盯着温酒炉子里发出来的光。很忘我,仿佛整个酒馆,整个世界都只有她自己。
在她旁桌坐下,要老板娘推荐的一款叫君莫笑的黄酒,只有13度。很好听的名字,刚刚好的度数,正适合一个人的时光。
拿出手机,码了一段文字,记录一些心情,一些感悟,也感叹一些旧事。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习惯性的去留下些当时的心绪,也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慰藉。很多年来,这种自我对话的方式让我成长,慢慢地也抚平了很多原本一想起就波澜起伏的心境。
这或许也是我喜欢独自行走的最大原因。很多事情原本一直放不下,一直放在心底挥之不去,可劲倒腾,过不好当下的生活,更善待不了身边的暖。然而在行走的过程中,会被很多小小的事情感动,会在突然的一瞬间就解开一个心结,释放一种情绪。有时候,微笑着;有时候,泪流满面。
不知不觉,酒已喝干,兴头正起,举手叫老板续上。与此同时,邻桌的么涵也正举手示意老板续酒。彼此对望,点着示意问好。彼此扫视打量,我伸手拿起红色帽子冲她扬了扬,她拿起一双红色手套冲我扬了扬,相视而笑。
就这样,我们算正式相识。我俩风格雷同,都喜欢剪裁简简单单去不失个性的物品。聊完衣品,聊旅品,聊旅品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聊为何来这座小古镇。我说,冬季的古镇,人少路滑,正是我喜欢的场景。她说,冬季的古镇,我只想来看看那时的我们,看看他。
山河平静辽阔,胸有贪嗔痴爱002
如果你找不到我了,不要哭,就站在原地,不要走开,等我来找你。
么涵跟江北是同学,他们的毕业旅行就是来的这个小古镇,来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初雪。她说,那一年冬天是她历经过的冬天中最美好的冬天。
那天,清早他们就兴奋的起床,在小镇的大街小巷里撒野。么涵在雪地里伸出冻得通红的手跟江北撒着娇,让他赶紧暖暖,要不然就需要截肢了。在江北溺爱的眼里么涵红红的鼻子与脸颊很好看,整个人都可爱得很么涵。
晚上,江北带着她去了最热闹的街道,吃很多当地的特色小吃。么涵像个孩子一样从这个小摊跳到那个小摊,江北跟在身后除了买单就是负责把她吃一口说不好吃的食物统统吃下。
爱就是这个样子,可以任她是个孩子,愿意为她收拾烂摊子。
街中心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走散了。么涵没有手机和钱,手上除了一串小丸子外,什么都没有。么涵焦急的在街上来回穿梭,就是不见江北的身影。站在街头,六神无主。她连客栈的方向都不知道,更别说客栈的地址了。
么涵看了看右手握着的那串小丸子,又望了望空空如也的左手。又气又急的她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嗓子:江北,你个混蛋,谁让你放开我的手了啊!
喊完就开始哭起来了,手里仍握着那串丸子,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被遗忘在街头的孩子。
这一嗓子还是有效果的,没几分钟,江北真的出现了。嘴里一边也喊着话:我在这,我在这儿呢。
么涵看到江北的第一个反应是冲过去,紧紧地抱着,用尽了全部力气,像是打算要把他揉进自己的心房。江北一边笑着一边安慰着她说,没事没事,我在呢。
么涵像是醒过来似的,一把推开江北,手里的丸子就信他身上扔了过去,哐叽一声就掉到了地上,染上了黑泥水。
你跑哪去了你,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吗?你怎么回事啊?你不见了,我要去哪找你啊?我又没手机又没钱的,怎么找得到你啊?你怎么可以让我找不到你啊……
借着发火的当口,撒着不要失去的娇。
么涵,如果你找不到我了,不要哭,就站在原地,不要走开,等我来找你。
么涵说,江北的这句话是她对那个冬天念念不忘的罪魁祸首。对当时的她来说,那是最美的情话,最好的承诺。
山河平静辽阔,胸有贪嗔痴爱003
山河平静辽阔,胸有贪嗔痴爱,俗世红尘中的我们匆匆忙忙,都还在路上。
世事难料,太多的永不分离都在兜兜转转里失散。最终,么涵还是把他搞丢了。
我没有问原因,无非就是爱恨情仇,分分合合,最终离散在天涯。安不好安好也都无权过问。
那晚喝多了的么涵哭得像个泪人,但她没有忘记客栈的方向,也记得客栈的地址。
最见不得这种情感状态,很纠心,痛。喜欢多管闲事般的对人家说,怎么不冰释前嫌,合好如初呢?这么难受,这么痛,我看着就难受。
在放不下的那些日子,鲜少跟人说起放不下的人,一说就扎心,也怕遇到像我一样劝说的人。我怕极了在某一个当口没有拴住心中的那头猛兽,调转它的头,往回狂奔。我知道,那只会重蹈覆辙,只会是头破血流,痛上加痛的另一个轮回。
我记得,当时特别霸气外露的对么涵说,来,喝酒喝酒,喝大了就有勇气了,打给我们心中的那个人,我们不要做一个怂货,拒绝如此怂怂的过。
么涵眼里发着光,就好像下一分种就能看到江北了。仰头喝下一整杯,眼里的光更显亮堂,就好像已经看到江北正漫步朝她走来。
最终,我们也没有拨出去那串闭着眼也能拨出来的电话号码。我们是同类,可以感性的借酒去释放心里的痛与难受,却又能清晰的知道电话打了也只是打了。离散的心,找也找不回。
见过好些强大的女孩子,几乎最后都既能独立自我并且被爱着。她们因独立而有底气被人深爱,也因为爱而去活得肆意。一个人时,能大放光彩,自己就是最好的风景,最强大的依靠。一直很欣赏这样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聪明并且可爱。爱能爱得轻松自然,活能活得洒脱自在。
而今年的么涵,已经快是这个状态。我不知道她身边走过多少个想暖她的人,但我知道她现在已经很好了。今年的初雪,她没有一个人去古镇。今年的她,开始了新恋情。她告诉我说,她爱他。
只是,仍会在起风的日子,有一点点的痛痒,提醒她曾深爱过江北,也为他疼痛过。
今年的她,开始了新的业务,把她喜欢的事情打理得风声水起。今年的她,依然会在初雪里想起他,或许每年都会。但是今年的她,已经可以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提及那原本提都不能提的人,已经可以握紧那个身边人的手掌,感觉他真真实实的温度。
穿对衣服,爱对人,都是一种才华。而山河平静辽阔,胸有贪嗔痴爱,俗世红尘中的我们匆匆忙忙,都还在路上。
从前,害怕离别,割舍不下亲密无间并肩前行的两人突然就要变成独自一人涉险,一怕就怕离别后再也不见。
如今,很多人我们真的再也没见,但我们都在遵守诺言,成为更好的自己。所以,我们不同时间的出走与归家都有了意义,而远行在我们之间也成了一种特别的意义。
我是天不二亮,一个喜欢独自走南闯北旅行,写在路上故事的南方姑娘,喜欢搞事情,喜欢吃吃吃的二货。
独处时安静享受孤独,人潮拥挤时鬼马搞怪,梦想白发苍苍也要去流浪,写尽世间温暖与荒凉。
我希望,在写作路上,在旅行路上遇见自己,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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