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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故事|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作者: 林书薇 | 来源:发表于2018-03-18 22:10 被阅读289次
    (看图写文6)365日更/89篇

    01

    有些人,第一眼瞧见,便觉得似曾相识。有些风景,也是如此。

    折玉第一回来到仙鹤湖,便觉得这湖像他前世的故乡,他必会卒于此地。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做为仙人的直觉。

    折玉是仙,还是上仙。再修个几百年,历个天劫,就能晋升上神了吧。

    这是折玉来仙鹤湖之前的想法,一路斩妖除魔,打怪升级。从小狐狸做到上仙。

    见了仙鹤湖之后,折玉不这么想了。他混沌的脑子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他觉得他该有个不一样的活法了。

    他在仙鹤湖住了下来,以天为盖,地为庐,鹤为伴。每日吹萧引鹤,醉生梦死。兴致酣时,还会赤着双足,跟仙鹤一起在湖水中翩翩起舞。

    这样的日子惬意极了。渐渐的,折玉忘记了很多事。

    仙鹤就是他的朋友,家人和爱人,他为每只仙鹤都取了名字。每日醒来,他都要数一数湖中的七只仙鹤有没有少掉一只。

    折玉有一天却数出了八只仙鹤。他反复数了好几回。确实是八只。

    02

    多出的那只仙鹤,长相瘦弱,右脚受过重伤。有些怯生,看向折玉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折玉细致地为他上药,还给他取了一个专属名字:小八。

    小八很安静,还有些……害羞。他不会跳舞,也不会唱歌,更不会象其他七只仙鹤那样缠着折玉,跳到折玉的怀中,抢他的食物和他嬉闹。

    他总是躲在角落里,身体蜷缩成一团。也不知想些什么。一只仙鹤能想些什么呢?

    折玉也不晓得,但,折玉却喜欢逗弄这只不合群的仙鹤。

    教他跳舞,喂他酒喝,小八总是很抗拒。折玉却很开心。

    他每日都要喝很多酒,喝醉了就抱着小八又哭又笑地唱:“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大概是折玉唱得太过悲伤,连仙鹤小八都感觉到了。他喝光了折玉酒坛里子剩下的酒。

    03

    折玉半夜醒来,发现,他怀中的小八,变成了一个姑娘。

    折玉一惊之下,酒彻底醒了,慌忙丢开怀中的姑娘,忽然想到这水边夜里太凉,又捞起那姑娘。这样下来,那姑娘也醒了。

    姑娘看着折玉,惊慌失措,似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就从鹤变成了人?

    “小八?”折玉摸摸姑娘的脑袋,“你从哪里来的?”

    姑娘摇头。折玉这才晓得,她不会说话。真是可惜了,生得这样好看。

    “那我还是叫你小八吧。”

    姑娘点头,算是同意了。

    变成姑娘的小八和折玉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白天抓鱼烧串,捕风遛鹤,夜晚,在星空下,吹萧起舞。折玉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将从前的事都讲给小八听。虽然她从不回应,但,他知道,她在听。

    当他说到,他被表哥陷害,被驱出狐界,被心爱的姑娘毁婚之后,他又是如何凭一己之力,修成上仙,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时。小八握住了他的手。

    折玉说:“现在我放弃了从前的一切,只想在这里,终此一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过了许久,小八才点头。

    04

    二郎神和李天王找来仙鹤湖的那天,是个晴天。

    “大胆净瓶,竟敢违背玉帝之命,与这狐狸有了私情。我等奉玉帝之命前来辑拿你们,速跟我们回天庭复命。”

    折玉像从来不认识小八似地瞪着她:“你,是天界的净瓶?”

    “我,我。”小八情急之下,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不,我。”小八试图解释,张了张嘴,才发现,她根本无从解释,她原就是奉玉帝之命,前来渡化他的。却阴错阳差地同他有了感情,又要如何说得清?

    折玉大笑:“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真还是假?”

    小八拼命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那好,我们今日是跑不掉了,打也打不过,我也不想再离开仙鹤湖,不如我们一起撞崖吧,来生做对平凡的油盐夫妻。”折玉看向不远处的断生崖。

    “好。”小八没有丝毫犹豫。

    折玉牵住她的手,他们一起撞向断生崖的礁石。小八不疑有他,直接撞了上去,折玉却在即将触碰到礁石时,放开了小八的手,看着撞出满头鲜血的小八说:“谢谢你,助我提前几百年,做成了上神。我从一开始就识出了你的身份。这一切,不过是将计就计。都是假的。”

    “你——”小八不甘心地闭上双眼。

    她的身体变成了碎片。

    05

    小八永远也不会晓得,在她死去后。折玉也触礁而亡。

    在折玉死前,他将小八的碎片全部捡起来,粘合好。埋入湖边。

    希望她来生能遇上一个有缘人吧。

    折玉最后大唱着那首歌,撞向礁石。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他心爱的姑娘绿绮,在多年以前被迫嫁给了他的表哥。当他重回狐界,杀死表哥时,绿绮求他原谅她。他并不能原谅她。绿绮沉湖而死。

    他深受打击,抛下一切,来到了仙鹤湖。他其实早该死的,只是多活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一些事。爱,就应该勇敢面对,而不是逃避。

    小八。对不起。希望你能彻底地忘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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