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导演使性
合作合同实施细则OK了，合作双方如释重负，皆大欢喜。而高格传媒公司《嗨一派》的主持人人选却又引起了一阵小波澜。小波澜来自于大导演邵毅。
桑楚接到欧阳昱的电话时，知道这次是真的，一直悬而未决的主持人人选终于浮出水面，她的心里也如一块石头落地。虽然说两个主持人谁能通过频道的试镜就用谁，但桑楚明白，斯戴媛和田咏美都能过，既然都能过，自然是用斯戴媛。因为一档外包节目用两个主持人不现实，备用也是用，若将田咏美备用，那合同怎么签？费用怎么付？多付一份主持人的费用只是为了备用，这对公司而言没必要，也没意义。所以，用一个备一个不过就是黄万武那么一说、欧阳昱那么一传话而已，节目主持人的人选自然而然是斯戴媛。
主持人的挑选终于尘埃落定，她当然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心里明白归心里明白，桑楚宣布主持人人选时，还是原汁原味：“主持人定了斯戴媛和田咏美。谁能通过频道的试镜就用谁，若是都能通过，那就用一个备一个。”
郭军听了，很喜也很得意：“我就说嘛，从性价比而言，我们该用斯戴媛；而从知名度而言，我们该用田咏美。别看有那么多的主持人试镜，但能提得起来的也就是斯戴媛与田咏美。”
当然，喜的不止是郭军，早就眉开眼笑过的戴旻显得更高兴。备用也是用，田咏美最终成为节目的主持人，如同他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最终站在优胜者的领奖台上一样，再矜持也想说几句，并且激动不已的话说出来不是获胜感言却胜似获胜感言：“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瞧好吧，我们节目的主持人选田咏美绝对没错……”
脱颖而出的斯戴媛和田咏美自然也很喜。但她们却没有喜出望外，也没有又惊又喜，仿佛这个结果已在她们的预料之中。
桑楚打电话给斯戴媛，说：“媛媛，好好准备一下吧，咱们要开始做样片了。做样片的主持人先用你，如果频道试镜也没问题，你就可以到公司上班了。”
斯戴媛赶忙说：“谢谢楚姐，谢谢楚姐，我明天就去公司上班吧，频道试镜肯定没问题的，您放心，我能过。”
桑楚接着给田咏美打电话，说：“咏美，最近准备一下，随时可能通知你去频道试镜，试镜通过了，我们再具体商量你的工作合同。”
“知道了，桑姐。频道那边的试镜倒是好过，你们还是先与我的经纪人谈谈我的工作合同吧，不然，我的档期不好安排……”
桑楚笑笑，迟疑了一下说：“如果你的档期不好安排，那就先放放再说，不能因为一档小节目影响了你的发展……”
“没事的，桑姐！签了合同我就去频道试镜。”田咏美立即说。
桑楚一听暗自欣喜，忍不住笑笑说：“先签合同再去频道试镜是不是有点儿操之过急啊？”
“可我也没办法呀，这是经纪公司的规定啊。”
“噢，是这样啊。既然是经纪公司的规定，我抽个时间和你的经纪人联系联系吧。”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桑姐。”
不管斯戴媛和田咏美各自有怎样的自信，最自信的还是桑楚。她不着急田咏美的工作合同，她知道当务之急的事情是节目的筹备要进入一个实质性阶段——做样片。
下班前，桑楚找了邵毅。
“邵导，咱们该做样片了。”
邵毅收拾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节目脚本草稿，头也不抬：“主持人定了？”
“算是定了吧，就用斯戴媛。另外，还有田咏美备用……”
“我怎么不知道？”邵毅没好气地说，“什么破主持人呀？能用吗？”
原来，邵毅正在闹情绪。邵毅还没老，可已经像个老小孩，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邵毅和戴旻一间办公室。相比戴旻，邵毅在办公室里就消停得多，不喜欢窜来窜去的。关于主持人已定的消息，戴旻就比邵毅早知道了一眨眼的时间。
或许是戴旻忘乎所以、一时高兴忘了邵毅看好的主持人是亚依，也或许是戴旻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力推田咏美眼之不拙、言之不谬，他兴冲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就载言载笑地对邵毅说：“我说什么来着？田咏美还是不错的嘛，她做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最合适啦！到底是腕儿……”
这些天一直在鼓捣节目脚本的邵毅，满脑子都是亚依做主持人的镜头，连主持人串场时所需要的道具都是为亚依量体裁衣的，而戴旻的嘴里却偏偏冷不丁地冒出个田咏美，他就十分地不耐又不屑：“你懂什么呀？好演员也不一定是好主持人，何况她还是不入流的演员？不懂的就不要瞎说。”
“你这是老观念了，节目主持人已经定了。”戴旻很是得意地说，“我就觉得亚依比不过田咏美。”
“谁定的？”邵毅仍然半信半疑。
“频道定的。”
“怎么定的？”
“一个是田咏美，一个是斯戴媛。”
邵毅非常失望，可看到戴旻得意洋洋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斜火也劈头盖脸地发泄到戴旻身上。
“什么破主持人？简直是莫名其妙！都是你们瞎起哄，不懂就不懂吧，还跟着瞎掺和，要是什么人都懂，那还要编导干什么……”
戴旻讨了个没趣，可看看邵毅阴沉沉的脸，便不与邵毅一般见识，只是不屈不挠地笑笑，心里高兴着自己的高兴。
桑楚听邵毅的话不是顺着出来的，再一看邵毅脸上的表情又十分僵硬，知道邵毅气不顺，可不知道邵毅哪儿气不顺，便问：“邵导，您怎么了？主持人的人选刚定下来，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频道定的？什么破频道！”邵毅拧着脖子，还是口无遮拦。
“这么说不对。首先，主持人是我们挑选的，也是我们经过比较和筛选然后上报的；其次，客观地说，几个备选的主持人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出类拔萃，都算不上是专业成熟的主持人。既然这样，用谁都一样，试试看再说……”
“怎么能一样呢？”邵毅还是较真儿，“我准备的这些脚本，主持人在哪儿串场，每次串场多少秒多少帧，需要什么样的道具，穿什么样的服装等等，我都是以亚依为主持人考虑和设计的，如今说换就换，这些脚本还有什么用呢！”
说着，邵毅划拉起桌子上那些冥思苦想琢磨出来的脚本，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桑楚一愣，没想到邵毅还有这等小脾气儿。
她笑了笑，说：“这是何必呢？您准备节目脚本挺认真的，可抬手就扔进垃圾桶里也太轻率了。不管用谁做主持人，我们都要做节目的。”
“就是嘛，我看也是。”刚才被邵毅抢白得不言语的戴旻，这会儿也实在看不下去，既觉得邵毅闹情绪不合适，又借机把刚才咽下去的话说出来，“新节目，用谁做主持人都得有个适应过程，您真是犯不着较真儿。其实，和田咏美及斯戴媛相比，也不见得亚依强在哪儿，有什么更胜一筹的地方吗？没看出来啊！”
邵毅虽然脾气不小，可被戴旻这句实话说得哑口无言。是啊，亚依比别人好在哪儿呢？在小地方台做过小主持人？这可算不了什么，跑到北京想做主持人，那点儿经历不值一提。笑起来有元气？这东西更是虚无缥缈……这么一想，邵毅才意识到发脾气、闹情绪只是因为冲动，实则并没有什么理由。
可凡是闹情绪，终归是高兴不起来，何况邵毅是有了情绪就不拐弯的人，这会儿就一根筋，于是他依旧耿耿于怀地说：“主持人爱用谁用谁，反正我说了也不算。可是有一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什么料做什么菜，节目做成啥样是啥样，我不敢保证节目都能出彩。”
这话桑楚当然不愿意听，当即就说：“邵导，这话您可要说明白，我们的节目还没有做呢，你先把这话搁这儿了，是什么意思嘛？您是大编导，您都说这话了，节目还怎么往下做？即便做，还不是烧着钱玩吗？您玩得起还是我玩得起？”
“说明白是这么回事儿，不说明白也是这么回事儿。这不是明摆着嘛，用破主持人，还不是做破节目！”
“要是这么说，那就得换人了！”桑楚认真了。
“换人不换人，你们看着办吧。”邵毅脱口而出。
“如果一定要换人，也不是不可以。”话赶话，桑楚也脱口说道，“要么换主持人，要么就换编导。”
邵毅脸红脖子粗，可他还是鸭子嘴，肉烂嘴不烂，又不肯丢了面子，撂下一句“爱换谁换谁”，便抬起腿来转身而去。
桑楚莫名其妙，戴旻也似手足无措。
戴旻语无伦次地说：“他就是这样……没想到他这样。真是的，小孩子脾气……”
“小孩子脾气没关系，在家里什么脾气都行，但我们是做节目，就不能由着每个人的脾气。”桑楚没有生气，可也笑不出来。
“就是，就是……”戴旻不免尴尬。
桑楚略一沉思，说：“您和他熟悉，彼此又互相了解，回头您问问他，这样走了是什么意思，不做了也说个痛快话。”
“放心吧，我说说他，没事的。”戴旻忙不迭地说，“他就是一时糊涂，晚上我就打电话说他……他就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邵毅果然又按时上班。并且，和戴旻说的差不多，睡了一晚上，邵毅的脸上便不再那样僵硬。他还主动找了桑楚，笑嘻嘻地说：“今天去看演播室和机房吧。”
桑楚一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说：“是该看了。今天斯戴媛也过来，正好一起去熟悉一下。”
可当邵毅看到斯戴媛时，他眼中的斯戴媛依旧是“破主持人”，并且心里又是怪怪的不舒服，情绪也跟着顿时变得怪怪的。尽管斯戴媛是一脸的阳光灿烂，可他就是不觉得养眼。
实际上，他并没有想这样。昨天下午抬起腿来就走了，回到住处后，他想抽自己脸的心都有。装出一副宁折不弯的样子来，其实他明白并不代表什么高风亮节，何况，他极力想用亚依，也算不得什么光明磊落。为了亚依，着实没有什么理由这般较劲，虽说自己来到京城不全是为了挣钱，可为了一个原本并不相识的亚依而放弃这份工作也不值得。
自己反思着，戴旻又打来电话，毕竟是老乡加老同事，话说得语重心长：“这就是您的不对啦，用谁不用谁，犯得上这么较真儿吗？再说亚依与您又没有什么关系，干吗一定要用亚依呢？若是亚依真的不行，到时候反而不好说了……”
邵毅确实像小孩子脾气，这时的戴旻像是哄孩子似的哄上几句，他倒心服口服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情绪。
斯戴媛乖巧地听桑楚说了几句后，就喜不自禁地去找邵毅。
“邵导，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演播室呀？”
“演播室什么时候有空儿，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呗。”邵毅一点儿也不和蔼，硬生生地说，“又不是我们自己的演播室，哪能想去就去？”
斯戴媛被大编导一句话噎得够呛，小心翼翼地说：“桑总让我也去，好顺便熟悉一下。”
“去就去呗，我也没说不让你去啊。”
“您把样片的节目脚本给我看看吧，我先挑几段串场词准备准备，到演播室后试一试，您看看行不行，也好指导指导……”
“我看有什么用？我看你不行，你不是照样来了吗！”邵毅嘟囔着，就把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节目脚本扔到桌子上，又说：“主持人要自己准备串场词，不然，那不成了播音员了吗？”
“知道了，以后我会努力的。”斯戴媛伸伸舌头，拿着样片节目的脚本，识趣地躲到会议室里自己找感觉去了。
“什么破主持人啊！”看着斯戴媛去了会议室，邵毅仍然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显然，大编导还是不高兴。
看着邵毅又犯病，戴旻有些恨铁不成钢，心里怪邵毅说犯病就犯病。可看到浓妆艳抹的斯戴媛，他又有点替田咏美惋惜，这会儿要跟着邵毅去演播室的咋不是田咏美呢？就因为斯戴媛不是田咏美，看着邵毅对斯戴媛爱搭不理，他不仅没有吭声，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荧屏之下》持续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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