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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墨染
【第二十二章】救命之恩
这一夜不止慕王府不平静，整个瑄城半数以上的府邸都亮着灯，厉王府更是彻夜通明，他们都在等一个消息，一个足以让奕国朝堂转变风向的消息。
厉王激动得在书房内走来走去，老者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神色不明。不想，彻夜的等待等来的却不是慕王遇刺身亡的消息，而是自家暗卫的尸体。
厉王瞧着院子里那一地的尸体，仿佛是慕王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一般，脸上瞬间黑得能滴出墨来，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咬牙切齿地叫来管家收拾残局，而后一脸阴鸷地回到书房，将书案上的东西摔了一地。
老者冷眼旁观着厉王发怒却不劝诫，仍旧泰然自若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暗卫来报。
“慕王府花园底下藏着一个兵器作坊？哈哈……”厉王听完暗卫的禀报，大笑起来，眼底泛着森森寒芒，“这次本王倒要看看，那风白羽还有何本事脱身。”
厉王想得简单，老者却不敢苟同。这些年想要除掉慕王的人不在少数，都铩羽而归，就连他们也在这上面折损了不少高手。若慕王这般容易便被搬到了，他们又何苦日夜筹谋。
况且，昨夜进慕王府行刺的刺客少说也有上千人，却一个也没能回来。慕王府守卫森严，他们的人又怎能轻易探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要知道，私制兵器可是死罪，即便是慕王身份尊贵，又有容家和太后撑腰，也难逃罪责。慕王向来深谋远虑，又怎会将这么大个把柄露于人前，此事必有蹊跷。
老者担忧厉王太过轻敌，遂出言提醒道，“王爷切不可大意轻敌，这些年来慕王做事滴水不漏，让我们抓不到任何把柄。如今局势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更加不可能如此大意，此事必有蹊跷。再者，我刚得到消息，太后娘娘昨日便到了城外，想必今日便可回宫。以太后娘娘对慕王的宠爱，想要借机搬到他，实属不易。”
此时厉王身上戾气甚重，根本听不进老者的劝诫，只是阴沉着脸说了一句，“此次本王必叫那风白羽死无葬身之地。”便拂袖而去。
一大早顺天府衙便收到了三千多具尸体，搞得顺天府尹一阵头疼。
昨夜青平街十里香药铺掌柜被杀一案还没有线索，今日又有这么多刺客刺杀慕王未果，被送来了顺天府。近日瑄城真是个多事之秋，想他执掌顺天府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骑虎难下。
那十里香药铺的掌柜萧景涛虽无爵位在身，却是个实打实的世家子，更是宫里德妃娘娘的亲兄弟。此事若办不好不止会引得德妃娘娘不满，就连萧家也不大可能会放过他。
还有那慕王，虽不得当今喜爱，又处处受制于人，但好歹还是个堂堂一品亲王，在天子脚下被这么多刺客刺杀，巡防营却没得到半点消息，显然是有人故意遮掩。能在瑄城如此大动作，又瞒得过巡防营的人，想必也不是他一个区区三品官能招惹的。
曹之屿烦躁得抓了抓头顶，想不出来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遂叫来人备车，他要进宫面圣。
顺天府尹虽是个三品官，却也算是个地方官，又因着平日里琐事繁多，故文德帝允他无故可不上朝。今日之事牵连甚广，无论他如何处置都不能万全，只好进宫和文德帝通个气，请他做主。
看着府尹大人火急火燎的朝宫里赶，他手下的人摇摇头，今日的朝堂注定不会平静了。想着，便纷纷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一切都等大人回来再说吧。
瑄城风雨将起。
不过这些似乎都和夜弦歌无关，他在慕王走后不久便醒了来。只是昏迷太久，初初醒来还有些不太适应，眼底有些迷茫。身子乏力得很，动不了，只得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打量着四周。
屋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便再无他人。紫澜和银月也不知去了何处，他躺在这里倒也无趣。
外面的院子已经收拾干净，空气中却仍旧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王府的下人许是怕惊扰了客人，只是用微湿的帕子擦拭了窗子，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迹。
窗棂紧闭，薄薄的窗户纸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仿佛寒冬的红梅蓦然绽放。雨滴顺着屋檐滴落，在经过窗边时泛起点点亮光，然后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溅起点点水花。
冷风拍打着窗棂，丝丝潮湿的空气和着点点还未消散的血腥之气飘进屋内，让夜弦歌明白不久前这个院子怕是经历过一场大战。
打量完屋子，夜弦歌便收回视线，睁着眼睛盯着床顶的天青色软烟罗纱帐，百无聊赖的在心底默着兵书。
兵书默到一半，便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不多久，一个月白色身影出现在屋内。
夜弦歌眼皮一掀，朝他望去。
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色直襟长袍，腰束天青色祥云宽腰带，衣襟和袖口用天青色丝线袖着扁长的竹叶，一块质地极佳的墨玉顺着腰际垂落，墨发用白玉冠束着。他身材颀长，腰背笔挺，如一头孤傲的雪狼，冷硬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一看到他的脸，夜弦歌平静的脸上一阵惊喜，眼底一抹思念划过，随后便是浓浓的失望。
国师？不，他不是国师，他身上没有半分国师的气息。
凤予宸见夜弦歌神色多变，仿佛在透过他看什么人似的。不由得想到昨晚银月初见他时的表情，也是淡淡的惊喜，虽然她隐藏得极好，但他仍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光彩。
这两人的表情很明显是对他这张脸很是熟悉，但他自十岁起便从未出过凤冥，更未见过他们，难道……他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不成。
不待他细思，白亦清便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狼狈的紫澜。
一进屋，紫澜便见夜弦歌醒着，快步上前，蹲在床榻前，俏脸一阵激动，“公子，你可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夜弦歌微微一笑，“瞧你狼狈得，赶紧下去梳洗一番，好生歇歇，别我醒了，你却倒下了。”
紫澜嘴角一动，正欲说什么。夜弦歌一个眼神扫过来，她便将到嘴的话咽下了，微微福身退下。
待紫澜退了出去，白亦清才端着药碗上前，温声开口问道，“公子是自己喝，还是在下喂？”
白亦清眉目温润，浅笑着看向夜弦歌，看上去很是柔和。
这时夜弦歌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他虽苍白着脸，却难掩一身风华，一脸病弱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感。
喝完药，夜弦歌感觉一阵寒意流过四肢百骸，将心底那最后一丝燥热也压下了，倍感身心舒畅。倏地莞尔一笑，一脸赞赏地看向白亦清，“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医，果真名不虚传。”
“公子谬赞，亦清愧不敢当。”
白亦清最后替夜弦歌把了一次脉，见他脉象平稳，心里也松了口气，叮嘱道，“药方在下已经交予紫澜，公子只需在每月十五服下一贴，便可保三年无恙。”
夜弦歌微微颔首，笑着朝他道谢，“多谢。”
白亦清交代完，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退了出去。此时屋里只剩下夜弦歌和凤予宸，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夜弦歌还未理清自己的思绪，尚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位和国师有着相同样貌的“救命恩人”。
凤予宸仍旧一脸冷硬，丝毫不理会夜弦歌的尴尬，直接开口道，“不知公子弦歌准备如何报答孤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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