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等待16路公交,许芸熙会像等待晨曦的曙光,心存甜美。在来来往往的16路公交里,等待着祁柯的出现,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若一日不见,她便惆怅一天。
在эй店,祁柯说,“芸熙,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他面露愧色,好像很自责。
“我不在乎,”许芸熙脱口而出。
吧台上的安若曦,被惊得目瞪口呆,该是一段怎样的缘分,会让一直安分守己的许芸熙如此疯狂?
读《红楼梦》,都说司棋是为殉礼教而死,这终究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为什么司棋不可能单单是为殉爱情而死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爱情的魔力,远超乎人的想象,就如那一刻的许芸熙,着魔了似的。
安若曦拿起手机,发给了她一段话,“情者,世之毒也,岂不闻‘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种病,相思病最苦’,昔者世间仙姝之姿,皆为情所伤,崔莺之姿,丽娘之貌,然皆毁于情一字矣。”
许芸熙瞪她一眼,“我乐意。”
安若曦摇头叹息,遂又发了一条,“还自视红学研究者,叹矣!若红楼钗黛之流,一者寡居半世,一者泪尽而亡,悲哉!叹哉!古有元遗山大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许芸熙按捺不住,冲她说,“安若曦,不作死就不会死。”
安若曦置若罔闻。
生命里,很多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刻意强求的得不到,而不曾被期许的,往往会不约而至。
十年了,如果没有他的消息,许芸熙似乎已经忘记了柏晓年,可滑稽的是,他突然出现了。
更滑稽的是,她还爱着他。
不管如何,也不论生活给你多少面墙阻挡,只要心存善念,不忘初心,总还有一道属于你的明媚阳光。
许芸熙面带微笑,很醉心。她下了16路公交,走进эй店。
“见到了吗?”安若曦迫不及待。
许芸熙点头。
犹如水塘里的一只睡莲,在波动的水面上波澜起伏,印在许芸熙绯红的脸颊上。
“他没说要睡你吧?”
许芸熙咬牙切齿,“安若曦,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她一声惆怅,“我该怎么办呢?”
“他见你,不是想对你说,他爱你吗?”
“就是他说了,我才犯愁。”
安若曦更好奇啦,拉着凳子,靠近了许芸熙,“柏晓年不一直是你心中的男神吗,现在,他说了爱你,应该高兴呀。”
“可我不再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十年的时光,可以荒废的太多,可以重塑的也很多,”顿时,许芸熙眼神里浮过朵朵忧伤的云。
也许,世上最美好的爱情,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美的爱情是你喜欢他,他亦喜欢你,你们却没有在一起。
那时,柏晓年决然离开,许芸熙走遍了这座小城的每一个角落,不为再次遇见,只是想感受他曾经的存在。一个人安静的时候,突然间会想起柏晓年,一阵傻笑。然后,一阵失落。
“你不爱他了?”
许芸熙苦笑,“怎么可能呢,他是我年少的梦,在他身上,包含了我年少时所有关于爱情的美好,我当然爱他,还会一直爱。”
“他郎有情,你妾有意,”安若曦哼了一声,很鄙夷,“还在这里装什么深沉呢。”
“祁柯怎么办?”许芸熙怯怯的问。
“噗!”安若曦笑,“你接着在这纠结,我招呼我们的上帝去了。”安若曦端起咖啡,轻盈的穿梭在客人之间。
走远了,安若曦看了一眼许芸熙,她的眉头紧锁。当初,许芸熙就是这么坐着,安若曦说,如果在某一天,生活给她带来两个她心爱的男人,她会欣然接受,并且心安理得。
而那时的许芸熙,却不齿她的行为。
行走在纷乱的世界里,我们都在寻找一种安全感。希望有一人,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转过身,他一直都在,所以,为了给自己多上一道保险,我们有时候不会在乎多那么一个人。
不是太坏,只是,我们太害怕受到伤害。
安若曦将盘子放在吧台上,靠近许芸熙,问,“我生日party,要告诉柏晓年吗?”
许芸熙绷着嘴唇,许久不语。
“没有理由不邀请他,”安若曦似在自语。
“都邀请了哪些人?”
“千年虫社团的老友,”安若曦停了一会,又说,“还有我那个自诩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的花花太岁。”
“古琦夜?”
安若曦点头。
古琦夜是安若曦亲弟弟,小时候,因他体弱多病,被安若曦的姥姥带去了抚养,所以,跟了她妈妈的姓氏。
安若曦记得,弟弟虽不在妈妈身边,可小时候,还是经常看到妈妈泪流满面,一家人因弟弟的身体,时常沉浸在难言的悲痛里。那时候,她不喜欢在家,经常在许芸熙家里玩。
在妈妈的泪光里,时间就这么一路下来,古琦夜不仅没夭折,反而长得很强壮,做起了孩子王。
古琦夜跟着姥姥姥爷,两位老人自然百般宠爱,恨不得给他捧月亮摘星星。十三岁那年,他因替哥们出头,将另一个孩子打得头破血流,险些被学校开除,若不是校长是姥爷的学生,学校怕再也不会收留这么顽劣的学生。处理完那件事,安若曦的妈妈说,古琦夜大了,也该进城了,提前适应一下新的环境,可姥姥姥爷舍不得。
就这样,时光被拖到古琦夜十八岁,他才回到爸妈身边。
儿子十八岁才在自己身边,安若曦的妈妈自觉对不起儿子,因此,又格外宠爱,似乎要弥补缺失的十八年的母爱。
衙内,这是安若曦给古琦夜起的外号。事实上,古琦夜也很享受这个待遇,一颗不再约束的心,放肆的程度,远超人的想象。
“喊我花花太岁吧,”有一天,古琦夜这么对安若曦说。
“就不怕被人给阉了,”安若曦咬牙切齿。
古琦夜哼着小曲儿,一脸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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