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之夜。
阿莲泪眼婆娑地抱着我,跟我说:“天蓬,我梦见豆蔻了。”
我抚摸着阿莲的头,说:“你太想念她了,看你都哭成这样。豆蔻是否在梦中给予我们祝福了。”
“豆蔻叫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我突然感到紧张:“为什么呢?”
阿莲握住我的手,说:“豆蔻说你是妖怪,她还说,是你把她害死的,她说你变出妖怪把她给吃了。她说,和你在一起,高家一定会有祸患的,叫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你呆着一起,否则她每晚会变着厉鬼来找我……太可怕了……”
我吓出一阵冷汗。
“阿莲,其实呢,做梦都是反着的,你梦见豆蔻越是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就是说她越希望我们在一起,在梦中豆蔻越是把我描述成凶神恶煞,说明我就越是好人。相反,要是你做到豆蔻强烈支持我们在一起的梦,这反而还应该好好反思,因为梦都是反的,都是反的,你没听说过吗?”
“听过说……”阿莲说:“现在终于听你说过了。”
我说:“这就对了。”
那晚,我们来到豆蔻的坟前,为这个善良的女孩化钱祈祷,希望她投个好人家。据说人死后三个月之间,灵魂都是飘忽不定的,直到三个月后,黑白无常才会抓你去地狱,喝亡魂汤,重新投胎。这只能以因为黑白无常工作太忙来解释。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豆蔻或许就在我们的身边,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是以另一种生命的形态。
阿莲对着豆蔻的坟墓,抹了一阵眼泪,说:“丫头,我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心爱的人,有情人终成了眷属,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的身边,看到我们的幸福。每个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生死也自有天意,可是上天对你怎会这般无情呢,你这个从小命苦的孩子……”
阿莲几乎是啜泣着说完了很大一堆话,她在这个过程中再次向我讲述了豆蔻的童年,如何被卖到妓院,有如何给她赎身,如何跟了自己,以及这些年的风风雨雨。
我轻轻地扶着阿莲的背,说:“阿莲,我们回去吧,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豆蔻现在已经转世投胎了,她的来生必然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在我终于俘获女孩的芳心,将她的衣扣解开,使她平躺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怎么也提不起一点兴奋的感觉。我试图用手抚摸她美丽的胴体,可是无论怎样我的手都是颤抖着不敢靠近。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受到心口一阵剧痛。心口的痛瞬间使我全身乏力。我强力坚持,但是瞬间汗发沾衣。我突然明白,原来自己正是受着咒诅的人,怎能享有人世间这美好时刻。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姑娘,想象着我们没有结果的将来,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从我的眼眶流落。
阿莲坐起身,捧着我的手,抬起漆黑眸子深情凝视着我,说:“怎么了。”
我手颤抖着捧着她的脸蛋,说:“阿莲,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会用自己生命去保护你,与你同生共死,不但这一世,我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纵刀山油锅,此心永恒不变。”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阿莲的眼眶滑出,她看着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在高老庄,我们过着平淡的日子,其实已经算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我们都没有什么正当的职业,而且高家大宅,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一代人很难坐吃山空。我每天除了必须会见一些来拜访高家的客人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和阿莲呆在一起,吟诗作赋,下棋弹琴;到天黑的时候,就出去散步。由于高老员外在这一代广积善缘,扶危济困,具有极高的威望。我们散步的这一路上,乡亲们见到我和阿莲都是格外的热情。又是送东西,又是请吃饭,吓得我们再也不敢不出了。
离开云栈洞大概有一年的时间,当我已经渐渐忘记我呆在这里的任务,忘记还有一个和尚正要经过带我离开这里,忘记我还是带罪之身的时候,这种平静的日子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那一刻,我们的爱情面对了空前的考验。前面我不敢多加讨论的问题终于出现了。而阿莲最终坚守了她的承诺。我想,只要能多和你呆上一刻,纵然再堕千世轮回,我也……愿意。
阴雨绵绵。连绵的阴雨已经持续三天之久。
连绵的阴雨很容易勾起人的愁绪。我是说假如一个人还能有愁绪的话。
高家府上来了一个道士,自称是昆仑派大德长老,有三千年的道行,法力无边,一路驱魔路过这里。
道长面相年老沧桑,须发雪白,长胡须已经垂到胸口。他一席白衣,身形飘逸,俨然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
他领着两个小徒弟,在来到高家大宅的时候,其余两人已经浑身已经湿透。但这老道长身上却丝毫没有雨水。
高老头儿将三人迎到客厅坐定,我和阿莲也跟了出来,一阵寒暄之后,老道长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欣喜道:“幸亏没有打湿。”
高老头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镜子?”
老道长说:“此为照妖镜,当妖魔被镜子照住以后,镜子中会呈现妖魔的本相。”
高老头儿将将镜子拿在手里,照了照自己,说:“好多年没有照镜子了,不过,还是自己的样子?”
老道长笑道:“员外见笑了,您老又不是妖魔……员外年轻时候一定是美男子一个,从令公子的相貌便可以窥见……”
“哦,大师见笑了,”高老头儿解释道:“这是小女,这位是朱公子,小婿,小婿。”
老道长转身向我,说:“朱公子人才相貌,真乃天人矣。”
我笑着说:“大师过奖了。”
老道长说:“朱公子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我仿佛有回到了那个少年才俊的时代,那时我的头发还没有白,额头还没有鱼尾纹,那时我一身抱负,行走江湖,除恶济困……”
我打断,说:“大师客气了,想必大师年轻时定是英俊潇洒的帅哥,从现在的面容中也未尝看不出来。”
老道长说:“那是,那是,否则怎会和朱公子一见如故呢。”
我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
突然老道长说:“朱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正在疑惑,抬头看见阿莲和高老头儿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我来不及多想,已经被老道长一把抓住,他带我来到院子的一角。
老道长非常神秘的小声对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诧异道:“我入赘高家的,怎么不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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