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大家都议论纷纷，董事长清了清嗓子，拿回了话语权：“嗯，嗯，林，林安翠，其实，这个东西，我们也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刚刚收到的，这也是我们突然召开这个临时会议的原因。
有人匿名给公司所有的股东还有主管每个人都发了这么一封信，即使今天我们闭口不提这件事，你出了这个会议室大门，也会受到议论的，而且是……嗯，你懂得。本来我们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现在看来……”
董事长没有说得太明，可是短短几句，已经足够我知道想要知道的东西了——有人把我的事情通报给几乎全公司的人知道了，真狠，即使是董事会想保我也不可能了，毕竟，公司的形象更重要。
那一刻，我真的有再次拿刀的冲动，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一直呐喊着，躁动着，我想将这个泄密的人碎尸万段，可事实上，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再次低头，盯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看，上面的字针一般刺激着我的眼球，我感觉我的眼睛应该是冒火了，不然怎么会看着这些纸这么红呢……
红？
对了，这纸发红！
倏地，一抹光亮在我脑海中闪现，是公司里的人干的！
下意识地，我抬眼瞪向程年艺，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我，程年艺的嫌疑最大！
在我杀人样的眼光的注视下，程年艺浅浅地喘了两口气，直接退到一把椅子旁站定，右手食指和中指，不自在地戳了戳大黑框眼镜，脸上满是不安和惶恐。
越是如此，我对他的怀疑就越大。
我忍不住向他面前迈了两步，见我向前，程年艺二话不说，就往后退，可是他忘记了身后的椅子，被绊的一个趔趄，狼狈地伸手撑了撑地面，才免于摔倒的窘境。
我举着手中的纸，直直递到他面前：“这种纸，是上个月公司刚刚淘汰的一批纸是不是？”
程年艺下意识地点头，接着一震，慌忙又摇头，弄得几个股东和董事长都一头雾水，可是没有人阻止我和他，都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看戏。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抓着纸，又向前逼近了两步：“当时，由于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的失误，所以，公司订的这批纸都是次品货，经过激光打印机一打印，立刻会出现微红的颜色，而不是正白色。
虽然公司很快就停用了这批纸，可是对方公司不愿意退换，因此，公司决定，这批纸，只留作内部文件使用，而且那个实习生当场被开除了。这件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话锋一转，瞪着眼冲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程年艺低喃：“程年艺，程组长，你该不会就是用了那批纸打印出了这些东西来的吧？啊？”
程年艺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一只手伸出根手指头，哆嗦着指着我：“你……你……你……胡说，你……你凭什么说是……是我？你……你有证据么？你这个……这个……”
“是还是不是！”我突然爆喝一声！
程年艺一哆嗦，一句：“是！”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说完，脸就变了，慌忙悔改：“不……不……不是，不是，我没有，不是我，不是……”
可惜，晚了！
在场哪一个不是人精，看人的眼光不是十成十的好，起码也有十之八九不会走眼。本来，能将我的过往调查得如此清晰的，就有很大可能是公司内部人员。更何况，能跟我抢职位的，就只有程年艺一个人。再者说，如今我又提出这批纸是公司内部用纸，那么，即使是没有证据，大家也都会怀疑程年艺了。
“程组长，还用我继续说吗？”我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继续道：“打这些字不容易吧？程组长用电脑打字还不是很熟练，习惯‘一指禅’，这东西又这么重要，不能让别人发现，应该是加了不少班吧？搞不好，这些资料，现在还没有被删除呢，让我猜猜，是不是躺在‘回收站’里呢！
再着说，能这么准确的写出公司所有股东的地址和名字，还算得这么准时，恐怕外部人员，做起来也是很有难度的吧？”
此刻的程年艺再没有憋不住的笑意，只剩满脸地惊慌，他一咕噜冲到大伙儿面前，胡乱挥舞着双手：“不，不，不，大家一定不要听这个贱货胡说，我没有，这不是我弄的，是她，是她污蔑我，她自己当不成部门经理了，所以故意拖我下水，她，她就是个杀人犯，是个贱货，婊子……”
一连串地咒骂，从程年艺嘴里冒出来，不仅是我，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皱起来眉头。看来，即使这件事不是程年艺做的，就按他现在的表现，想做部门经理，也是不可能了。
就为了一个部门经理，人就能转化成恶魔。我仔细端详着程年艺，原只是想记住这个教训，记住这个让我深深摔了一跤的男人。
可是越看我越觉得程年艺面熟，他谩骂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和记忆里的某个人重合了，我的心，“嘭咚”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再次被挖掘了出来……
终于，程年艺发泄够了，喘着粗气，右手食指和中指还不忘再戳一戳大黑框眼镜——就是这个动作——我看了很多年的动作，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动作——程石安也是这样扶眼镜的！
我下意识地追问：“你是程石安什么人？是他爸爸？不，不对，你只有一个女儿……你……”
程年艺这次真的是用活见鬼的神情看向我，嘴里尖叫：“你……你……你……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怎么知道我认识程石安的，你……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你是鬼，你不是人……”
事到如今，再说程年艺心里没鬼，打死也不会有人信的，董事长叫来了保安和律师，又调看了程年艺的电脑，没三两下就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这些资料就是程年艺印发的，他以为他从桌面删除了文件，大家就再也找不到了，可惜，那份文件，老老实实地躺在回收站里，一目了然。
这个程年艺是程石安的小叔叔，程石安从小就知道这个小叔叔能挣钱，因此心里很是崇拜，就学着小叔叔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个右手食指和中指戳眼镜框的举动。
难怪程石安那段往事，程年艺知道的那么清楚，还污蔑我是因为爱而不得而生恨，毁了程石安一辈子。
我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程年艺并不知道我是谁，即使是后来我工作能力出众，他也没有料到我就是李姜花。事情坏就坏在我和他被同时提名。
程年艺岁数不年轻了，如果这次提升没有他，恐怕他就只能等着退休了。所以他这三个月来，也一直都是寝食难安，业绩也更难看了，越是如此，程年艺心里就越没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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