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佑儿,为娘替你张罗了一门亲事,是城东柳夫子的女儿,她知书达礼,贤良淑德,你可欢喜?”
巡佑前脚刚进门,他娘就笑吟吟地迎上来,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完全忽略了巡佑身边瘦瘦小小,提着一篮子葡萄的亦欢。亦欢的脸拉得老长,比熟透的葡萄还要黑上几分。
柳夫子的女儿?那位全城有名的才女柳滢滢?天上掉馅饼了,她居然会答应嫁给我这个纨绔!我莫不是在做梦?巡佑摸了摸抹额上的珍珠,又甩甩腰间悬挂的玉玦,最后用折扇重重敲在头上,痛得“哎呦”一声,方颤巍巍道:“全听娘的安排。”
与此同时,他用眼角余光悄悄瞥了眼身旁呆若木鸡的亦欢。
“啪?”亦欢手里的竹篮掉落在地,圆溜溜的葡萄打着圈滚散,蒙了尘。
巡佑娘这才注意到她,微微蹙眉:“欢儿,你这是……”
话未完,亦欢提裙跑远。望着她的背影,巡佑微不可察地勾唇,他娘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02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拿出妆箧里两个精致的小布偶,男子白衣镶紫边,女子粉裙衬羞颜,犹如一对璧人,正是她与巡佑。
世人皆以为巡佑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仗着自家老爹财大气粗,日日无所事事,吃喝玩乐,不在歌楼就在赌坊,委实纨绔。
可那芳名远播的柳大才女,怎舍得一身风骨,愿嫁一个草包?亦欢思前想后,觉得原因只有一个,肖想巡佑家的钱财。
“这么简单的道理,聪慧如你,怎会不知,可你为何要应允?”亦欢狠狠捏了几下布偶巡佑,嘴里喋喋不休,“色巡佑,肯定是贪图美色……傻巡佑,见色忘利……”
似乎还不解气,她又拿出绣花针扎布偶巡佑,扎着扎着就泪如雨下,恍神扎到了自己的手指,突然的刺痛让亦欢清醒过来。
自己与巡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是近水楼台,怎就不能先下手为强?
亦欢总记得那年仲夏,她父母突生怪病,双双离她而去。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她跪在坟前,哭到失去知觉。
不知何时,一把折扇遮在亦欢头上,她浑浑噩噩抬起眸子,只看到紫边白衣,便晕了过去。
03
再往后,亦欢虽寄人篱下,却被巡佑宠上了天,在府中也算半个小姐了。可她从来不称他为“哥哥”,只唤他“巡佑”。
一夜思绪纷纷扰扰,亦欢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次日一大早,阳光将将洒落树梢,亦欢把巡佑从被窝里拖出来,亲自伺候他梳洗打扮完毕,拉着他去了葡萄园。
良田十亩,皆种葡萄,藤蔓缠绕,其叶蓁蓁,一片碧波。钻进园子里,入目串串紫黑色的硕果,甜香袭人。
亦欢随手摘了一串葡萄,在衣服上蹭蹭,剥开皮递到巡佑口边。
巡佑不假思索地张口,咀嚼片刻后竖起大拇指道:“甜!”
“那年我说我喜欢吃葡萄,你便送了我这片园子,我却一直没有想到该怎么报答你。”亦欢鼓起勇气,定定望着沾在巡佑唇畔的那滴葡萄汁。
04
“现在想好了?”巡佑用袖子抹了嘴,轻佻一笑。
“嗯。”
“如何报答?”他步步紧逼。
“嫁你为妻!”
风过园中,蜜蜂嗡嗡响,巡佑瞠目结舌,不能言语。
亦欢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许久才怯怯问道:“如何?”
“此言当真?”巡佑敛了笑意,眸中情深如许。
“巡佑,我心悦你,从第一眼起,再没有变过。”亦欢对上巡佑的视线,眼神坚定,一字一句铿锵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为何不早说?”
“我怕你当我是妹妹。”
“为何现在说?”
“怕你被抢走……”
巡佑将亦欢紧紧锁在怀里,眸中泪光闪动,又笑意深深。
当两人执手回府时,廊下巡佑的娘笑得花枝乱颤,心满意足。
故事来源: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汉乐府民歌《上邪》
用虚构的故事表达笔者对诗词的理解,不一样的诗词解读,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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