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吃花之金雀花

金雀是朵花

金雀花在众多可食花卉中，价格一直偏高。卖花人对它也特别小心。别的花，总是一抓一大把丢到秤上或袋子里，斤头多点少点，都大大咧咧不在意。对金雀花，却小心翼翼地一面看秤，一面一小撮一小撮地添加。若斤两够了，多加一朵花，也不愿意。别的花，都是大盆大盆摆放着，唯独金雀花，是放在一个竹篮里，篮上盖一块布，只掀开一个角，让人知道篮里是金雀花。

金雀花为什么如此精贵，我一直不明所以。不过它的好味道，是云南人都知晓的：有点甜，有点香。其实好多花都如此，金雀花的香与甜却生生不同，一吃入口，就会想，莫怪许多介绍云南的书里，都要记它一笔。

早年，父亲每次遇了金雀花，都要多买一些，好像买了这一次，花也就要凋零了，所以要积攒一些：放冰箱里，每天抓一小碗出来做菜。

菜谱上金雀花的做法比较复杂，或调入鸡蛋清中配以鸡肉爆炒，或与鸡蛋同炒撒上云腿粒，名为鸡茸金雀花或芙蓉金雀花。我做时最简单，花蒂都不摘，清洗后拌入鸡蛋炒，花多鸡蛋少，好看又好吃。已吃过饭的女儿从幼儿园回来见了，也要拿双筷子过来：“我要吃花。”于她而言，只有吃金雀花才是吃花。

金雀花还是一味药，书上有记：“主补气补血，劳伤气血，寒热痨热，畏凉发热，咳嗽，气虚下陷者良效”。我倒不在意这些，只是喜欢它的好味道。

有人为金雀花做诗：“侯门爱金雀，金雀颜色好。化作枝上花，凌春独占早。冶游亭馆多，芳容等闲老。东风一飘零，不及涧边草。”这么好的花，哪能容它不及涧边草呢？所以每个春天里见了它，总要多买一些，一方面家人喜欢，一方面也是不舍它的芳容老。

卖花人比我还不舍它芳容老，不知用了什么保鲜技术，秋深之后都还有金雀花出售。不过这时的金雀花泛着红晕，一朵一朵都没有了精神。

虽然喜欢金雀花，春季过后，我也就不再问津。因为吃花，就是吃它当季时的香与甜，吃那一个季节里，它对雨水和阳光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