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阶段的前几年,家里的院子中,只有奶奶那边有压井,后来压井废弃了,中间就间隔了没有压井的几年,打水还要到邻居家去打,直到后来我家院子里也修了压井。
压井是农村里取水的地方,但是据父亲说,在压井出现之前,村子里取水还要从那口古老的井说起。
在前一些年,村庄的东头有一口井,在隐蔽的路边上,这个井口显得残破而古朴,父亲说,这口井就是曾经村庄里使用的井。井是从地面竖直向下而开的,相当于从地上挖开了一个圆柱。我在探着头看井的时候,能够看到井的四周壁上都砌起了砖头,那砖头巨大,且上面布满了青苔,都是长时间浸泡在水中产生的结果。眼前的景色便是萧条了,井口处杂草丛生,即使是阳光照耀的晴天,也能感受到井里散发出的一股凉气。想到电视里用轱辘旋转而出的水桶以及人们往上提水的场景,怎么也想象不到眼前的井,就是曾经村庄使用的一口井。
在我意识到井存在的时候,井就悄悄地远离这里了。井口本来就处在偏僻的地方,村庄迁移之后,自然就失去了其意义。之前,这口井因为庄里的一头牛掉了进去而废弃,却还没有消失,却在我出生之后的时代,被庄里人填埋了。我本与井只有一面之缘,兴许还记得它的方位,却因为后来的填埋,彻底无缘。虽然后来在井才填之后还能看到井上砖块的痕迹,但井就像必然要消失的东西一样,默默地与土地融为一体了。
压井出现的时候,庄东头的井还没有消失,在压井在村庄里广泛分布的时候,这个处在现在村庄东头100多米,以前老宅子东南方向10多米地方的井儿,就这样远远的离去了。
从压井里压出水来是我最熟悉的场景了,又是到了做饭的时候,桶里还没有水,当然就会拎着水桶到轧井边压水。水井与压井过渡的中间,大缸是一种特别的标志,虽然我家里没有,但是我见过许多别人家锅屋门口放着一口缸的场景。大缸用高粱缝制成的锅拍子盖着,里面放了一个瓢,这是从远处打来水暂时储存清水的地方。自从压井来了以后,大缸也随之消失了,去打水时只要带一个或者是两个桶就能够使用。比较小的头里面装了不多的水,能够及时用完,还能减少因为水放时间长而生虫子的问题。
压井是伸入地下的一根管子,打井的人用工具将铁管钻入地下,量定了深度之后,再将所有的钻管拔出,将已打出的孔洞装上塑料管。塑料管的底部包住塑料布防止吸入砂土,一根连续的管子就这样深入到地下,一部分露在外面,而躲在外面那一截就会修建由砖头砌成的井台,作为压井的标志。
村庄里的压井极多,大多数都处在锅屋的旁边,较近的距离既方便及时打水,又给生活留出了一部分空间。可以看到每家每户门口的井,都是一个身子前面有一个池子,池子里能放一些暂时流出的水,也免去了院子里大片的潮湿。有的人家压井的井口是半球形状,而有的就是一个圆柱形状,不管怎么样,都是通过井口的水带来的压强将地下的水提起来。我记得,在那个时候,村庄里已经有一部分人家的井口需要倒入一瓢水才能打出水来,这一定是地底下的管子漏气了,不得不使用这种补救方法。小时候的夏天经常在井边上喝水,那时候根本不在乎凉水会不会拉肚子。只要是渴了,便捂住井嘴,两个人互相帮助,一人用井杆压出一井口水,一人就能直接用嘴去喝进口里的水。
在替代了古井在村庄里的地位之后,村庄里的一部分住户仿佛厌烦了压井的形式,也是由于压井的井身太过于占用院子里的地方,人们就将院子里压井的井身打掉,安装电动机来抽水。电动机只要插上电水,就可以由地下传到楼顶上的水塔里面,每次用水的时候直接打开水龙头,水塔里的水便能从上面流下来,一方面太阳能里也装满了水,这样就能省去了很多繁琐的过程。压井就是在这样被生活的进步所代替的。
今年过年回家得知家里的墙外面安装了水表,经过询问才知道是安装了自来水,我没有探究自来水具体的管道脉络来自何方。曾记得几年之前临近城区的那些住户安装的水龙头,想着远在地级市与地级市交界的乡村应该很难接上自来水,但是乡村的建设却往往超乎人的意料。自来水管道上的码表一圈一圈的转动着,你之前村里自己打井,自己下管道不一样的是,使用自来水就开始统一管理收费了。处在淮河北边的平原上,春旱是每年都会出现的,兴许在自来水使用之后,能够缓解这个即将变得干旱的地区。
从村里的古井到如今的自来水,乡村里的用水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乡村失去了很多难以再现的东西,只愿在更多坚硬的路面和乡村里更多统一管制的基础设施之下,乡村能够得到他自己想要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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