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本故事根据真实事件改编。2018年1月19日,小学散学礼,寒假前最后一天上学。女儿学校一名三年级男生,被同小区的24岁男性带回家。此男欲向其父母勒索钱财,以偿还所欠赌资。男孩叫嚷要回家,凶手担心被人发现,遂将其杀害……我们片区一夜无眠,谁曾想,1月20日,等来最坏消息。我悲愤到无语,无以遣怀,哽咽写下这些文字,同时祈愿这个世界温柔一些,放松一些,因为,孩子很窒息,大人很悲痛。哥哥,你不是说和我踢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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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耶,终于放假咯!”
散学礼后,我们三年3班排在最前面,等待出校门。门一打开,我和罗胖率先冲出去,边跑边大叫。班主任何老师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奇怪,今天竟然没瞪我们。
我朝她吐吐舌头,“老师拜拜!”老师朝我们挤挤眼,摆了摆手,微笑着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真好!外面阳光灿烂,又可以踢球了!我心情更好了。
一路上,我和罗胖商量着下午的活动。爸妈上班忙,三年级开始,我就自己上下学了。不过,每天有罗胖作伴,我不怕,爸妈也放心。
“下午踢球吧!”我提议。
“不行啊,我妈今天特意请了假,说带我去吃好吃的。”罗胖这个吃货,吃永远排第一。看来得另外找人踢球了。
回到我们小区,罗胖就飞奔回家了。今天放学早,这个点小区小花园还空无一人。我有点沮丧,这么好的下午,不用赶作业,不用上补习班,却不能和罗胖踢球,要是有多几个同学住我们这就好了。不过,也没啥用,每个人不是上这个班就是上那个班,时间老对不上。
“唉,真郁闷!”我长叹了口气,爸妈要七点才下班,我又不想回家,这么长的时间叫我怎么过!兜里倒是有手机,可那是老人机,没啥好玩的,而且关键是半个月才充一次电的老人机今天竟然没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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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怎么了?罗胖呢?”隔壁单元的大哥哥笑着问我。
“他回家了,我们踢不成球了。”
“踢球啊,我会啊!正好这会儿我没事,我跟你玩吧!”他以前倒是看我们玩过球,时不时地还帮我们脚背停球。
“好啊!”我的阴霾一扫而空,“那我现在去拿球,你到这等我。”
“我家楼层低,你跟我去拿球吧,顺便喝点水,吃点东西。”
“嗯……也好!”
大哥哥牙齿黄黄的,快赶上他黄黄的头发了,他笑起来跟何老师一样开朗,只是眼睛不看我,看着我后面的小区大门。我想打电话告诉妈妈,想想手机没电了,就算了。
他家在三楼,304,他没按门铃,用蓝色感应器开了门。跟我们单元一样的楼道,很快我们就到了。
“哥哥,你家真是容易爬多了!我家在九楼。九楼啊,这是个什么概念,就是顶层啊!”
“是啊,所以我才叫你上我家啊!来吧,进来吧!”
我站在门口,一股难闻的味道飘过来,跟哥哥身上的一样。“他肯定抽烟比我爸爸还厉害。”我心想。
门里暗暗的,我犹豫了一下。“啪!”哥哥把灯打开了,一下子亮堂了。“请进吧!”哥哥在里面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哥哥你够绅士啊!”我嘻哈着说。
“是吗,那我怎么还找不到女朋友呢?”他故意苦笑着说,我哈哈大笑。
“咦,你一个人住吗?”他家乱糟糟的,“哦,难怪你在下面不按门铃,用感应器开门!”
“小波真聪明!”哥哥边夸我边朝门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关了防盗门,又把里面的木门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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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球走吧,别磨蹭了!”我突然有点害怕,我们不是拿球就走吗,关门干什么。
“小波别急,我们补充点能量再走,否则哪有力气踢球。学校的菜不好吃吧,中午没吃饱吧?来,我这有奥利奥,你先吃点,我去上个洗手间。”他在凌乱的餐桌上翻到一筒开了封的奥利奥。
“咦,哥哥你可真够懒的!”他家餐桌上有三四个盒饭盒,两只苍蝇飞来飞去的。
“单身狗,就是这样的啦!”他在洗手间笑着说。
他家的客厅比我家小,东西比我家乱!沙发上扔满了衣服,电视柜上有各种酒瓶和杂物,茶几上摆了台手提电脑。
我绕到电脑前,“哇,农药!”我兴奋得大叫。这款游戏在我们班传得可火了,好多同学都是高手了,我还没入门呢!爸爸妈妈对我的游戏时间管得可死了。
“想玩吗?我教你。”哥哥不知啥时已走到我身边。
“真的吗?那踢球呢?”
“等会嘛,玩半小时后再下去踢球。”
“也好!”我找了一圈,在餐桌那边的墙壁上有个钟,2:40,还早,玩会儿游戏再说吧。我登录自己的账号,哥哥边指点边跟我聊天。
“你手机呢,我告诉你爸妈你在我这儿。”
“在书包侧面,你自己拿,哦,不过没电了。”
“我给你充。”
“你可别告诉他们我在你这玩游戏。”
他嘿嘿两声,拍了拍我的脸。他的手冰凉,黏糊糊的,还微微颤抖着。我推开他,继续玩。
他在电视柜那捣腾了一番,找了根数据线,在手提上充上了。
不一会儿,我那老人机“嘀”一声开机了。哥哥拿起来按来按去。
“我来打电话吧,你不知道号码。”
“不用,我找到你妈的了,‘老妈’是吧,我发短信告诉她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脸好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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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很吸引人,我玩得很爽。可能因为是在陌生的地方,我又没法完全投入。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就像影子追着光……”一阵歌声传来,哥哥好像被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跑去阳台接电话了。
我的老人机躺在手提旁,屏幕还亮着。
“你儿子在我手上,想要他安全回家的话,就准备好10万块,一小时内放到……,报警的话,你儿子立马没命!”
短信还没编完,我读三年级了,那些字我都认识,我有些懵,也有些怕。
哥哥还在压着声音接听电话,“再给我几个小时……求你……很快就有钱了……”断断续续的话飘过来,我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又读一遍,这次我看懂了,我慌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绑架,这个哥哥把我绑架了!我更慌了!我怕!
“妈妈,妈妈!”我喃喃叫着,起身朝门口跑去。妈妈教过我,遇到危险时,赶紧逃离现场!
快!快!我撒腿跑,我的手快摸到门把手了。
身后一阵风扑过来,一只冰冷的大手从我脖子后伸过来,捂住我的嘴。我恐惧惊叫,那只手捂得更紧。又有一只手拦腰把我抱起,转身往房间里走。
我吓得尖叫,双脚猛踢,双手猛推箍在肚子上的手臂。
“别叫!”那个哥哥恶狠狠地说。
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害怕极了!爸爸,爸爸,你快来!你快来救救我!
他把我扔在沙发上,把我翻过来,又用腿压住我,捂住我嘴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别叫,小波,别叫,我不伤害你,我不会害你。”哥哥看着我,急急地说,他也满眼是泪,浑身都在抖动,捂我嘴的手湿滑滑的。
“呜呜呜……”我使劲扭着脖子,我鼻子也被堵住了,我呼吸不了了。
“你别动……你别动,你别叫……我放开你。”哥哥声音都是抖的,我拼命点头。
那只黏糊的手松开了一点,我趁机又尖叫,他一巴掌甩过来,又一把捂住我的嘴,我的脸火辣辣的,脑袋晕晕的,嘴唇被牙齿磨着,很疼,有血腥味堵满了嘴,我眼泪流得更多。
“小波,小波,你配合我,你配合我,我只是要钱,我把短信发出去,你爸妈就会把钱送到那个地方,我拿到钱,就放了你,我一定放了你。”哥哥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红红的,闪着可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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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害怕,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睛。我妈妈的眼睛是暖的,何老师的眼睛是暖的,我爸爸虽然凶过我,可他的眼睛也是暖的。一想到爸爸妈妈,我哭得更厉害了,含糊地叫着,“爸爸……妈妈……”
“你再叫,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你爸妈!”他咬着牙,沙哑着说。
杀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有些清醒了,杀了他们,用刀子吗,他们会很痛的,杀了他们,我怎么办?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喘息着,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手松弛下来,但腿仍然压着我。
“小波,你知道吗,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我输了钱,借了高利贷,我是可以养活自己的,如果他们逼得不是那么紧,我也不会打你的主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够茶几上的老人机。
我飞快地转动脑子,想着脱身之计。我们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一向不好。楼下小花园小朋友的笑闹声在这里听得清清楚楚,看来幼儿园放学了。另外,楼道有人走过的话,我大声呼救,外面的人肯定听得到。
哥哥拿到手机,开始写那个没编完的短信。我凝神听着,不一会儿,有人下楼了,咚咚咚,很有力,我爸爸就是这样走路的。等他快接近哥哥家门口时,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大叫,“救——”
哥哥的大手忽地盖住了我整张脸,门外的脚步声停下来了。我热切地盼望着,敲门,敲门!哥哥的手更有力地压着我,我憋得很!有一次在游泳池,我沉到水底,呼吸不了,就是这个感觉。
那个脚步还没走,哥哥的手压得更紧,我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没力,可我还是拼命扑腾着,只有闹出动静才能被外面的人听到啊!可是,我真的好难受!爸爸妈妈,你们怎么还不来,你们快来救我啊……
门外的脚步下楼了,哥哥还是紧紧压着我。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真应该把中午的鸡腿吃完……
哥哥,哥哥,你放开我吧,我不叫了,我乖乖地……哥哥你怎么听不见呢?
我想起了罗胖,他要是和我踢球,我就不会被哥哥带来这里了。
对了,哥哥,哥哥,你不是说和我踢球吗?
哥哥,你不是说和我踢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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