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
叶恒远忍不住露出惊讶而又有些兴奋的表情，差一点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
“要……要让我们来进行试验？”
“那是当然的啊。”
龙麟转过头，看向叶恒远，露出爽朗的笑容。
“魔灵武器目前还只是一种新生事物。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我们能够制造出来的成品，肯定都处于初级阶段。自然要由初阶和中阶的战斗灵师来进行试验啊。”
叶恒远看向龙麟，双手握拳。他再次回想起柴鼎主任制作的那一件储物魔灵导器。那件魔灵导器在他的脑海中变形，变成一张血盆大口，一口便将一只庞大的灵兽吞食。
“更重要的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如何让它平民化，如何让普通人也能顺利地使用它，”龙麟继续说，“我们是灵将的继承人，也是学院栽培出的优秀学员，自然应当率先承担起这份重要的责任啊。”
“是的，小远，”雷曦也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对魔灵导器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从我刚刚入学的时候，师父就教过我魔灵导器的制作和使用的原理。等到我们开始试验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就好。”
“呃……”
叶恒远回过头，看到雷曦的笑颜，忍不住又脸红起来。他一时难以把平日里的她和战斗时的她在自己的脑海里组合在一起。
“谢……谢谢雷曦姐……”
雷曦再次抬起手，轻轻地拍叶恒远的肩膀。
冷寒的鼻腔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哼”，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变。他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
会议继续进行。龙遥不停地提出议题。五位灵将轮番从座位上站起来，有时是回答问题，有时是作报告。一个议题完结之后，众人马上进入下一个议题，中间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直到悬挂在金边太师椅后方的墙壁上的巨大石钟内部的时针转过第二个格子，最后一项议题才结束。
“好！”
龙遥用双手扶住太师椅的扶手，从银边太师椅上站起来，双眼注视对面墙上的国旗和国徽图案。
其他所有人依次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面向龙遥，立正。
“本次会议，到此结束！”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行军礼。
“散会！”
龙遥张开大手，转过身，往自己身后的墙壁做出一个虚抓的动作。暗门重新打开。他直接走进去，并把暗门重新关上。龙型石像重新转回原本的位置。
康隆慢慢地走向另一面墙壁。他同样向墙壁抬起右手，做出一个虚抓的动作。一个深蓝色的小型能量漩涡在他的掌心中若隐若现。眨眼之间，另一扇暗门在他面前打开。只是一瞬间，他就消失在密道中。
随后，邱柏、侯仁泽、白素心和唐英杰也分别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一扇暗门，分别进入不同的密道中。每一位灵将都没有走正门，而是分别通过不同的密道离开议事厅。
所有灵将全部离开之后，位于金边太师椅后方的一尊与龙形石像相同大小的麒麟形石像轻轻地晃动几下。它晃动的幅度不算大，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注意不到。
“好啦。”
龙麟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们也该走了。”
三名灵使先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却都没有立刻动身。他们先后看向龙麟的背影，直到龙麟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雷……雷曦姐，”叶恒远再次忍不住问，“墙中间……全都是密道吗？一共有多少条啊？怎么设计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啊，”雷曦笑着摇头，“关于议事厅里的机关密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许，等到我们成为灵将的那一天，我们才能知晓这些事呢。”
叶恒远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很快走回到进入通道的大门前，用手推开门。
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回到一楼中央的大厅，并立刻走上旋转楼梯，快步跑向第十层。他的脚步很快，也很重，在钢铁和大理石制成的旋转楼梯上发出“砰砰”的响声。他顾不上去控制自己的脚步和气息，因为，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努力把自己听到的所有信息全部串联起来，再尽可能地全都消化掉。
对他而言，需要消化并吸收的信息量是相当巨大的。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内容，更是他闻所未闻的。比如说邪恶灵师和邪术。在进入明光阁以前，他几乎从来没听说过这些，更完全谈不上了解。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一场毁灭整座青岩镇的雷电风暴，就已经是相当可怕的招式。他自己也已经意识到，那一场雷电风暴不仅差一点夺走他的命，还在他的潜意识里留下一道随时都有可能令他感到剧痛的伤口。尽管师父和侯院长都没有过多地在会议中提到他，但他一定能够想到，另外几位将军肯定都已经注意到他，甚至有可能会对他留下不太好的印象，或者顾虑。
还有魔灵导器。从康隆将军的描述来看，第一批魔灵武器的各项基础实验已经基本完成，只要再进行最后的一系列测试，就可以开始大规模生产，并装备给军队。这一点，无论是师父，还是侯院长，以及苍灵学院里的所有教员，全都是从来都没提过的。而且，从刚才开会时的神态、动作和语气上来看，师父和侯院长似乎都对康隆将军没有什么兴趣，对龙遥副帅也是敬而远之。不过，师父和侯院长肯定又不可能是害怕他们，也不像是有什么顾虑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龙遥副帅说，我国已经做好准备，很快就要对坚岩国发动反攻。可是，如果我国一直都有实力主动进攻其他各国的话，为什么在这之前一直只是防守呢？而且，镇守在边境一线的军队为什么没能注意到敌国军队越过边境线？
他一边向上爬，一边用力摇头，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并企图强行压制住重新涌上心头的负面情绪。
“小远，”邱柏的声音从大门后方传出来，“来右边的休息室。”
叶恒远长呼出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直接走向旋转楼梯右边的房间。他刚刚站到门前，大门上的深绿色纹路便立刻变成碧绿色，光芒连续闪烁好几下。
他放慢速度，放轻脚步，轻轻地走进大门。
休息室已经被柔和的光芒照亮。安装在天花板各处的几盏吊灯先后亮起来，散发出柔和的淡绿色光芒。这绿光比青草的颜色更浅一些，刚好能够照亮整个房间，又让房间中的所有东西都不至于变色。
邱柏已经换下开会时穿的那一身军服，重新换上他平日里经常穿的那一身青色长袍。他坐在圆桌后方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圆桌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小巧玲珑的磨砂茶壶，壶嘴隐约冒出袅袅热气。圆桌另一边摆放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茶杯。茶杯大约只有小半个拳头大小，杯中是墨绿色的茶水，冒着热气，表面悬浮着两、三片茶叶。
“师父。”叶恒远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坐吧，小远。”
邱柏抬起手，指向摆放在自己对面的那一把空椅子，再指向桌边的茶杯。
“先喝点茶吧。你刚才一直没喝水，一定会渴的。”
“嗯嗯。”
叶恒远乖乖点头，走到圆桌对面的椅子前方，坐下，拿起茶杯，慢慢地啜饮两口。这杯茶刚冲好不久，还有点烫，而且很苦。它的味道像是已经放置很久的陈茶。
“听得怎么样？感觉自己能听懂多少？”邱柏不紧不慢地问。
“嗯……”
叶恒远露出带有几分为难的表情。他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伸出两根手指，用力揉自己的太阳穴。
“没事。不用着急，也不要为难。”邱柏伸出手，轻轻地摩挲叶恒远的额发。
“师父，我现在……大约只能听懂……将近一半吧。”
叶恒远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迷惑不解，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很多事……都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接触到的。我感觉……暂时……不太好理解……”
“这很正常。”
邱柏露出满意的笑容，微微点头，用手背将叶恒远的额发重新整理一遍。
“你现在就能听懂将近一半，已经非常好。这毕竟是你第一次旁听会议。会议的很多内容，都是绝大多数人无权得知的机密，或者重要计划。”
叶恒远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但还是本能地点头。即便师父不去叮嘱他什么，他也不是一个乱说话的人，不会随便乱说那些不该说的事。
“十二灵将的例会，主要只是起到讨论和执行中央决策的作用。一般情况下，我们多半不会单独决定什么国家大事，除非是那些完全位于我们的职权范围之类的事。真正的决定权，还是在中央政府、立法会和军委那里。需要由我们来决定某些重要的大事的时候，往往就是整个国家遇到大困难，甚至是大灾难的时候。”邱柏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嗯嗯。”叶恒远同样露出认真的表情，再次点头。
“还有一点。”
邱柏伸出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自己头顶上方的天花板。
“你一定要小心龙遥父子，还有康隆。甚至是整个苍龙派。尤其是有充足的机会和你直接接触或者合作的龙麟。”
“啊？为……为什么啊？”叶恒远瞪大双眼。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他们还很危险。”
“危……危险？”
叶恒远露出更加吃惊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龙遥在注视他的那一瞬间释放出的强大威压和磅礴气势。但是，对于龙遥、龙麟父子，他都完全没有感受到敌意，更不用说什么危险。
“师父，他们……怎么会……对我造成……危险呢？”
邱柏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位于衣柜和储物柜之间的小窗户。窗户是关着的。他抬起头，将大约只比人头稍微大一些的窗户打开，让窗外的茫茫夜色显露出来。
“龙遥和康隆，都很危险。他们不仅修为极高，而且，隐藏得太深。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所掌握的全部力量，足以影响整个国家的局势，甚至是整片大陆的未来。龙遥掌握的，是现在；康隆掌握的，则是未来。”
叶恒远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注视邱柏的背影。
“我可以感受到，他们两个人的实际修为，远比他们所显露出来的要强。我觉得，我现在已经看不透他们，也很难估计他们的真正实力，更猜不到他们的真实想法和目的。”
“师父……”
邱柏转回来，面对叶恒远。
“他们真正的力量，远不只是他们自身的修为。龙遥手中所掌控的，有整个苍龙派，有全国五大主力军团中最精锐的中央军团，也有苍灵国将近一半的武器市场。康隆则掌控着魔灵导器的研发与生产。等到第一批魔灵武器被生产出来，新诞生的魔灵军团也势必会被他所掌控。全国之内，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担任魔灵军团的指挥官。”
“师父……”叶恒远有点听不懂，“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邱柏说，“他们在刻意地隐藏什么。或者说，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恒远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身体摇晃一下。
“魔灵武器的研制，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不可能因为单独某一种关键材料就在短时间内飞速发展。从我的角度看，这只能意味着，龙遥和康隆都在刻意地隐瞒之前的一系列研发过程。甚至，不只是我们其他人，连执政官府和军委也已经被他们瞒过去。”
叶恒远站直身体，注视邱柏深邃的双瞳。在这一瞬间，他仿佛从师父的双眼中看到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心中略微升起一点畏惧。在此之前，师父从未带给过他这样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个人的力量，也绝不代表全部。”
邱柏走回到叶恒远面前，抬起手，抚摸叶恒远的脑袋。
“这正是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小远。一个人要想真正变得强大，不只是要拥有高强的个人实力。更重要的，是培养自己能够掌控的、自身以外的力量。不只是魔灵导器这一类物质上的东西，更是对人心的了解和掌控。将来，你一定要尽可能地发展自己的人脉，让别人为你所用。明白吗？”
“……是，师父。”
叶恒远暗暗地咬住牙，随即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不能露出半点犹豫的样子。
上一章链接：《苍灵十二将I》（51）澜涛晶与魔灵武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