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道》第十三章 杀身之祸

作者: jrskyfly | 来源:发表于2017-12-11 12:35 被阅读38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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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 君子之约

    天微亮时,陆伯霖悄然离开了家。

    这么早走,是为了避开父亲,避开每次离家时父亲必说的那句话,“切记,为陆家剑法扬威正名,替陆家门人耀祖争光。”

    陆府已消失在街角,陆伯霖轻拉马缰,放缓了速度,只为在扬州城中多停留一刻。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赢华云天永不归家,只是华云天号称九州第一剑客,剑法超群,自己登门挑战恐是毫无胜算,如此想来,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扬州了。

    于是陆伯霖又来到了桥边,一座一座悠悠走着,走着走着又来到了那家汤店前。临行之际,还是同李姑娘告一声别,否则害人家一直在扬州苦等,也不太好呀。

    时候还早,店门前的长凳上,客人稀稀落落,其中一个陆伯霖还认得,是黄山派的迎松手靳穆,这人似是公门中人,前几日还溜进了司徒世家的墓地,掘了铁链锁江南司徒早的墓。

    见有熟人在场,陆伯霖临时又变了主意,打算离开,可正在大声吆喝的李洛嫣这时已看到了他。

    “陆公子!”还是那袭粉衣,只是较上次分别时,李洛嫣的身形瘦了,脸上的酒窝更甜了。

    “李姑娘……”陆伯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洛嫣抢过了话头。

    “我昨天有看你和司徒晟的比武,你不仅干净利落地胜了,还给司徒晟留了情面。”李洛嫣喜悦道,似早忘了两人上次分别时的尴尬。

    哎,陆伯霖真后悔来告别了,只消和这位李姑娘搭上一句话,她便会像糖水般柔情蜜意地缠着你,再也难分开。

    “我其实是来……”好不容易找着了说话的机会,陆伯霖正要表明来意,忽然面色骤变,一道黑影挟劲风朝李洛嫣直袭而来。

    拔剑已来不及,陆伯霖跨步向前,探臂将李洛嫣揽入怀中,另一手出指去点来人的膻中穴,与此同时,坐在位上喝汤的靳穆也意识到了危险,他由斜刺里飞出,以黄山派的独门掌法十松掌,去切这人的椎骨。

    “靳兄小心!”陆伯霖忽然意识到上当了。这蒙面黑影身形倒转,并没有真去袭击李洛嫣,而是推掌撞向人在半空的靳穆,声东击西,原来打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黄山派的靳穆。

    靳穆身在半空,招已切出,眼见对方攻至,只得匆匆收掌回救,以十松掌中的接引式护在心口,未料这蒙面人的掌力超乎寻常的刚猛,先断掌骨,后裂胸骨,靳穆的身子倒飞出一丈,落在地上不知死活。

    蒙面人正打算抢步上前,复补一掌保证万无一失,可陆伯霖这时也探掌黏了过来。陆伯霖知对方掌力强劲,不敢硬碰,使得是偏柔巧一路的小庭花掌,未料对方一翻两带,三合之内便以刚破柔,化解困势,继续逼向倒地未起的靳穆。

    陆伯霖心中一惊,小庭花掌已是自己所习的上乘掌法,竟被轻易化解,看来这人的掌力犹在自己之上,为今之计,只有拔剑了!

    “姓陆的,少管闲事。”蒙面人哑声言道,瞧出了陆伯霖的意图,掌向一变,开始阻扰陆伯霖拔剑。陆伯霖本打算拔腰间御风奔雷二剑,可连试数次,难觅良机,逼不得已只得腰板发力,以双龙出岫的招法将背后双剑弹出,接握在手。

    剑若飞虹,谁堪敌手?陆伯霖啪啪啪连攻三剑,直逼得对方倒退数步,未还一掌。形势看似逆转,忽见那蒙面客阴恻恻一笑,随之双掌迎剑锋而出。

    空手断剑!这人先前不还掌是假意示弱。意识到危险迫近,陆伯霖急忙往后倒掠,双剑虽被震断,但好在人避开了对方凛冽的掌风。

    断两剑,还有两口,陆伯霖拔出腰间的御风奔雷双剑,倒掠之后他已没有机会阻拦蒙面人杀靳穆,但他绝不会认输。蒙面人却不在意与陆伯霖的比武,他只有一个目的,杀靳穆灭口。

    志在必得,蒙面人举掌拍落,却未如预想般砸塌靳穆的头盖骨,触感软柔丝滑,似泥似水又似绵,竟有一人趴在靳穆身上,用自己的躯体卸去了蒙面人的刚猛掌功。这人斜了眼蒙面人,用江淮当地的方言责道:“哎哟,好痛!”

    借此良机,陆伯霖持剑迫来。蒙面人权衡利弊,迅速抽身而走。陆伯霖奋力追逐,却还是让对方隐去了行踪,无奈之余,只得重返到了现场。

    此刻汤店门前围了一大波看热闹的人,李洛嫣见陆伯霖回来了,忙低声道:“陆公子,没事吧?”

    陆伯霖没有回答,他走到那个替靳穆接掌的人面前,躬身道:“多谢苗公子,今日有幸一观阁下的翻云覆雨四十八式,果然名不虚传。”此人打扮醒目,戴红花,穿绿衫,蹬皂靴,虽年过四十,但肤质保养极好,举手投足间尽是浪荡风流,正是扬州城当地名人老公子苗欢。

    “不足夸,不足夸,胭脂堆中悟出的功夫,放在武学上,只可算旁门左道了。”苗欢笑声荡漾,“快把这位靳兄弟抬进店吧,我看还有救。”

    几人小心翼翼,合力将靳穆抬到了床上,刚关上门,苗欢便扶墙而靠,连吐三口鲜血。

    “苗兄!”陆伯霖急忙取来内伤药,递予苗欢。

    “我无大碍,这些药拿去给他服吧。”苗欢摆摆手,指了指靳穆。

    众人将药灌入靳穆口中,却见他依旧昏迷不醒。苗欢面色惨白,呻吟道:“这人的掌力真是刚猛。”

    “此人武功极高,蒙面示人,怕是江湖中成名许久的人物。”陆伯霖压低声音,“会是金陵的沈醉心吗?金陵扬州一江之隔,他是皇龙会的逆党,靳穆是公门中人,两人说不定有利益上的纠葛。”

    “不会是他,虽说心如止水沈醉心武功上强于你我,但绝不会是他。其一,我早年和他有过交往,知其秉性,其二,他的拳脚功夫‘君卿手’风格偏柔,非刚猛一路。”苗欢用手揉搓着周身各部,那动作甚是老练。

    “那还有谁?”陆伯霖心下暗忧,本打算去江陵挑战华云天,未想还没离开扬州,就遇到了神秘高手。

    “此人拳掌刚猛无俦,习武至少有十年。”苗欢思索了会,“现下我所知道的江湖人中,符合这样条件的高手有三个。”话说到了关键部分,苗欢却停下来不说了。

    “哪三个?哪三个?”李洛嫣兴致正浓,急忙敦促苗欢继续说下去。

    “两位小姑娘,去帮我倒碗汤,你们的苗公子口渴了。”支走了李洛嫣和红芍,苗欢语气一转,贴近陆伯霖耳边轻语,“第一个是丐帮帮主洪若来,他位居中原五大家之列,且以拳脚著称,第二个是排帮当家万归亭,此人内功深厚,修行的是由内至外的拳掌功夫,第三个则是新崛起的天雷派掌门杭洛天,传闻他出掌时声若天雷,凶猛浑厚。”

    见李洛嫣端着汤水回来了,苗欢便住了口,他将汤一饮而尽,却未入腹,而是就着体内淤血全数吐了出来,摇头道:“真难喝,这汤真是我们扬州美食中的耻辱。”李洛嫣听言气不打一处来,陆伯霖却注意到苗欢面容渐复血色,知道他这是在疗伤运功。

    趁着李洛嫣尚未完全暴怒,苗欢急忙道:“姑娘,你不是想知道是哪三个高手吗,我这就告诉你,你可要牢牢记得。”

    李洛嫣一听,立时将讥讽忘得一干二净。只听苗欢嬉皮笑脸道:“这第一个嘛,是扬州丽春院的蕙心姑娘,口技了的,尤善吹箫,杜牧诗中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说得便是她了。第二个是京城白矾楼的秀玉姑娘,虽不是头牌,但手法娴熟,善解人意,是去年我在京城意外发现的沧海遗珠。最后一个是金陵烟月楼的芦絮姑娘,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一双玉腿又白又长,只可惜多年未见,不知是否已嫁为人妇。”

    “啊?怎么都是女的?”李洛嫣一脸困惑,不知丽春院、烟月楼是什么江湖门派,怎么之前从未听人提过。

    “有道是‘巾帼不让须眉’,谁规定女的就不能闯江湖了?姑娘,我很看好你哟。”说到调戏小姑娘,苗欢可是此中老手。

    陆伯霖在旁看不下去,出言提醒李洛嫣道:“李姑娘,苗公子说得是那种女人。”

    “哪种?”李洛嫣尚未意识出端倪,反诘道。

    “走啦。”苗欢见情形不对,立刻开溜,走之前还不忘调侃陆伯霖,“陆公子,靳穆和两位姑娘,你可都要好好照顾呀。”

    “苗欢!”陆伯霖本想与苗欢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却见苗欢朝丽春院的方向行去,真是受了重伤也不忘风流快活。望着面前的二女一残,陆伯霖既头疼又为难。

    将靳穆留在这?那是断然不可的,万一蒙面人去而复返,李洛嫣和红芍不就牵连蒙难?送去家里养伤?昨日说好不归家,难道今日就要毁约了?

    “陆公子?陆公子?”李洛嫣瞧出了陆伯霖的心结所在,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位靳大哥是哪个门派的?”

    听李洛嫣问起,陆伯霖不假思索道:“黄山派的。”

    “不如我们送他去黄山疗伤如何?”李洛嫣心怀期待道。

    我们?陆伯霖明白了李洛嫣的意图,可是仔细想想,这似乎是现下最好的选择,黄山派掌门铁胆震八方卓岳是靳穆的授业恩师,断不会见死不救,有了李洛嫣作伴,自己也不必在路上为照看靳穆下功夫。打定主意,陆伯霖面上却还是故作高冷,不置可否。

    “陆公子,我保证在路上不缠着你,一定安安静静,快马赶路。”只要能同陆伯霖在一块,李洛嫣什么也愿意做。

    “好吧。”

    陆伯霖简明的回答让李洛嫣和红芍欣喜若狂,二女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交流起黄山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整理妥当,陆伯霖置了辆马车,命李洛嫣和红芍打扮成回娘家探亲的少妇丫鬟,护着靳穆悄悄出了扬州城,朝黄山进发。

    由扬州至黄山,需过长江入江南,陆伯霖知宋唐两国交战在即,原担心时局紧张影响出行,未料畅通无阻,顺顺利利到了黄山脚下。察觉到有高人暗中相助,一路上陆伯霖反复猜测其身份,而这位高人也在几人到达黄山时现身了。

    来人三十五六的年纪,穿着考究,戴软纱簇花巾,系玲珑环玉带,披一件花团锦簇大紫长袍,端一把金边银缕铁骨折扇。折扇一开,上有行草,“扇扫世间善恶”,光凭这六个字便可知其身份,原来是巢湖望阳坞的主人殷晖。

    陆伯霖同殷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仅是点头之交,于是抱拳拱手道:“殷兄,一路暗中照护,多谢了。”

    殷晖哈哈一笑,扇子一合一开,现出折扇的另一面,上面同样六字行草,“指定天下是非”。李洛嫣心中寻思,这男子好大的口气。

    只听殷晖回道:“陆兄弟,你我都出自武林世家,同道中人,何须言谢?反倒是殷某有一事要与陆兄商量。”殷晖伸出左手,一个姿容俊美的仆人立时将一张上好材质的五色流沙笺呈送到了他的手中,“武林八大世家,每一个家族都至少有三百年历史,先祖也多是前朝名人,陆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东吴大都督陆逊之后吧?”

    扬州陆家尊西晋陆机陆云兄弟为祖先,而东吴大都督陆逊为陆机陆云的祖父,名头更甚,殷晖提陆逊出来无疑是在抬高扬州陆家的尊贵地位。陆伯霖闻言,未露欢悦之色,只是点头轻嗯一声。

    “崧生岳降,龙血凤髓。”殷晖啪得一合折扇,却面转忧色,叹道:“只可惜现如今的武林八大世家,荣光已不复当年了。太湖孟家、福建冷府名存实亡,江南铁链司徒前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殷某心痛万分,心痛万分呀。”

    殷晖展开了手上的五色流沙笺,道:“殷某不才,有一颗壮志雄心,打算联合剩下的六大世家成立一个世家盟,共振我们祖上的基业。这流沙笺上所写的是一份盟书,我的姐夫司徒晟和金陵任家的少主任疾现已缔盟签约,就等着陆兄你了。”

    原来如此,这殷晖千里迢迢护送,为的是这纸盟约,可陆伯霖对江湖中此类拉帮结盟之事无甚兴趣,只想笃心练剑。

    见陆伯霖不表态,殷晖继续劝道:“如今江湖,北有少林华山,南有丐帮排帮,以这两派两帮势力最盛,少林华山是名门正派就不提了,可这丐帮排帮中人多是乞丐船夫,出身低贱,举止粗俗,陆兄弟,你就真忍心让这些人压在我们武林世家的身上?”

    对方毕竟帮了自己一个忙,陆伯霖不愿亏欠人情,思虑了会道:“殷兄,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可否容我三思,以后再作答复。”

    殷晖看出了陆伯霖意不在此,可还是不死心,道:“江湖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人武功剑法再高,难免还是会有许多头疼难办的事,可若是有了组织,众人齐心协力,困难不就迎刃而解了?此次你入江南上黄山,我便是动用了金陵任家在江南的关系,所以你才一路畅通,途径府县州镇时,从未被盘查询问。我在扬州时曾找你父亲谈过结盟的事,老人家思想固执不同意可以理解,可陆兄你是年轻人,眼界该放得长远点。”

    “多谢殷兄,我上黄山去了。”陆伯霖淡淡道,下了逐客令。

    殷晖摇了摇头,收起了五色流沙笺,道:“陆兄弟,既是如此,那我先去洛阳找金刀王家和银月南宫,望你回心转意。”

    辞别殷晖,众人见黄山路窄难行,便将马车行李寄放在山脚的旅店,背起受伤的靳穆,沿着山道攀行。陆伯霖负着靳穆走在最前,反是两手空空的李洛嫣和红芍二女,远远落在了后面。

    黄山山体多为花岗大岩构成,自华夏民族诞生伊始,便已存在,传言轩辕黄帝当年在此炼丹,故得名“黄山”。山有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爬至山腰,遥望周遭,云雾飘绕,松石似生出灵性,伴着鸟兽啼鸣,仿若在仙境穿行。

    陆伯霖见身后的李洛嫣快消失得没了踪影,不由喊道:“李洛嫣,你能不能走快一些,我们来黄山不是赏景的。”

    李洛嫣闻言,笑靥如花,道:“陆公子,你终于不称呼李姑娘了,而是直呼我的名姓了,那我可否称你作伯霖?”

    靳穆这些日情况毫无好转,不仅意识一直模糊,而且全身烫热,陆伯霖担心长时间负着靳穆会加重伤情,只得妥协道:“李姑娘,你唤我什么都行,我只求你走快些,我也好送靳穆上山疗伤。”

    李洛嫣急忙道:“好的,伯霖。”

    黄山派门人居住的房舍在黄山七十二峰中的紫云峰上,许是访客频繁,路上石阶有修葺拓宽,道边每隔两百步便竖有路牌。来到门前,陆伯霖通秉了自己名姓和来访缘由,不多时便有人迎了出来。

    来者不是黄山掌门铁胆震八方卓岳,而是他的长子卓完。卓完与陆伯霖年岁相仿,眉浓发密,额头泛光,估摸着修炼了不少养气的内功,他对陆伯霖十分客气,抱拳迎道:“陆公子,多谢仗义出手,救了我靳师哥一命。”

    陆伯霖神情严峻,道:“对方出手歹毒,掌力刚猛,我尝试了各种药,虽暂时保住了靳穆的性命,可他意识未复,全身烫热。”

    卓完闻言,忙细细查看靳穆伤情,但见靳穆掌骨胸骨虽已敷药重接,可中掌处依旧血块淤积,未有起色。

    “靳师兄怕是心肺受了重创,脑部经脉遇阻,故迟迟未恢复意识,还引发了热病。”卓完皱起眉头,“家父在外宣扬黄山武学,恐怕要半个月后方能回来,不过不必担忧,因为还有我卓完在。”卓完直起身,朝门人招手道:“去山下取些灵泉水来。”

    黄山有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黄山派同样有四绝,松掌、铁胆、绝气、神水,这神水指的就是紫云峰下的灵泉水了。不多时,泉水取来,水呈朱砂色,温而不烫,芳冽异常(注一)。卓完褪去靳穆衣衫,在众人的帮助下,将他放进了大木桶,之后把取来的大部分灵泉水倒进水桶,而余下的小部分直接灌进了靳穆口中。

    “云谷一绝气!”卓完大吼一声,两掌紧贴在了靳穆的背胸,这正是黄山派独门气功云谷一绝气,既可攻敌,亦可疗伤。

    缕缕淡雾升起,汗珠布满了卓完的额头,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撤下双掌,精疲力竭,一时连话也说不出口。

    起效了?众人正自疑惑,忽见大木桶中的靳穆哇得一声,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睁开了眼。

    “柯……”靳穆太虚弱了,方吐出一个字,又晕了过去。

    见此情状,卓完很是自责,若是父亲出手,这时的靳师哥怕已康复了。陆伯霖拍了拍卓完的肩,靳穆其实已无大碍,补充饮食,复原只是时间问题。

    “卓兄,靳穆就交由你照顾了,我先告辞了。”陆伯霖刚走出门,李洛嫣就立时黏了过来。

    “伯霖,猜猜看,我在靳穆衣中发现了什么?”李洛嫣手中拽着一沓纸,十分兴奋。这些纸本藏在靳穆衣衫内侧的口袋,位置隐秘,故之前未发现,直到李洛嫣整理靳穆褪去衣物时方被找到。

    陆伯霖接过纸瞥了眼,纸上画的是五个指孔,这图案有几分熟悉,想起来了,这是柯无赦金刚爪留下的伤口。数了数,有九张纸,每张纸上画的都是五个指孔。陆伯霖不解其意,正要放下,忽意识到了什么,拿起那九张纸一张一张又重新查看了一遍。

    果然有玄机,九张里有七张的图案是完全一致,其他两张的五指指孔间距分布各不相同。陆伯霖和柯无赦在京城交过手,知道金刚爪的特性,爪上的每一根铁指可单独活动,也就是说每次杀人时,除非刻意为之,否则伤口的形状不会完全相同,留下的五指指孔肯定分布不均,而要留下七个一模一样完全一致的伤口,这绝不可能。换句话说,造成这七处伤口的,并不是金刚爪,而是另有凶器,这凶器虽也有五根铁指,但却是固定不动的,所以才会留下完全一致的伤口。七处伤口,是七条人命吗?这凶手伪造成用金刚爪杀人,却被靳穆给识破了,靳穆难道是因此而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背后可是隐藏了惊天大案?”李洛嫣见陆伯霖沉思良久,忍不住问道。

    “没有。”陆伯霖不动声色道。此案不简单,而他只是一个剑客,搭救靳穆已是仁至义尽,破案这种事就交给其他人吧。

    将纸归还原处,年轻的剑客走下山,踏上了挑战九州第一的征途。

    注一:灵泉水的描述,部分取自《黄山志》的记载。宋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休宁民金居德与太平民牛振兄弟来浴汤池,以晚不克,明日迎晓而往,则见数池尽变赤色,洋洋若流血,咸惊观。须臾地势倾动,池波沸涌汹汹之声如雷,屋舍皆震。三个驰报寺中,寺众曰:“此必朱砂见也”乃相率往观。有客僧惟谅,觊其有利于己,裸身入浴,众止之不可。于是行都邓道明急用新旧瓶二十四贮藏之。明成化中(1465—1487年),泉忽变赤,流三日,人无知者,惟一僧浴之,寿逾百年。万历乙卯(1615年),朱砂又复涌出,遍溪皆赤,芳冽异常,饮者宿疾咸愈。

    下一章 霜寒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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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明月怀:故事娓娓道来,描写很有传统武侠风范👍
        jrskyfly:谢谢支持,:smile:
      • 爱麦田:我知道了,还是苏远他爹

      本文标题:《江湖道》第十三章 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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