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边,嘉兴外,双雄落败,岳利上场来打最后一阵。
“陆大侠,岳某不才,想亲自请教阁下的轻功。”岳利来到树林深处,“这儿有两棵一般高的大树,你我同时从树下出发,先到达树顶,折下树尖枝桠者为胜,不知陆大侠意下如何?”
岳利所指的两棵树,是这林中最高的两棵,约莫有四五丈高,树身宽大,枝干旺盛,及至树顶却是又细又长。陆伯霖行至树前,痛快点头应下。
岳利道了声好,却不急于出发,他先从百宝囊中取来对狐皮手套,套在掌上来回摩擦,又活动了会筋骨,自觉准备停当,这才向孟好示意。
孟好大吼一声:“起。”两人立时如利箭升空,沿树而上。
岳利身材矮小,手脚并用,如林间松鼠,迅捷攀行,陆伯霖却是双足轻点,运丹田之气,借枝干弹力,扶摇直上。
初时二人并驾齐驱,直至行程过了大半,这才隐约分出高下,陆伯霖每吐纳口气,便稳然上升一丈,而岳利四肢时急时缓,渐渐以半个身位的劣势落于下方。岳利暗自惊诧,自己虽非武学高手,但轻功苦练多年,江湖中稳胜他的估摸着也就莫行烟、司马飞鹰等三五人尔,未料今日竟要栽在陆伯霖的身上。
岳利不甘落败,摸向腰间百宝囊,招手间十余粒钢珠朝陆伯霖飞洒。
树下观战的谭子明见状,忍不住破口大骂:“好不要脸的贼人,轻功比不过,就要放暗器使诈。”
群贼中善于骂街者不在少数,立时跳出十几号人对骂,眼见谭子明独木难支,孟七娓娓而谈,赶来救场。
一时间场下热闹非凡,群情激昂,正要骂个天昏地暗,忽听李洛嫣道:“快看,陆公子要赢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树上二人尚在较量,抬头观望,只见陆伯霖青云直上临近树顶,岳利的三十六粒钢珠打完,不仅无一命中,人也远远落后难以追上。陆伯霖轻轻一踏,正要去折树尖的枝桠,忽听咔嚓一声,落足之处忽裂作碎屑,整个人瞬时往树底坠下。外人离得远不明真相,可陆伯霖瞬时反应过来,岳利发钢珠袭人为假,实则是借机将钢珠射入自己要落足的树干上。嵌进钢珠的树干承不住半点力,怎经得住轻轻一踏?
危急时刻,陆伯霖凌空一翻先缓下坠势,随即屈指成抓,扣嵌入大树主干这才避免了落地伤亡,可岳利那边也抓住时机完成反超,胜利在望。
树尖的枝桠唾手可得,岳利心下窃喜探手去折,忽飞来一剑,斩断枝桠。
剑柄上系着彩纹缎带,精美细长,岳利顺缎带望去,竟延伸到了几丈外,那儿的树枝头,站着一穿彩色纱衣的女子,正笑盈盈相望。
彩衣女子轻纵身形,若斑驳彩蝶,徐徐飘下。由远及近间,群雄鸦雀无声,这女子长身玉立,体态轻盈,如此倾城之姿,面上未施一处粉黛,出尘脱俗,如九天下凡的仙子,风姿绰约,若词赋赞咏的佳人。
李洛嫣见了这女子,也忍不住怦然心动,暗道或只有姐姐出场,方可阻止此女艳压群芳。
女子望向陆伯霖,红唇微启。“是御剑奔雷陆公子吗?”
陆伯霖轻抚剑柄,颔首回道:“是纤云彩蝶林姑娘吗?”
女子恩了一声,群贼议论纷纷。有人道:“原来这便是被誉为江湖第一美人的林梦芷,如今一见,果然美若天仙。”又有人道:“听闻林姑娘的医道、轻功、剑法皆为江湖顶尖,看她落地时的身法,毫不亚于我们岳老大。”又有人道:“我们岳老大是老鼠下树,林姑娘是彩蝶落枝头,这完全不能比呀。”这人本想多说几句,见岳利目光暴射而来,急忙不言语了。
林梦芷抱拳拱手,以江湖礼节道:“诸位朋友,梦芷途经于此,见两位大侠比试轻功,原只打算观摩,实是这位岳大哥以暗器搅局,似违公正,这才忍不住现身出手,还望见谅。”
美人发话,自是金科玉律。几十道鄙夷的目光投来,岳利只得心中暗骂,今日不仅跌了名声,有林梦芷在场,这趟镖自也是劫不成了,可还是要力争多拖延会,让恩人在嘉兴城中有足够时间执行计划。岳利干笑几声,道:“林姑娘所言甚是,是岳某的不对,我这就认输了。兄弟们,快来逐一向陆大侠和林女侠赔罪。”
群贼求之不得,巴不得可以和林梦芷多说上几句话。谭子明见这阵势,盘算着待这三十几号人全赔礼完,恐是连天也要黑了,便向陆伯霖道:“陆兄,我看就省了这些繁文缛节,我们快些进嘉兴城吧。”
陆伯霖点点头,转向林梦芷道:“多谢林姑娘仗义出手,姑娘往后若遇到什么麻烦,伯霖必鼎力相助。”陆伯霖向来少言寡语,甚少与人主动交谈,今日可谓一反常态了。
林梦芷微微一笑,道:“陆公子,我现下还当真有一事相求,想请陆公子带路,随公子去一趟扬州陆府。”
一旁的李洛嫣又惊又气,这女子本就天生丽质,还如此主动,初次见面就要陆伯霖带她回家,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林梦芷道:“陆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去贵府其实是去寻父亲的。一日前,我随父在太湖边凭吊故人,归程时忽逢得一人,疾走如风从侧掠过。家父自诩轻功了得,对此人却也啧啧称奇,不由追上喊住问他姓甚名谁师承何处。那人自报姓名,原是成名江湖许久的侠探莫行烟,他正赶往扬州陆府,说有事找陆飞雄陆前辈询问。”
陆伯霖心中一动,莫行烟外号神踪俠影,又因善破奇案,称作武林侠探,他的名号陆伯霖自是晓得,只是不知为何和父亲陆飞雄扯上了关系。
林梦芷娓娓续道:“家父和莫大侠神交已久,此时相见忍不住一时技痒,要和莫大侠比试轻功,莫大侠欣然应允,两人约定即刻出发,看谁能先到达扬州陆府。就这样两人施展身形,往扬州行去,我初时尚可相随,之后就被远远甩开,寻不得他们的踪迹了,是故想拜托陆公子,领道去扬州,看看父亲是否已先行到了贵府。”
听到这,李洛嫣长出口气,还好这林姑娘不是情敌,否则必是难缠的对手。
陆伯霖回道:“林姑娘,伯霖乐意之至,只是现下我正和松柏镖局的谭子明总镖头押镖,可否等今日在嘉兴城中将镖交接过后,再陪你去扬州?”
林梦芷欣然道:“陆公子,多谢相助,梦芷不急,不如我也随你们先去嘉兴,待事成之后再去扬州。”
见几人议定准备进城,岳利急忙跳出来道:“几位这就走了?不如到我寨子上歇歇脚,我三弟孟好做菜可是一绝,嘉兴粽子、乌镇酱鸡、南湖菱、蒸双臭这些特色菜点手到擒来,可要尝尝?或者来湖里游泳,此时秋高气爽,凉风袭袭,恰是游泳的好时候呀。”
谭子明哼了一声,正要吩咐镖师们推车启程,忽听焦同喊道:“大哥,恩人回来了。”
林外,一道人影飘行而来,他虽未有乘马,但脚程奇快,不多时已入到林中。谭子明听焦同称呼,担心是太湖三雄邀来的帮手,连忙伸手去抓这人肩膀,可这人胳膊一转,非但避开了谭子明的抓扯,还反生出一股巧妙力道,带得谭子明的身子原地转了半周。
“三位,快带着你们的弟兄走,那人不在,城中有变。”这人径直向太湖三雄言道,对拔刀怒向的众镖师视若无睹。他个头中等,胡子拉碴,面貌不甚明朗。
岳利闻言,一声呼哨,率领众贼往林外湖边退去。这人担心有人阻拦,挡在群贼和镖队之间,忽瞥眼看见了林梦芷。他神色一愣,身子不住发抖,颤言道:“是芷妹吗?”
林梦芷很是意外,打量来人容貌,却是无甚印象,问道:“阁下是哪位,我与你相识吗?”
这人半晌未答,只是痴痴傻笑,笑到最后沦作了哭腔,低头跑出树林,狂奔向远处寂寞无人的湖野。
众人莫名其妙,看这人武功不弱,不知为何突然就发了疯癫。陆伯霖来到这人方才站过的地方,弯腰拾起几根细细的毛发,道:“他的胡子是黏在脸上的,显是有过乔装,我们所看到的并非他的本来容貌。”
林中骚乱告一段落,众人进到嘉兴城时,已是黄昏时分了。谭子明按照游老板给出的地址寻去,却发现约定地点空无一人,转身询问游老板,游老板却也只是神色忧虑地摇着头,不知为何没有人来接货。
谭子明挠挠头,正想与游老板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忽见一人慢悠悠朝这边走来,远远便向游老板招手道:“游兄,你可来了呀?”
游老板盯着这人看了会,甚为惊讶。“施老弟,是你吗?你怎么来嘉兴了,卢多逊呢?”话说一半,意识到语多有失,忙压低了声调。
“走了。”这姓施的微微一笑,眼光向谭子明这边扫去,“诸位辛苦了,前面已安排好住宿,快随我来吧。”
诸人只得再度启程,幸而这次目的地不远,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宅院。宅院宽大,门前却没有门牌标识,看上去应是达官贵人购置的隐秘私宅。姓施的示意众人留在院中等候,自己则和游老板并肩走进了房。
房内燃着烛光,窗帘紧闭,谭子明瞧不见里面的情状,便在院中来回踱着步子。孟七这时忽凑过头来,故作神秘道:“总镖头,你可知我们这次押的是什么货吗?”
谭子明摇摇头,却也起了疑心,出发时游老板就千叮万嘱,不可开箱验货,行程也一定要按照他所规划的路线行进,临到嘉兴,更是遇到了贼人打劫,联想到这几日游老板有些恍惚的举止,此次嘉兴之行莫非另有隐情。
孟七嘿嘿一笑,压低声道:“总镖头,方才在林中比武时,我趁大伙没注意,将箱子上的封条扯下偷瞄了一眼。你猜里面是什么?竟是满满一箱又一箱的兵器,而且全是长兵器,刀矛枪戟,制式统一。”
谭子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按大宋律,严禁以私人名义大规模贩运兵器,轻则发配充军,重则满门抄斩。这四大箱兵器加起来,怕是可以装备起来一两个营了。
“谭总镖头,你怎么也在这呀?”一声呼唤传来,差点把忐忑不安的谭子明吓倒在地,回身一看,唤者年近四旬,孔武有力,背负一柄宽刀,刀柄处雕着鹤首图形。
“哈……哈哈,严总镖头好,你怎么也来了嘉兴?”谭子明强自镇静,打了声招呼。来者是京城永泰镖局的总镖师鹤首刀严泰,一手鹤首刀使得出神入化,开镖局前在崆峒派学艺,是崆峒掌门宗宿的顶门大弟子。严泰为人不错,谭子明虽和他是竞争同行,逢年过节还是会相互走访,私底下有些交情。
“我来嘉兴走镖,这儿是我此行的目的地。”严泰身后还随着几个永泰镖局的镖师,话说一半瞅见了院子里停放着的四辆松柏镖局的镖车,问道:“怎么,你们也是押镖至此吗?我们押的也是四口箱子。”
四口加四口,那便是八口箱子,八口箱子的兵器,以足够一支千人上下的军队使用。这收货的买家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是要……谭子明越想越怕,观严泰神色,应不知情,便试探着问道:“严总镖头,子明正是押镖而来。你们可也是刚到?是一位姓游的老板托你们押镖来嘉兴的吗?”
严泰摇摇头道:“谭兄弟,我比你早一个时辰到嘉兴,是一位姓施的老板请我押镖,与我同来的。”
谭子明还想多问几句,这时从房中走出一个仆人,向院子里的众人喊道:“请陆伯霖陆公子,林梦芷林女侠,严泰严镖头,谭子明谭镖头进来说话。”
见其他三人迈步进房,谭子明暗摸腰刀,随了上去。
房中摆着一张圆桌,桌旁环坐三人。上首那人岁数偏大,许过天命之年,穿着一件上好布料所制的行衣,留长须,嘴角挂着笑意,下首两人则是之前现身的游老板和施老板了,他们正同上首的老者举杯对饮。
上首的老者见四人到了,言道:“严镖头,谭镖头,一路上悉心护镖,辛苦了。来人,去取四百两银子过来,分与两位镖头。”
四百两两人分,一人便是两百两,比之前约定的一百两酬劳,还要多上一百两,可谭子明高兴不起来,若是事先得知所押的是违禁兵器,纵是给他一千两银子他也不干。
谭子明口上道了声谢,打算观察一下老者接下来会有何交代,却见老者转向了林梦芷,轻抚须道:“姑娘,你就是传言中的江湖第一美人林梦芷吗?像,真像,和你母亲的神态一模一样。”
林梦芷微施一礼道:“前辈,你认识先母吗?梦芷姿色俗陋无奇,实是江湖英雄的谬赞。”
老者点点头道:“梦芷,我和我师兄与你母孟茵皆是旧识,昔年还来过碧螺岛,与你母亲一道在太湖上泛舟游玩。”
老者与林梦芷怡然闲谈,一旁的谭子明却正为着所押的四大箱违禁兵器焦躁难安,按理说他完全可以视若无睹,领着赏钱回京城潇洒痛快,可他不仅是松柏镖局的总镖头,更是胸怀正义的大宋庶民,若真有人谋反,他谭子明岂能置之不管?
仆人这时已将四百两银子呈了上来,谭子明抬眼望了老者一眼,陡然生出了一个大胆念头。此刻他离老者不过三步之遥,只要拔刀而起,抢在下首游施两人反应之前,挟持住这老者,那么场上局势便可由自己掌控。
赌一把!分发赏银的仆人往这边走来,恰遮蔽住了桌旁三人的视线,谭子明瞧准时机,身形前倾正要抽刀弹地而起,忽探出来一只手,牢牢压住了自己。
是陆伯霖,他目光直射向谭子明,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分明在说,勿要冲动。
良机转瞬即逝,谭子明无奈松刀,接过赏银,风吹云散,余人似皆未注意到刚才的异动。
赏银分毕,几人正要退下,忽听老者又开了口:“陆伯霖,令尊这些年在扬州过得如何?”
这老者识得的江湖人好多。陆伯霖反复回忆,确定自己并未见过这老者,见对方问话,便不快不慢道:“家父身体康健,怡然自得。
老者笑了笑,道:“很好,很好,我是杜知章,和令尊是旧友。”
原来是他。老者自报姓名,陆伯霖心中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杜知章是华山派开山祖师陈抟(注一)的二弟子,父亲确实和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只是后来便渐行渐疏了。父亲只要一提到这人,言语中便充满了鄙弃。
“陈抟真人,那是世间难遇的奇人,不仅武功所向披靡,以三神技创华山震江湖,更是学识渊博,通易能预,写下了《指玄录》、《易龙图》等多篇名作,之后五六十年高手涌现,但可与之一战的,怕是唯有慕容城一人了。可这杜知章,却是个不成器的货色,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师父,自出道以来,几乎逢打便输。亏我瞎了眼,当初和这种废材交朋友。”
父亲的话历历在耳,听闻后来这位杜废材不堪重压退隐江湖,追随现如今成了天子的赵匡胤征天下走仕途,今日一见,看样子混得不错。
杜知章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续道:“伯霖,明年令尊就五十了吧?我师兄到时会有一份薄礼相送。”
杜知章的师兄,那便是陈抟的大弟子,现今华山派的掌门人,华阴君子魏陌离了。陆伯霖暗叹口气,不知父亲最近走何运势,引得莫行烟、魏陌离这些江湖名流轮番上府问候。
与收镖的买家杜知章的会面就这么结束了,一出门,谭子明便将陆伯霖拉至僻静之处,急言道:“陆兄,你方才为何阻我,你可知……”
“谭兄,孟七先前与你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不必担忧。”陆伯霖淡然道。
“为何?”
“你可知与鹤首刀严泰同来嘉兴的那位施老板是谁?”见谭子明摇头,陆伯霖便接着道:“江湖中有一人精于易容,得号‘百变狐’,真名施方,之后被召入朝廷做了殿前副都指挥使,便是这位施老板了。”
“百变狐施方?这人我有所耳闻,只是好些年前便入朝为官,是殿前都指挥使赵行烽的心腹,甚少在江湖行走。陆兄,你怎识得?” 谭子明不禁问道。
“我本不识得,只是碰巧几日前在京城李继隆的府上,遇到此人罢了。他这次来嘉兴,虽有易容,不愿被人认出,但是……”陆伯霖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神态不会改变。”
“这么说,这批兵器其实是朝廷托运的咯?”谭子明有些明白,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
“没错,我猜与我们一道的游老板,也是朝廷的人。还有那位老者杜知章,据我所知,他也在朝中为官多年。”
“哈,哈,太好了!我没有犯法!我没有犯法!”谭子明大笑起来,直把镖师们也招惹了过来。
“总镖头,高兴什么呢?”多嘴孟七把头凑了过来。
谭子明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交予孟七,道:“你拿着这些银子领弟兄们去嘉兴城中最好的酒楼喝酒去,我一会就来。”见众镖师走远,谭子明又向陆伯霖小声问道:“只是朝廷为何要悄悄运兵器到嘉兴?嘉兴属秀州府,是吴越的地盘。”
陆伯霖抚摸着剑柄,想起了李继隆在京城时对自己说的话,道:“吴越的士兵久未征战,这些兵器应该是用来装备吴越军队,恐怕……恐怕朝廷要联合吴越,不日便要对江南李煜宣战。”
“统一南方?统一好呀。”谭子明大笑着,往酒楼跑去,可陆伯霖依在低头沉思,还有疑团尚未解开。
“只是为何要分找两家镖局运货?既是同日送达,八箱兵器,明明找一家就够了。”
注一:陈抟(871年—989年),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清虚处士”、“白云先生、”“希夷先生”,北宋著名的道家学者和养生家,曾在西岳华山隐居修行数年,在本作中,将其设定为华山派的开山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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