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薄雾洇淡了虞山的层次,在灰色天空的背景前隐约出深浅不一的轮廓,三峰寺庙宇檐角挑破些许雾障,露出安静的狭长尖角。
东山路口停车,穿过繁华俗世的红灯,浮燥的我不经意抬头,三峰寺如同仙阁,悬在半空,和连绵的山体融成整体,静止着的,明明是—幅画。薄雾在动,时光在流转,或许有觅食的鸟儿在啾啾,和熟识的伙伴打着招呼,只是我看不到,只有静止的画,入定的僧人般。 就连虞山的连绵,也须凝神细看才能分别,才能发现殿堂在山巅,并末悬空,那檐角也是有根基的,并非凭空挑出,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画中,在层叠的群山中,檐角柔软,挑破薄雾。
我—时迷惑,对车内的田田感慨,要没有现代化的一切,红灯也好汽车也好,这风景该是极致了,古人应是有福的。田田回曰,古代多战乱,命如草芥。答的似乎有点偏题,我便沉默了些,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年前,此山应如是。
千年前,我在此山中吧?薄雾浮动,山中有采药的童子,修行的高僧,游历的骚客,松鼠在枝间嚼着坚果,习惯性地灵敏抬头观察四周的情况,钟声在暮色中静静悠扬,一杯清茶陶冶我心灵,我是其中皈依的居士吧?或者还有半杯清酒在调皮地喧哗,度我的倒不是寺庙中的佛祖高僧,而是山林的轻风。 当时,庙宇的檐角也是如此凭空挑出薄雾,还时时挑起过山巅的明月。 如此,千年后的我,在东山路停车等待绿灯亮起的数十秒时间里不经意抬头,看到三峰寺悬空在薄雾中的殿宇静止如画,青山为证,檐角挑空。
檐角挑起的,是千年谒语。 我在山中沉默,无言是最真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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