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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镇秋雨绵绵,几个孩童趁着大人闲谈的功夫偷偷溜出了家门。青石板上,水珠四溅。啪嗒、啪嗒,是踩水声又是玩水声。虽然家中大人一再叮嘱,莫要去雨中玩耍容易着凉。但哪个孩子,不喜欢雨天和小伙伴做那“忤逆”壮举。这不,几个孩童一出家门就像那脱缰野马直奔到积水的石潭旁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好不快乐。远处,一个小孩站在屋檐下看着那群嘻嘻哈哈在水潭玩闹的同龄人满脸羡慕。
雨滴滴答答,水哗哗啦啦孩童们在雨幕中蹦跳嬉戏,笑笑闹闹。屋檐下的小孩,不是想着同往常一样加入进去,但每次都被排斥在外,次数多了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了,而是像今天这样远远看着耍得开心的同龄人。谁能想到几天前,小孩儿不仅是其中一员更是几个孩童的“领军人物”,不过随着那件事的发生,同龄人都开始排斥他,不愿再和他玩耍。因此,小孩每次回到家中都会向母亲抱怨,说同龄人不愿与他玩耍,母亲则会宠溺地拉着小孩小手开导、劝慰,甚至还会带着小孩去镇中最有名的糕点店,买些只有过年时才会吃到的糕点。
雨淅淅沥沥,小孩低垂着头回到了家。只是这次小孩没再向母亲诉说同龄人的排斥,而是开始抱怨父亲,言语中更是暗含对父亲的气恼。这次,一向对小孩疼爱有加的母亲破天荒生了气,让小孩跪在地上。反倒是一旁的父亲,不知所措地搓着手一副很窝囊地样子。跪在地上的小孩看到这副模样的父亲,心中更是怨忿,许是吃了太多同龄人的瓜落冷眼,小孩竟直接脱口而出道
“李木,你就是个懦夫,你不配做我李麟的父亲!”
“啪!”
“李麟!”
针落可闻,针落可闻。那个哪怕气急也只是狠狠痛骂几句的母亲,在李麟话一出口便是猛地起身狠狠扇在李麟脸上。
妇人跌坐在身后椅子上,胸膛起伏不定,用手指着最疼爱的儿子,浑身颤个不停。
“谁都可以说你爹的不是,唯独你不可以!”
李麟捂着快速泛红肿胀的脸,傻傻看着母亲。这是他有记忆以来母亲第一次如此失态如此气急败坏。
“孩儿,孩儿知道了。”
李麟看着眼中有失望又有心疼的母亲,懂事的答道。
“你先回屋吧,莫要再偷偷跑出去了。”
李麟扭头看了眼一旁依旧一副不知所措窝囊模样的父亲,捂着脸出了门。
“哎,你这又是何苦。麟儿,说的未尝不对。”
“他不懂你,是因为他还小,可我是你的枕边人,我又怎能不知你心中的煎熬。”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处在这乱世,谁能独善其身。前几日朝廷的再三征召,镇上凡是适龄的都已应召而去奔赴前线。唯独,李木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到如今还留在镇中。国势飘荡,大丈夫不思报国反倒耽于儿女情长?这也就使得,镇中一些原先与其交好的人也渐渐淡了来往,李麟自然而然也就被同龄人排斥。
梅雨时节,再加上镇中青壮大都被朝廷征召而去,街上的行人愈加稀少。李木趁着娘俩出去的功夫,将床下的箱子又翻腾出来,只是并没打开。风忽起,雨打青瓦噼里啪啦。李木踌躇了会儿还是转进里屋换了身装束出了门,这是李木第二次穿这身衣服,第一次穿还是迎娶孩他娘的时候。出门后,李木先是到镇东的李屠夫家买了十来斤肉,虽然要价比旁人高了不少更没什么好脸色。李木提着肉走在街中,那些还留在镇上的老幼无一不对他指指点点,他却恍若未见径直走到一座私塾前。
“咚咚咚”
“咚咚咚”
李木敲了又敲,这是镇中夫子的住所,许久才有一个书童开门来,见到李木只是说先生说
“先生请回吧,五谷杂粮便好。”
有幼童有老人,听闻后无不哈哈大笑,直呼痛快。
李木只是抱了抱拳复又提肉回了家。
“麟儿已经睡了?”
“嗯,刚睡去。”
“明日,你就带麟儿去舅父那边吧。我到了那边后,每月的工钱都会寄过去的。”
“夫君……。”
山河飘零,曾马踏江湖踩断几国国祚的汉子破天荒落了泪。这才太平几年,怎么大将军一不在都开始蠢蠢欲动了。当年若不是恼怒大将军不愿划江而治一气之下解甲归田,此时的李木最差也是六部哪个部的尚书。如今妻儿已全都送往舅父那边,李木也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那在床底下吃了许多年灰的箱子也被李木搬了出来,打开箱子李木抚着保养尤好的大弓喃喃道。
“老伙计,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在去往李木舅父家的路上,他的妻子满面忧思。很多人都奇怪,她为什么会看上李木,看上李木那个庄稼汉似的榆木疙瘩。其实,她也不知道,只是在第一次见到李木时,她便认为李木就是她的全部。她身为发妻,又怎能不知李木心中所想。无数次深夜微醒,总是会看到李木坐在桌边轻抚一柄她从未见过的大弓。她知道他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从不去问,哪怕他每次都是趁她熟睡后才会把大弓拿出来。“望安。”这是在小镇即将隐没而去时,她心中的自语。
在李木妻儿走后不久,镇中来了一队凶神恶煞的兵马,那领头的煞气尤重,一看就是闯过刀山血海的。镇中老幼,无不胆怯。
“喂!老子问你,这镇中是不是有个姓李的商贾。”
一个甲士高坐马上用长戟指着一个老头问道。
“是,是,是,大爷。镇上是有个姓李的商贾,不过……”
老头还欲多说几句,甲士的长戟便落在了老人的肩上,老人一个踉跄。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莫要多言。”
待问到确切地址后,几人扬长而去。看着那几人的嚣张气焰,周遭人心中无不替李木捏了把汗。
“这下,李木估计要完蛋咯。”一个识得那骑卒甲胄徽记的老人在那队人马彻底行远后,才开口道。
“不至于吧,李木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
“哎,连玄甲军都出动了,这李木又怎能安然无事儿”
“玄甲军呀。小老儿,一会儿回去要烧烧高香。真是菩萨保佑啊。”刚被问话的老人,不禁有种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
在老人后知后觉一阵后怕的时候,这队人马已经来到了李木的院前。
“你们几个在这边等着,没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进去。”
“诺!”
领头的甲士正准备敲响那院门,似想起了什么放下已经抬起的手,细细整了整甲胄盔甲之类的又让跟随而来的部下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待一切整理好后,这甲士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院门。
“咚咚咚”
“门没锁,进来吧。”
听到院中的声音,甲士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待甲士进到院中后,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留下赫赫威名的汉子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不觉间红了眼,竟然泣不成声,猛地抱拳跪地道
“玄甲军李字营副将皇甫坪参见将军!”
“原来是你啊,如今你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真是太好了。”
李木看着眼前的甲士感慨万千,昔年给他牵马的小卒如今已是战功赫赫的万人敌了。
李木,原名李慕白,玄甲军原李字营主将甲等骑卒,擅打死仗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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