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之下,便已倾心,再难相忘。
初遇傅家俊,是高二。不过,那时我还不知傅家俊是他,也不知傅家俊是何等人物。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懒洋洋地洒在走廊上。身为英语课代表的我从办公室抱着一摞资料书出来,在转角处,与人相撞。
我低呼一声,急忙抱紧怀中资料。还好,没撒一地。道歉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看到他。下意识地想:好干净的少年!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发生如同小说里浪漫的情节。我们擦身而过,没有后续故事。
只是,我却倾了心。后来,我无意间走到高三年级的成绩排行榜处,看到第一名照片上的少年,嘴角微微翘起。原来是他啊!
傅家俊,稳居高三成绩第一的宝座,性格温和,样貌虽谈不上特别帅气,却也能秒杀不少姑娘的心。
学霸体质、温润性格以及阳光外表,怎能不惹人喜爱呢?我也不过是世俗之人,普通女子,到底是喜欢了呢。
那是2010年,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奔波,淹没在这喧嚣的城市里。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只有你能让人回味,也只有你会让我心醉。
还好,我的高三老师是当初教傅家俊的老师。在这个没有他的校园里,我与他还能够有这么一丝联系。
每当老师对我们称赞上一届的傅家俊是多么厉害时,我的脑海中总会出现一个画面: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站在座位上,向老师不紧不慢地提出自己的解题方法。
我本身的底子也不差,高三拿了命去拼搏。也许是上天看到我的心意,也许是爱神不忍放弃我。总之,我考上了Z大,那个有傅家俊的大学。
填报志愿时,我询问老师傅家俊的专业,老师很诧异。我微微笑道:“我想傅学长应该会更加照顾直系学妹,我也好向他学习。”
老乡群里,我在列表里一眼就看到“11级--xx--傅家俊”。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对着那个备注轻声道:“你好,傅学长!”
可我却一直没有联系过他,没有以老乡或学妹的名义,询问他有关大学或学习的问题。大概是自卑吧,也或许是讨厌的自尊心。我认为自己还不够好,还配不上他。我想要以最美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与他并肩而立。
所以,我的大学除了宿舍,教室和图书馆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坚持健身,每晚都去操场跑步,每周六或周末还要去健身房。
本欲不相思,相思使人老。几番细思量,还是相思好。
就在我一步步靠近他的路上,出现了意外。也是这个意外,让我的暗恋又持续了好久。
我如往常去图书馆一楼的西北角落,我知道他经常在那里自习。我一般会选在他后方的某个位置,学习之余,惯抬眉,看着他的背影。
而此刻,他正低头在旁边的姑娘耳边低语。并且,时不时地用手抚摸着姑娘的头顶。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有人拿着小刀,在我的心口上一点点地划,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看到他们起身离开,我默默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好能看清傅家俊对着姑娘宠溺的笑容。
回到宿舍后,我躲进厕所。用手拍打自己的心口处,总感觉呼吸不过来,似缺氧那般。我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有想过放弃,可当初的乍见之欢已沁入心脾,变成爱了。割舍不掉了,该怎么办?那就不弃了,好好护着吧!
民国时期的金岳霖也不守着林徽因一辈子吗?
徐志摩也说过: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忘记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这是2012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我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虽然偶尔也会坏心的想让他们分开。可一想到傅家俊会因此伤心不已,我便祈祷上帝让他们久久。我知道,傅家俊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
有时从他们身旁路过时,会听到傅家俊用软软的声音撒娇,那一刻我的心都化了;当她趴在桌子睡觉时,傅家俊会用书为她挡住阳光,他还会看着姑娘的睡容,幸福的笑着。看着傅家俊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样子,我心疼地想哭。
最终,俩人还是没能逃过毕业季即分手季的魔咒,分手了。
我随舍友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六月是分离月,此时的小吃街处处是毕业生们。他们把酒言欢,似要把这四年的感情都倾泻出来。有人抱瓶高歌,有人相拥而泣。我看到傅家俊坐在角落里,一人一椅一桌。和周围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与舍友道别,来到傅家俊旁边的桌子坐下。一直快到门禁,我付了酒钱,扶起烂醉如泥的傅家俊。送他到宿舍楼下,给一个师兄打了电话,让他下楼接人。
这一次的乐于助人让我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赵子樱”。某人在回来的路上,一直低声念叨着。
第二天,我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昨晚的酒菜钱,我需还你。不知你何时有空?
我终于跟他正式见面,介绍我自己。
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的日期,2014年6月5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老乡加直系学妹,这样的优势,让我们开始渐渐熟络。可也仅限于学术问题讨论。
“嗨,你也住这里?”傅家俊锁上门,转身看到我,很是惊讶。
“恩,我刚搬来的。”我微笑回道。
“你这是要去晨跑?”
“是啊。一起?”我发出邀请。
“好啊!”傅家俊欣然接受。
傅家俊本科毕业,留校做研究生。不过,研究生阶段就搬出去住了。我跟着他的脚步,毕业留本校,选择和他一样的导师。搬出校舍,做他的邻居。
我知道他何时晨跑、何时去学校、何时回家等。我制造一切巧遇。
所谓不期而遇,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深谋远虑。
这一年,他研二,我研一。我要主动出击。
我自知厨艺不错,借着师兄妹要互帮互助的名义,偶尔邀请他来我那里吃饭。傅家俊由开始的不好意思到最后的不请自来。
傅家俊干脆给我伙食费,要每天的早、晚饭都在我这吃。是的,我打算先栓住他的胃。
临近圣诞节,我在家织围巾。
他看到问:“呦!这是给心上人织的?”言语平淡,甚至还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我心一颤,差点脱口而出是给他织的。
“给我弟弟织的,他怕冷。”
他默不作声,盯着我的手看,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吗?反正我买的线多,还够再织一个。”我假装不在意地说。
“谢谢师妹了,我有围巾。”然后,起身离开了。
我知道那是之前赵子樱送他的。相处半年多,还以为我对他而言,已有不同。看来还需要时间。
未经允许,擅自特别喜欢你,我很抱歉!
傅家俊有时也会捉弄我,看着我被耍的团团转,他开怀大笑;当我因课业问题而烦恼时,他会一边说我笨一边给我指导建议;周末或假期一起游山玩水,我俩都是爱旅游的人;有时晚上不做饭,结伴来到小吃街,大吃一顿。
日子就这样在我们的嬉戏笑闹中流去。
傅家俊研三就要结束,意味着我们就要分离。我想趁着五一假期,约他出游。顺势告白,不管结果怎样,我不想留有遗憾。
来到他的实验室,发现还有一人,赵子樱。看到俩人和谐的画面,我默默转身正欲走。
“又有什么东西丢在我这儿了?”傅家俊看见我抓住我的胳膊。
“呵呵,没……没什么,我刚刚想起来没在这儿。我先走了,学长。”
我飞快逃走,不敢去看傅家俊的神色。
等到傅家俊在学校旁边的小吃街找到我时,我已经喝的微醉。
看着身旁的他,我突然很恼怒,厌倦一切,不想看见他。我指着心脏的位置,对他说:“怎么办?我这里好疼。”
不等他回答,起身离开。回去的路上,被风吹着,头脑清醒了些。
“傅家俊,你知道吗?我暗恋你八年,从高二到研二。看到你因分手喝酒买醉的样子,我心疼。我制造一切巧遇,只为走进你心里,让你忘了她。可现在,她回来了,我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我用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深呼一口气,接着平静地说:“秘密说出来,轻松了。你不必有压力,我只是觉着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了结了。”
“傅家俊,未经允许,擅自特别喜欢你,我很抱歉!”说完,我朝着身旁的人,微微弯腰,以示歉意。
傅家俊一下子,把我拥进他的怀里。
“口头道歉没有用。”
“那你想怎样?”我很是气愤,在他怀里挣扎。
“未遇见你之前,我确实忘不了赵子樱。可你是慢性毒药,让我渐渐沉迷而不自知。今天赵子樱回母校,顺便来看一下。我对她早已心如止水。我的毒,除了你,无人可解。让我用余生偿还你这八年,可好?”
我惊的说不出话,呆呆的站着。好一会儿,我才闷声道:“不好,我……”
话还没说完,某人便低头吻住我的唇。
这一年是2017年。
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馀黏地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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