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琳琅满君目

唯有琳琅满君目

一

卫良讨厌姜琳琅，讨厌到什么程度呢？凡是路上偶遇，必当大肆羞辱一番以解心头之恨。今日两个冤家又聚头了，卫良冷漠的眼睛看着她，端着一脸高冷范。

姜琳琅觉得卫良作为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失男子气概了，自己做了什么，不就是月圆之夜探香闺而已，再说，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将来夫妻生活和睦，先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吗。

没错，姜琳琅是卫良的未婚妻。这订婚之事还要从卫良十岁，姜琳琅八岁的时候说起。

姜家和卫家是世交，姜琳琅八岁的时候被姜大人领到了卫家给卫老夫人祝寿。姜琳琅虽然才八岁，但祝寿词早已信手拈来，是已很是从容的站在卫老夫人面前用尚且稚嫩的声音大声的说着祝寿词，赢得了满堂彩。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十岁的卫良了，可能是当时目光太多 ，场合太正式 ，十岁的卫良说起祝寿词磕磕绊绊的。

这倒这没什么，关键是姜琳琅在卫良说祝寿词的时候噗嗤一笑，这让卫良小小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也让卫良记住了这个姑娘。

要是姜琳琅知道自己是这个时候在卫良心里埋下讨厌的种子的时候，肯定要捶胸顿地，悔恨不已的辩解一番。

天地良心啊，她那时候只是看卫良像一只烤红的茄子，想着自己冰凉的手要是能放下上面暖暖就好了，估计自己会把他揉成一个发皱的茄子。

她只是在脑海里想到这个画面觉得很好笑而已，绝对没有嘲笑之意。

不过卫良是听不到姜琳琅的解释了。

卫良不喜欢姜琳琅，所以在寿宴上卫老爹问他那个妹妹可爱时，卫良直接跳过了姜琳琅，用尽自己所学在自己的表妹宋阮身上加注了n个溢美之词。卫老爹却不太满意，暗中捏卫良的胳膊，示意他别厚此薄彼，卫良却忍着痛苦依旧一脸笑意的夸着宋阮。

他等着看姜琳琅被气歪鼻子的样子。

姜琳琅却一脸平静的开口说“：女子红颜易逝，有内涵的女子却可以美一辈子。”

卫老夫人满意了，卫老爹满意了，卫良却不满意，觉得宋琳琅小小年纪牙尖嘴利。

可是没有人顾忌卫良的感受，卫良和宋琳琅的婚事就被这样定下来了。

“姜琳琅，我们虽然定了亲，但是尚未成亲，你怎能半夜三更到我房间呢？”卫良怒斥道。

“长安都告诉你了？”

长安是卫良的贴身小厮兼护卫，武功高强，昨夜姜琳琅去看卫良的时候只有长安察觉到了，姜琳琅本以为长安没有出声打扰或阻拦已是默许，也觉得他是个识趣的人，没想到竟然向卫良告了自己一状。

想到这里，姜琳琅恨恨瞪了长安一眼。

“你不用瞪长安，是我今早发现……才逼问他的。”

姜琳琅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昨天晚上本来想去和卫良来一场诗意的秉烛夜谈，谁知道被事情拖住了腿，到的时候卫良已经睡着了。

姜琳琅想着自己出来一趟不容易，就想讨点利息，而且卫良睡颜简直太可人了，一时情不自禁力度没控制好，在卫良脖子上种了个小草莓。

她其实才亲一口，没想到就留下了痕迹，也不敢再亲，本想着脖子后面那地方也不算明显，存了些侥幸心理，希望卫良没有发现。

呵呵，都破灭了。早知道早晚都要被发现，就多亲几口了，要是能亲亲嘴就好了，看来以后要多练练，如何才能下嘴不留迹。

“姜琳琅，你想什么呢？你现在给我认真听好，以后不准再半夜到我房间干那种事。”卫良的声音刚开始高高的，想表达自己的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坚定决心，到后面却低了下去，脸有些泛红。

姜琳琅自认为看了无数戏本子，也算是个恋爱高手。调戏的机会稍纵即逝不容错过，她当机立断的挽上卫良的胳膊，在他耳边吹气如兰“：干那种事啊，我不明白，你能不能讲的再清楚一点。”

卫良像火燎身一样，急急忙忙的扯下姜琳琅的胳膊，落荒而逃。当然还不忘说那句口头禅“姜琳琅，我讨厌你。”

姜琳琅却笑的前仰后合的，笑声很是嚣张。

二

“娘，我是真的不想娶她。”这天，卫良把自己的决心又给卫夫人陈述了一遍。

卫夫人是个美妇人，歪在大迎枕的慈爱的看着儿子，“琳琅是个好姑娘，容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好，那点不满你的意了。”

“她作为一个姑娘家未免也太不矜持了，见到儿子感觉跟狼见到猎物一样，眼睛都冒着绿光。”

卫夫人被儿子的话给逗乐了，“那有这样比喻的，不过这也说明我儿子丰神俊朗，人品贵重，姑娘家稀罕。”

卫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夸起儿子了，卫良无奈的听着，他也知道在自家娘亲眼里，连皇帝老子家儿子都比不上自己。

卫夫人夸完儿子，又语重心长的劝解儿子。

“你呀也别三天两头的说人家琳琅的不是，娘觉得有琳琅当媳妇是顶好的。”

卫良又一次战败了，当初定亲的时候卫夫人不在，卫良想着等亲娘回来，自己只要扭转了亲娘的想法，再让娘给爹吹吹枕头风，也许这门亲事能作废呢。

可是卫良没想到姜琳琅这个会讨长辈喜欢的小贱人竟然也合了亲娘的意，哄的娘亲整日他耳旁夸她。

唉，到底谁和他是一个阵营的人。

卫良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有青衣小婢掀了帘子进来禀道“：姜小姐来了。”

卫良冷眼看着姜琳琅走了进来。

杏子黄的莲纹交领短袄，藕荷色缎襦裙，步态婀娜间，显的有几分清丽脱俗之态。

卫良的眼光一时没有从姜琳琅身上离开，回过身的时候，姜琳琅正规规矩矩的给卫夫人请安。

卫良心里冷哼了一声。真会装模作样，平日里也没有见她这样乖巧打扮，一到长辈面前便知道怎样投其所好，讨巧卖乖。

他才不会被她贤良淑德的模样给骗了呢。

卫夫人却一脸热情的拉着姜琳琅的手说着话，说了一会儿，有些口干舌燥，却发现自己儿子正百无聊赖的盯着茶盏，根本没有融入这场火热的交谈中。顿时觉得姜姑娘的心意都喂了狗。

姜姑娘来这么早难不成是了她？还不是为了多和这个臭小子多说几句话吗。

卫夫人一脸内疚，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难为你这些日子受着风寒，还来的这样早，现在客人大部分还未到，赏梅宴一会儿才开，你和卫良就在这里说会儿话，让他陪你解解闷，我去前面看看。”

姜琳琅乖巧点头，送走了卫夫人，迎来了自己和卫良的二人空间。

卫良登时打起十二分精神，表面上仍是浑然轻松的模样，还寻来一副棋，自己一个人下着。

“喂，卫良，你这是想邀我一起下棋吗？你直说就好了，我看你一个人下的颇为费劲，就陪你玩玩好了。”

“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姜琳琅伸手就要摸过棋罐，卫良的手也停在了棋罐上。

这是沉默的阻止啊，姜琳琅是个很有眼色的人，是以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外带很有技巧且漫不经心的碰了下卫良的手。

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候，卫良的手迅速的从棋罐上移走，静静垂在眼眸上的长长眼睫动了一下，漆黑的眼瞳望向姜琳琅，咬牙切齿道“姜琳琅，不准再占我便宜。 ”

姜琳琅打了个喷嚏后，一脸无辜的看着卫良，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我怎么了？”

卫良拿她没办法，决定离她十丈远。

卫良去了西次间的小书房的看起了书。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卫良，你看的是什么书啊？”

“卫良，这段我看不懂，你懂吗？”

“阿良，你给我讲讲。”

“不准叫我阿良。”

“那你给我讲讲，我就不叫你阿良。”

“……”

三

卫府有一片梅林，每到冬日梅林里梅花竞相开放，铺天盖地的一片红夹杂着洁白如雪，白净无暇的白梅，艳而不妖，清幽淡雅，是以卫尚书府里的梅花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很多文人雅士，仕族高官冬日里都来这里一睹为快。

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卫府还专门在梅林后建了座蕊萼楼。

前些日子刚下过雪，卫府地面上都铺着一层薄薄的雪，今日难得放晴，卫府趁着风光正好，特意举办了赏梅宴。

现在宾客已经慢慢到齐，姜琳琅和一众贵女在小亭子里赏梅。

其实姜琳琅觉得很无聊，听着身边贵女议论着胭脂水粉和锦衣华服，她只觉得聒噪极了。

如果不是为了卫良，她会起这么个大早来这种无聊的宴会吗。

可恨的是现在男女大妨，卫良现在正在另一个小亭子里赏梅，她看不见他。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她。

姜琳琅正想着，被人推了一下胳膊，她疑惑的看了看邻座的情敌宋阮。

“姜姐姐，刚才我叫你你一直不答，我才推了推你，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被吸引过来等着姜琳琅回答。

姜琳琅扯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前些日子卫良送了我一个西洋玩意，我觉得有趣极了，想着要是在身边倒想立刻把玩一番。”

事实是，那个西洋望远镜是姜琳琅硬是从卫良手中顺手牵羊走的。

宋阮灿烂的笑容一时不再灿烂，姜琳琅很满意。

从小到大，姜琳琅一直是把宋阮当成头号情敌的，因为凡是卫良和她们在一起，被夸的总是宋阮，被贬的总是姜琳琅，给宋阮的是温润如玉，给姜琳琅的是凛若冰霜。

而宋阮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淑德，就算是在姜琳琅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也会卷土重来。

宋阮贤良淑德的笑道“姜姐姐童心未泯，妹妹我好生羡慕。”

呵呵，姜琳琅不想再搭理宋阮，给了她一个笑容自行体会。

四

宋阮中间接着更衣之由离开了亭子，姜琳琅马上尾随其后。

宋阮一定是去见卫良了。

她才不会给情敌任何机会呢。

宋阮走起路来悄没声息的，踩到地上的枯枝上也是微微发出些声响。

果然是做贼心虚啊，姜琳琅在后面走的也是相当的小心。

七拐八拐的，便看见宋阮的贴身丫鬟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朝宋阮点了点头。

姜琳琅隐没在花枝繁茂的一棵大梅树后看见宋阮按耐不住的笑容。

难道是卫良同意见宋阮了？姜琳琅在心里腹诽卫良一通。

这就是管不住自家男人的后果啊，哼哼，以后一定要把卫良给拴在自己身边。

看到宋阮的丫鬟离去后，姜琳琅继续跟在宋阮身后。

姜琳琅打定注意要破坏他们的见面。

她看到宋阮鬼鬼祟祟的走到了湖边，而湖边并没有卫良的身影。

难道自己猜错了。

可是看宋阮的样子分明就像是来干坏事的，不是约会宋良就是干别的坏事。

姜琳琅继续不动声色的躲在梅树后。

说不定还能拯救那个祸从天降的受害者呢，顺便揭穿宋阮的真面目。

姜琳琅想想这光明前途心里乐翻了，为自己做出跟踪的伟大决定点了一百个赞。

当然姜琳琅把宋阮想的这么坏绝对不是因为戴了一副情敌的有色眼镜，而是因为从前她没少吃她的暗亏。

自己受卫良不待见，宋阮可是功不可没啊。

譬如那娇娇弱弱的一跌，那梨花带雨的芙蓉面，那青青紫紫的皓腕，还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暗箭。

唉，姜琳琅长长的叹了口气。

而宋阮也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

下一刻姜琳琅就看见宋阮以无比绝美的身姿投入了湖中。

姜琳琅惊呆了，这是唱的哪门子戏啊，自己还没有委屈的投湖，她倒是投湖了。

寒冬腊月的湖水上漂浮着一块块冰块，湖水深层的水肯定是透彻心骨，这宋阮莫不是脑子抽筋了，怎么会选在这么个日子投湖啊。

姜琳琅不禁环抱了双手瑟瑟发了几下抖表示对宋阮小姑娘勇敢的尊敬。

看着宋阮在湖里挣扎沉浮，浸了水的黑发贴着小脸，更加衬得她面容苍白，唇色发青。

看来她死的决心也没有那么大吗！

宋阮刚准备出去救救可怜的宋姑娘，便看到呼呼啦啦的一群人从梅林里出来了。

为首那人正是自己又爱又恨的卫良卫未婚夫。

卫未婚夫端的是白衣翩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正豪迈万千的指点江山，目光瞥到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宋表妹，表情立刻变了。

江山也不指点了，走到岸边正准备投个湖把宋阮表妹救出来。

姜琳琅看到卫良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来宋阮在这里等着呢。

呵呵哒，果然是死性不改，亏自己刚才还想让她遭点罪就救她出来。

既然知道了宋阮的如意算盘，当然不能让她成功了。

可惜了自己这副柔弱的小身板就要和宋阮一样体会一下湖水的冰冷了。

卫良刚准备纵身一跳，就被一双手推的跌坐在岸边，眼睁睁的看着一道丽色身影如同乳燕投林一样投入了湖中。

卫良呆呆的看着姜琳琅入水后迅速变的苍白的脸，单薄的身影在湖中瑟瑟发抖，上下牙齿打着颤。

她可还有风寒呢，这是不要命了吗？

直到姜琳琅喊了他一声，他才如梦初醒。

他赶紧支开了湖边一堆围观的人，使了丫鬟去拿斗篷。

姜琳琅把宋阮拖上岸后，全身衣裙已经湿透，被寒风一吹，连着打了五六个喷嚏，卫良赶紧拿了斗篷围在了姜琳琅身上，和丫鬟一起扶了琳琅去客房。

而宋阮则面色更加铁青的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而卫表哥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绝对不行。

宋阮拂开要为自己披上斗篷的小丫鬟，跌跌撞撞的跑到卫良面前，话还未出口已是流下了泪。

“卫表哥，你怎么不理阮阮，阮阮刚才不小心跌下河，现在冷极了。姜姐姐是你的未婚妻，你关心她是应该的，阮阮没有任何怨言。可是我也是你表妹，卫表哥难道就不关心关心我吗？”

宋阮湿透的衣裙贴在她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显露无疑，站在寒风中吹着，越发显得身姿如柳，楚楚可怜。

卫良难得的冷了脸“：冷了还不披上斗篷，阻琳琅的路干嘛？她有风寒在身，如今又受了着湖水的冰凉，比你情况严重，你莫要再耽误时间了。”

琳琅看了看宋阮泄露的春光，暗叹了一句可惜了。

宋阮身子摇了摇，好似下一刻就要倒地。

卫良却扶着姜琳琅走远了，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

五

琳琅躺在床上心满意足的喝着卫良亲手喂的汤药。

琳琅沾沾自喜，“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有这样的待遇。”

“少贫嘴了，安静喝你的药吧，早日把身上加重的风寒治好，大夫说幸亏你底子好，否则这风寒早就要了你的命，但是你也不能轻慢……”

琳琅打断了卫良喋喋不休的话。

“你担心我？”

“你是为了我，我没有那么不识好歹。”

“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要是你娶了宋阮，我得后悔死了，所以现在这点风寒算什么？”

卫良脸红了，看着姜琳琅的眼睛闪闪发亮，手中喂药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声音低沉，缓慢的说出了心里藏了很久的疑问。

“琳琅，你为什么那么想嫁给我？”

卫良有些紧张，握着药碗的手竟隐隐有些发抖。

“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嘴唇发干“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你长的好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欢喜。”

卫良不可置信“就这个原因？”

姜琳琅点了点头。

卫良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笑。

看来以后要好好保养这张脸了。

后来琳琅再也没有再卫府见过宋阮，只是偶尔听卫夫人说起她时神情愤怒。

“歌姬生的玩意就是上不得台面，竟然妄想连累良哥儿，平日里给她几分体面就登鼻子上眼了，连良哥儿都敢暗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卫夫人和蔼的拉着琳琅的手“让你见笑了，也多亏你那时聪明救了她，要是让别人看见她湿了身和良哥儿抱在一起，那后果我真是不敢想。”

姜琳琅不说话只是笑笑，心里默默为宋阮点了个蜡。

六

没了宋阮，卫良的温润如玉和凛若冰霜一股脑的全给了姜琳琅。

姜琳琅高兴极了，俗话说得好，乐极生悲，可能老天爷看不过姜琳琅太高兴了，就天降一噩耗。

姜琳琅的父亲姜阙姜将军站死沙场了，姜琳琅彻底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当今皇上责怪姜阙轻忽大意，导致阳城失守，所以并未给姜将军什么追封。

皇上的圣意百官不敢轻易揣测，但向来对政治敏锐的他们自是嗅出几份味道。

姜家一时门可罗雀，姜将军的灵堂一时也冷清极了。

这时京都城横空出世了一位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自称是姜将军遗落在外的私生子，还得到了姜家小姐姜琳琅的认可。

少年郎姜年良允文允武，在几天内展现出较高的武学造诣和文学修养，一时间在京都城名声大噪。

皇上还特意在甘露殿召见了姜年良，殿内时不时传来皇上浑厚的笑声，可见这次召见十分融洽，姜年良得到了皇上赏识，被封为校尉远赴战场。

姜年良出发那天，卫妹夫前来送行。

“你真的决定要去了？”

“嗯。”

“如果你不去，守孝三年后你我即可成亲，你不是一直都盼着嫁给我吗？”

“父亲一直希望国泰民安，可如今战事连绵，天圣屡屡骚扰我国，阳城已经失守，百姓饱守战乱之苦，父亲如果在世一定不愿意看到这副景象，父亲未完成的心愿我愿意替他实现，也不算辜负父亲栽培之恩。而且父亲被圣上责罚，我这样做也算是将功折罪，挽回父亲的名声。”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多说无用，只一句话，战场上刀剑无眼，万望你保重身体，早日凯旋归来。”

姜琳琅不舍的看着卫良，“那你会等我吧？”

卫良偏过头去“看你表现，你若早点归来，可能我还会娶你，如果……。”

卫良话还未说完，姜琳琅的手已经捂住了卫良的嘴，“你敢，你这辈子只能娶我一个人。”

卫良鼻腔里全都是这双柔荑的香味，不由心神一荡，眼睛撇了撇远处肃立的兵士。

告别吻没有，就先讨点小便宜吧。

琳琅没想到自己的手被卫良咬了一口，她连忙把手移开，责怪的看了卫良一眼，“你属狗的？”

可在卫良看来那一眼真是风情万种，秋波款款，卫良心甘情愿的应了一声，“嗯，你的小狼狗。”

两个人依依惜别了一会儿，姜琳琅就要上路了，卫良看着她的身影在视野中慢慢变成一个点，喃喃道“：我等你。”

七

姜年良行军到扶风城时，扶风城正遭受着天圣兵士的攻击，眼看就要和阳城一样失守。

而城内的大小官员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带上亲属家眷和金钱细软先几天逃走了。有一些百姓闻风也想要逃走，被兵士当机立断给阻止了。

军中军心动摇，士气低沉，这几日不过是死扛着罢了。

而姜年良等人的到来给军中众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二个月后，双方经历了几场战争后，扶风被成功守住，天圣兵士退到阳城驻扎。

姜年良等人乘胜追击，趁其不备夺回阳城。

皇上听闻战报龙颜大悦，念姜琳琅献策有功，杀敌尤勇，习三阵之机钤，有七擒之智略，特授为镇军大将军，镇守边关，以安社稷。

崇明四十五年，天圣卷土重来，军中粮草被烧，姜年良等人被困怀幽谷一月有余。

“将军，我们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这马都已经被宰的差不多了，这援军什么时候到啊。”

“是啊，这样等下去可不行。”

众人的抱怨声一时响起，嘈杂纷乱，忽然不知谁大声喊了一句。

“有人来了。”

只见一人单枪匹马而来，手中挥着剑如同一条条柔韧而凌厉的银带，迅捷无比的向天圣兵士挥去，剑光所及之处，倒下数道身影。一兵士趁其不备挥刀砍向那人所骑的马，马上的白玉公子身子向后倒去。姜年良一直关注这边战况，早以快如闪电拦腰抱住那公子，将其带入自己的区域。

两人站定之后，姜年良马上沉下脸“你不要命了？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一个人跑过来找我。”

只见那白玉公子扯了嘴角笑了“琳琅思念长兄，着实担心，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忧她所忧，自然要来长兄一臂之力。”

这位白玉公子正是卫良。

“三年未见，长兄就不想妹婿？”

姜年良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小声说道“还有这么多人在呢，正事正事要紧。”

“你有办法助我们脱困？”

卫良道“当然，这次来可不止我一个人，后面有条小路，我已经让人从那里上来，他们手中有夹竹桃花香提取液，到时候把它倒入锅中，产生大量气体，顺风而动，可以让天圣兵士陷入昏迷。”

姜年良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崇明四十五年，怀幽一战本来僵死的结局被改变，大获全胜。

惟有镇军大将军在此场战役中受伤严重，因未得到及时诊治，再加上多年征战，疲惫劳累，伤上加伤，与世长诀。

而此时谁都没发现，怀幽谷附近的小道上却行驶着一辆低调的马车。

“唉，这回去又得等三年才能嫁给你了。”

马车上的女子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而那男子却拥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声道“无妨，我等你，这辈子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