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过年

作者: 风未央Fervere | 来源:发表于2022-01-22 14:32 被阅读0次

    理事会乡村专栏编辑:文言明语

    推荐语:吃猪头、放爆竹、泡婆机、舞龙狮……这些火热闹腾过年才有的趣事儿,合成一幅幅记忆中古老经典的年画。过年的这些习俗,不仅是村庄古老传统习俗的延伸,更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令人感伤的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记忆中的年随着人类物质水平的提高逐渐变淡,这也是作者末笔留有的丝丝遗憾。淡淡的乡愁顺着笔间随意流淌。理事会乡村专栏推荐!


    过年就是现在说的过春节。

    小时候,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仅意味着有新的衣服、新的裤子和新鞋,还意味着有很多美食和平时难得一见的水果、茶点。也意味着一包包的压岁钱,可以尽情地玩鞭炮和焰火。

    爷爷在世时,年终时我爸、姑妈和两个叔叔就会召集全家一起陪爷爷奶奶吃年夜饭。大家围坐在两张八仙桌前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猪肉,自然是年夜饭的主要美食。而过年猪往往都会在过年前一个月提前宰杀完毕。猪头一般都要等到过年吃,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过年都要吃一个猪头。

    猪,与珠宝的“珠”同音。年年吃猪头的含义是年年发财,年年幸运和幸福。

    虽然我家已经差不多四十年没有养过猪,但是每到过年前的一周,我妈照例都会买一个猪头。

    买来的猪头都会预先被劈成两半,用盐腌上个五六天。再在阳光下晒上两天,猪头就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肉香。接着用烫开水洗去表面盐粒,然后把猪头在锅里煮熟,待温度降到手能触摸时,就用手把猪头肉和骨头扳开,去除骨头。

    冷却后的猪头肉直接切片、切块,蘸着酱油醋吃,又脆又香,肥而不腻,风味独特。至今,一吃到这道腌猪头肉,我都会想起小时候的过年。

    我们小时候,零食的种类没有现在这么丰富。爆米花和炒红薯片是每年雷打不动的主要零食,俗称“泡婆”。爆米花就叫“米泡婆”,炒红薯片叫“番薯泡婆”。过年前后,就经常能看到那些挑着黑色“泡婆机”和炭炉的师傅,走街串巷。一旦有人要制作“泡婆”,他就会找一片空地,燃气碳炉,支起“泡婆机”。

    这个“泡婆机”的形状类似葫芦,但是容量比葫芦要大得多,顶部有带机械锁定装置的厚厚铁盖子。打开铁盖后,可以把要加工的一小罐米倒进“泡婆机”里,锁上盖子。然后“泡婆机”一边被横放在炭炉上烤,一边被不停的摇动,沿着自身长轴不停地旋转,以便让机身里面的米粒受热均匀。

    就这样约莫烤了十几分钟,“泡婆机”顶部的压力表会显示机器内部的压力达到一定程度,说明爆米花已经生成,师傅就会把“泡婆机”移离炭炉,把“泡婆机”的头端对准一个大大的网兜。

    接着他用一个金属套筒套在机盖的把手上,然后对着围观的人群喊着“闪开!闪开!”他威风凛凛的样子,似乎是个战场上指挥打仗的将军。眼看人群都退到两侧,他便表情凝重地猛拉那个金属套筒,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泡婆机”的顶盖被打开,像一门大炮,射出一股白色的气浪,网兜里瞬间便充满白花花的爆米花,随之而出的白色雾气散在空气里,香气四溢。

    这个神奇的机器不但能加工大米,也能加工玉米、干燥的年糕和薯片。但是干燥的薯片,更多的时候是被放在热锅里,和着铁砂一起炒制。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年贴春联,贴福字,大多在除夕以前完成。我一直觉得这实际上是一件颇废周折的事情,大人们都要架起梯子或者垫起凳子,才能保证春联贴到足够的高度;此外,既要保证贴得平直,又要保证春联贴的高度相等而不歪斜。而那个“福”字,必须要上下颠倒着贴,谐音福到。

    大年三十夜,除夕,按习俗必须要洗个澡,把身子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新衣服。零点以前不睡觉,叫守岁。守岁守到半夜零点时,放三声爆竹,然后关门睡觉,这三声爆竹叫“关门炮”;大年初一早上,天蒙蒙亮,就能听见爆竹声四起。一般也是放三声,叫“开门炮”,开门迎财神,开启一年的好运。据说起得越早,迎到财神的机会也越大。初一这一天,大概也是财神爷最繁忙和最为难的时候,因为千家万户都想把他老人家迎接到自己家里去。

    过年期间,除了个别销售与过年有关物品的商店和摊位,其余所有的商店均歇业关门。几乎所有的人都会主动走门串户,找亲戚朋友拜个年,问个好,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

    我们小时候也免不了上街玩鞭炮,大人们则经常是聚在一起打麻将和玩扑克。电影院里,也有贺岁片,都非常好看。我小时候觉得最好看的电影,都是在过年期间看的,我至今还记得动画片《大闹天宫》、《宝莲灯》、《白蛇传》等几部影片,尤其是动画片《大闹天宫》,美轮美奂,四十多年过去了,我竟然找不到能与之匹敌的动画片,简直是中国动画片的巅峰之作。

    过年期间最热闹的,要数舞龙和舞狮子。这是民间自发的娱乐活动。舞龙的基本上都是同一个村里的中青年,需要十几个人。特别是第一个人,必须身强力壮,需要举着笨重的龙头,舞龙的动作基本上由他开始,然后传递到龙尾。舞动时,还要配合锣鼓敲打的节奏,一套舞龙动作完成,基本上每个舞龙的人都汗流浃背。

    至于舞狮子的,更非泛泛之辈。他们一个个基本上都是民间的武术高手,一般由同一师门的几个师兄弟一起配合完成。舞狮的动作难度极高,并颇具挑战。我曾亲眼见领舞的年轻人一个空翻越过三张并排的八仙桌,赢得旁人掌声雷动。

    随着我的长大,这些舞狮舞龙的人也渐渐老去,似乎后继无人了。我已经三十多年未曾见到过年时的舞龙和舞狮子了。过年时的喜乐气氛曾经一度固定在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是现在看中央台春晚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了。

    似乎在我们贫穷的年代,人们更会寻求精神上的快乐。但是随着近三十多年经济的飞速发展,如今的年味明显地淡了。或许,过年本来就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盼,当我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相比过去的年代,日日似过年,传统的过年如果没有新的文化内涵,也就自然缺乏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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