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脑洞作业
是的,我觉得我真是个奇才。很多人都这么说过,我不想反驳,我也没法反驳。
01
八岁之前,我几乎没离开过我那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是个彻头彻尾的乡下娃。可是,很多人都说我比较像公主,很不接地气。
我上有三个姐姐,下还有一个妹妹。虽然从小也跟着干些农活,但都是凑数的,从来不用单独完成任何一项具体活。
三姐去镇里上三年级后,大姐和二姐去田里干活,我就不得不接替了她的任务,偶尔得帮妈妈打打下手。
“小四,去菜园摘几根葱回来。”我刚放下书包,妈妈冲我喊道。
“好,可是我不知道哪种是葱呀!”
“就是一进菜园那块,不是种了一些绿油油的配菜吗?比较小颗的就是了。”
当我兴冲冲地从菜园抱着一扎配料回来后,妈妈无奈地翻起了白眼。她接过我手中的配菜,择出一大半递给我,说道:“这些是刚刚长出来的蒜,你怎么把它们都拔出来呢?”
“妈妈,是您说小颗的呀。”
“好吧,算我的错。你要记住,正常形态下,蒜要比葱大颗。这一看就是在生长过程中的呀!”
“我又不会种菜,我怎么知道它是已长成了还是在长呢?”
“这个和你说不清楚。你记住,圆圆的是葱,扁扁的是蒜就行。”
隔了几天,妈妈让我去拔几根蒜回来。临出门,妈妈再次强调是看叶子的圆扁来区分葱蒜。我默念着往菜园跑,快到菜地时脚滑摔了一跤,爬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我屁颠屁颠跑回家,哭丧着脸说道:“妈,我忘了您要我摘圆的还是扁的呀?”
“读一年级的人,连葱蒜也分不清,你脑袋怕是长草啦!”妈妈叹了一口气,伸手递给我一颗蒜,叮嘱我不要这种。
我返回菜园,扫视了一遍菜地,看到角落里有几颗圆鼓鼓的葱,葱叶之间还结出了花朵,我用力把它们扒出来,并在小溪里清洗干净,高兴地回到家中。
妈妈盯着我手里的葱看了一眼,眉头瞬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你真是个奇才,可怜我幸幸苦苦留下的葱种呀!”妈妈心疼地嚷道。
我知道自己闯祸了,拿着扫把将屋里屋外扫了个遍。从那后,妈妈没再让我摘过葱蒜,不过我倒是牢牢记住了这两者的区别。
02
二年级暑假的一天,爸妈和姐姐们去很远的山上干活。
快到中午时,小三岁的妹妹说她饿了。我打开柜子,只有一点白饭,没有菜。问妹妹想吃什么,自告奋勇要做菜给她吃。妹妹说她最喜欢吃芋浆啦,我也是。
我拿了几颗小芋仔,花了近半个小时,小心翼翼的刮干净毛。然后找来火柴,笨手笨脚地把火起着。我站在小凳子上,看着锅底开始变红,将芋仔倒入锅中翻炒了几下,装了两大勺冷水倒进锅里,盖好锅盖后,就对妹妹说很快就可以开吃了。
我们跑到门口玩了一会,回家准备开吃。才发现,灶里的火已熄灭,锅里的水还没开。折腾了一会,终于才又将火点燃。这下,我们守在灶前,寸步不离。每隔几分钟,妹妹就让我看一下成浆没有。我拿起筷子用力地戳,可是芋仔连口也没有,更不说成浆了。这样重复了无数次,终于芋仔轻易被夹烂了,妹妹说她现在就想吃。我想了一会,觉得要将芋仔煮成浆,可能还要半天,洒上一些盐,和妹妹津津有味地吃开了,连锅里的汤水也喝了一半。妹妹说,我做的菜比妈妈的还好吃,乐得我答应下次还做给她吃。
我们吃饱后,妈妈带着三姐回来了,她们准备回来做饭送去给爸爸和另外两个姐姐。听说我们吃完了,很是惊奇。妈妈掀开锅盖,看到锅里只剩下半锅有点混浊的汤水,询问我们做了什么。
听完我们的讲述,三姐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道:“小四,我六岁就会做芋浆。你真是个奇才呀!你的方法太好笑了。关键是,你最终做出来的根本不是芋浆好不好?”
“小四,我也从来没有特意教姐姐们,但她们都会做这道菜,只能说明你平时对周围的事都不留心。芋浆做起来很方便,不用先去皮,你先烧开水将芋仔或芋头放进去煮一段时间,待到变软了拿出来去掉皮,放入锅里,放些水,用锅铲捣烂,加入油盐就差不多了。不过,你今天也算没饿着肚子,值得表扬。
03
在我的感觉到中,饮食真是件麻烦的事。再加上从三年级起,我就开始了住校,此后一直很少呆家里。每年的寒暑假,姐妹都在家,根本不需要我动手,她们嫌我碍事,不需要我帮忙。
转眼,我已长大成人。妈妈开始着急,要我学会干家务。我一进厨房就头疼。妈妈只得叮嘱我日后一定要找个会生活的人。我答应了。
可是,后来遇见了我的先生,一个同样不太会生活的人。他知道我的无能,说不介意,说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一起成长。
我们一起后,学着自己做饭,他自告奋勇说他主厨,我给他当下手。一般由他买菜,我准备好菜,他负责炒。我们吃得简单,一是他会做的菜很有限,来来去去就是辣椒炒肉,今天瘦肉炒辣椒,明天鸡肉炒辣椒,后天牛肉炒辣椒……外加一个青菜,基本是固定的两菜一饭。二是这样省钱省时省力。 不过,一段时间后,他说我们买青菜的钱差不多能与肉等同了,有点不得解。
某天,去一位朋友那里玩,我帮忙择青菜。当她看到菜蓝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条青菜时,问我是如何择菜的。我告诉她每条菜心,我只留取尾部那载,其余的都丢掉了。她大笑,说原来我们家青菜比肉贵是这么来的。我反问道:“菜心不是就吃芯吗?其它根部和叶子也要的吗?”
我家先生知道后,常拿此打趣我,说我是奇才,空有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却是个十足的厨房白痴。我不在乎,反正此后我进厨房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乐得清闲。
婚后多年,我仍没怎么进厨房。直到在小县城安家,终于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房间,我休息有空时,才慢慢学着做饭菜。但看在孩子奶奶的眼里,处处都有不对的地方。于是,能不进厨房我也不太愿进。
某个周日,我上夜班。下午先生拉着我去逛街,很晚才回,孩子和她奶奶已吃过饭。我俩吃过饭后,她奶奶让我把碗筷放盆里泡着先,待她折叠好衣服后再洗。我见时间尚早,心想洗完碗筷后,再让先生送我回宿舍睡觉。
两个碗,两个碟子,就一两分钟的事。 其中一个碟子沾着较多的油污,我用洗碗布擦了几下没干净,不由地使了一点劲,洗洁精沾着泡泡在碟子上转动,眼见油污即将清完,突感手腕处一阵刺痛。我低头一看,盆中霎时间一片通红,血从我手腕处汹涌而出,我“啊”的一声尖叫,先生飞奔而入。
“傻瓜,怎么啦?”
“碟子断裂了,好像刺入了我的手腕!”我颤抖着,汗水流了下来。
孩子和她奶奶也闻声进入厨房。我忙说没事,让她们出去。先生瞟了一眼盆里份成两半的碟子,让我先按住手腕,迅速飞奔出门。一会,提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了。
先生先给我消炎后裹上了厚厚的纱布,感觉痛感在逐渐变弱,我让先生送我回宿舍。
睡醒一觉起来,右手腕开始隐隐作痛,抬手扎头发,才发现没法伸屈。临近上班,没法请假,只得硬撑着去。上到一半,疼痛难忍。同事们照顾我,尽可能不让我干活。终于熬到天亮,我请假回家。
去到医院,医生看到我深深的切口,问是哪个白痴医生包扎成这样,我说自己在家处理的,他一边给我清洗伤口,一边大骂我不要命了,还喋喋不休地给我普及伤口一旦感染会有多严重的后果。药水淋在伤口上,我痛得眼泪哗哗流,医生看着我哭得像孩子闭了嘴,安慰说还好没发炎,清洗完后上药。
医生给我开了一周病假证明,要我天天前往消毒换药。加上正常轮休和换班,我整整休息了半个月才回去上班。
此事在同事间传开,都笑说我是个奇才,洗个碗都能把自己洗进医院去。
话说这事过去七八年,我右手腕有时不小心触碰到那根神经,还会有种酸痒之感,那个疤痕,更会跟随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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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类似种种奇才事件,层出不穷,我也很无奈。
这几年,历经了生活的变故后,我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说我已是个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现代化女性。但无论是面对生活还是工作,我都不再害怕有多少未知的变数。
有时,我会感叹,就我这样一个低能且迷糊之人,还能活到四十几岁,而且越活越清醒。不得不说,我其实真是个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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