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终于找到你
金老爹的同乡也姓金。用金老爹的话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金”来,他们本是一个支下的同门兄弟。
这金叔自柱子般的年纪便随父亲来到东北,历经近四十年的打拼创下一份家业,在城郊处开了一间名为“乡味居”的小型酒馆,做得一手地道的鲁菜。凭着山东人的厚道热情赢得了当地人的认可,在这异乡的土地上扎下根来。
平时,来这个小酒馆的以山东人居多多。“乡味居”,顾名思义以乡味为主,来客半为吃酒半为思乡,这浓浓的家乡的味道,或多或少抚慰了旅居游子们深深的乡愁。
无疑,这样的场所也是众多消息的发祥地。有关三丫的消息,金掌柜就是从过往食客的言谈中听到的。
更巧的是,金掌柜的酒馆也用周记豆腐作食材。因听食客们谈及周家这桩的亲事,再去定货时,金掌柜有意无意的就留意了下那个以死拒婚女子,心中对三丫也是同情有加,只是事不关己,时日一久也就忘了。
柱子随金掌柜来到酒馆,两人商量一番,决定一切谨慎从事。金掌柜让柱子假称是酒馆的伙计,随他前去“周记豆腐”老店——也就是豹眼的家里取货,以便确定那女子到底是不是三丫。
来到豹眼家门前,柱子的心忍不住砰砰乱跳。他稳了稳神,将帽沿向下压了压,紧跟在金掌柜的身后,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哟,金掌柜今天好清闲,亲自来了?”豹眼娘眼尖,柱子他们刚进门,她便从里屋迎了出来。“这小伙计是新来的吧,看着眼生的很。”
“是啊,这是我老家的一个小老乡,刚来不久,以后就让他来取豆腐,这不,今天领他来认认路。”金掌柜故意大声说,“小伙子叫柱子,诚实可靠,是个好后生,老板娘要是有熟悉的好姑娘,别忘了介绍给他做个媳妇儿。”
“金掌柜真会说笑,这么好的后生还愁没个媳妇?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豹眼娘一边递茶一边打量着去作坊取豆腐的柱子。
三丫在豆腐作坊里收拾着豆渣,猛听到了柱子的名字。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漏跳了半拍。“难道柱子哥寻我来了?不,不会的。老家到这瞻榆县相距千里,山高路远,又没人告诉柱子哥自己的去向,他又怎么会找来呢?”三丫自嘲地苦笑着摇摇头,又弯下身子干活去了。
“你是‘乡味居’新来的伙计?这边的豆腐是你们家的。”负责出货的长工说着把一笼豆腐搬到柱子面前。“嗯,我叫柱子,是‘乡味居'新来的伙计,以后就由我来取货,还望老兄多多关照。”柱子边说边向作坊里面走去。
“这声音咋这么像柱子哥?”,三丫心里不免更加好奇,也抬头向外望去,想看看这个与柱子哥重名的伙计到底长啥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哪里是和柱子哥重名的伙计,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柱子哥啊!
同时,柱子也看到了三丫。四目相对,恍如隔世。一切来得如此突然,突然得有点不真实。三丫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生疼。不是做梦啊,柱子哥真真实实地站在她面前。
泪水模糊了两人的视线,万语千言涌上心头。一个半年里杳无音信,生死未卜;一个九死一生,历尽艰辛苦苦找寻。好在“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上苍让这对苦命的人儿又见面了。
柱子刚要开口,金掌柜及时过来:“柱子,搬好豆腐,咱们走了。”说着递个眼色,一手拍了拍柱子的后背,与柱子离开了周家。三丫也猛地缓过神来,赶紧回身端起豆渣掩饰过去。
路上,金掌柜开导柱子:“人,你见到了,这下放心了吧;事,还要从长计议,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万一闹大了,周家不肯放人或者再次把三丫卖掉就麻烦了。”
半年来,柱子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三丫,成天心如火焚,一时哪里还想这么多?这会听了金掌柜的分析,方觉刚才确实有些冒失,差点坏了大事。三丫没有哥哥,周家人是知道的。如果自己与她贸然相认,势必会引起周家人猜忌,只会增强对三丫的看管,甚至做出更加极端的事情。若周家人刻意不让他见三丫,再找三丫就难上加难了。
这样想着,柱子又陷入两难境地。一来没法以正当理由见三丫,二来无法与贺老爹实话实说。他与三丫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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