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乘着班车入夜才到郑州,命运又同我开了个玩笑。明日的考试,我将再一次无缘。我思忖着人生坎坷,是否该给算命先生送上卦钱。
到站停车,他在地铁口等我。对,也是接我的一种方式。
都说女子该有一个好归宿,对方要帅,要有钱有势,有车有房……显而易见,他哪一条都不符合。不仅如此,他还给我们的未来设置了一道关卡,叫异地。
这个暑假,将是我从小乡村通关到大城市,打破异地限域的一个契机,没办法,特岗三年的卖身契限制了我的发展。
一下车,就觉得城市里的热燥烘干了我潮湿低沉的心。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拉着我往前走,先解决温饱问题。
一条街被我挑三拣四地放弃,他仍保持着耐心,想吃什么?那这家呢?
有时候,我怀疑,我是爱上了他的好脾气。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说好晚上一起参加同学的婚宴。
我们共同的高中同学。如果要算,那友情和爱情的保鲜期差不多。
朋友把位置发了过来,等他下了班,我们打的过去。出租车师傅很能吐槽,说是刚好在那个大饭店干过,然后把它的发家史都给搬出来。我俩还着了道,也没多想。
到地方,服务员领进周口厅,一下子懵了,一个人都不认识,空气确实有点儿冷。立马醒悟过来,应该是另外一家分店,服务员指了路,竟然走过了。
折返回来,人家已吃了半场,正在敬酒。我俩找地方坐下,仍然是尴尬的气氛,一个朋友都不认识。
想来,工作后,朋友聚首的次数着实很少,真正能捧场到来的就更少了。
毕业第一年,一起去参加室友的婚礼,他曾说过,其实,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儿,让我别那么紧张。
当年,我还能以毕业时的约定和深情厚谊理直气壮地跟他对峙。可如今,连我自己都这样认为了。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不过不是对你。
医生建议他不能喝酒,否则后果自负。可他总嘴硬,端起酒杯,干了一圈。这是老家人对朋友的照顾。
有时候,我在想,我大概是爱这个重情重义的傻蛋。
酒席离场,不早了,跟朋友简单聊了会儿,就各自回去了。一出门,他就说要领我看风景去。前面就是CBD的玉米棒子,无甚可看,总是这般高高在上的样子。围着转一圈,歌声缭绕,艺术中心正有羽泉的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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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明天还有周杰伦的演唱会,穷人不追星,无音乐。
心情烦闷,去看场电影。我不是药神,刷遍朋友圈。正准备买票,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走上前来,手里拿了两张会员票,折价给我们了。问其原因,说是跟女朋友吵架,女朋友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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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开场,还有十几分钟。看着这个男生不慌不忙却又黯然失色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他可恶又可怜。不过是晚一会儿的时间,看同一场电影,女朋友也不能谅解。可女朋友负气离开,不应该及时追去吗?
当然,脑海也闪现过两个字,骗子。事实证明,他俩确实需要冷静。
这个时间,已经没什么人了,安静地看一场写实的电影,激起内心波澜,继而化作人生的动向。
他在一旁口渴地喝饮料,电影一结束就说肚子开始不舒服。蹲在厕所半晌不出来。等待的地方有座椅,还放着绿意盎然的绿萝,和正在盛放的月季,我无聊地摆弄着,有时,生命就是这样不经意地打动你,无论在什么环境下,只要努力向上,生活就足够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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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出来了,满头大汗,瘫坐在那儿,起不来了,亏得临走先吃了药,他总这样不听劝。搀扶着出来,夜里起了风,喧嚣的城市开始展现它迷人的风姿,平静又闪耀。
傻蛋说,再给些时间,他才能许我个未来。
傻蛋,我要的是生活里有你。
距离有时候会让温情淡薄。多少个疼痛的日子,我们也都是独自忍耐。
终于等到他双休,要一起去花卉市场。大姨妈强烈反对,折磨的我脸色蜡黄。从不相信,一碗红糖姜茶能够缓解我的疼痛。他还是立马买了姜糖,熬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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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喝过最甜不辣的热茶,氤氲着热气,还有回甘。
甘甜会使人忘记疼痛。
我们一起去花卉市场,为他哥哥的新房选些绿植,也给他的屋子添了些绿意。他让我带着东西等候,他去买洒水壶。回来送给我个带刺的玫瑰,一点儿都不浪漫,却足以让我笑意盈盈。
但愿我们分甘同味,也能知彼此温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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