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尔德说,人生只有两种悲剧 :第一种是得不到我所要的,第二种是得到我所要的。第一种悲剧很容易理解,求不得,苦也!第二种悲剧是什么意思呢?得到之后发现搞错了!原来一直追求的并非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看到别人有,误以为自己也需要。
人生在世,短短不过百年,如果没有一套完整的思想把控方向,那就只能随波逐流,也许,到生命结束的时候也搞不清楚自己奔波一生究竟为了什么。所幸,孔子可以帮我们找到答案。
傅老师在谈论中国哲学时,讲究“以经解经”,很少借用西方的术语。不过,有两个词难以绕开,因为太精准了,那就是“实然”与“应然”。
“实然”是宇宙万物本来的样子。生活中所见的一切现实都是实然,比如春夏秋冬、白天黑夜。我们的身体也属于实然的范畴: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以维持肉身这台精密仪器能够正常运转。
然而,人类除了实然之外,还有“应然”的考虑,也就是“应该是什么样子”。对于人类来说,如果只看实然,无非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与其他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人的应然,并非来自人间相对的价值,比如财富与地位。孔子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每个人都喜欢富贵,这是出于实然的本能,释迦牟尼也不是天生就会摒弃富贵。他在二十九岁第一次出城时,被生老病死的痛苦深深触动,之后他为了追求真正的幸福,才放弃人间的富贵。孔子观察到,在一般状况下,人们都喜欢富贵。不过,孔子后面接着说“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即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富贵,宁可不要。他还说过“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也是一样的道理。看到了吧,这正是儒家眼中的“应然”,不过才冰山一角。
现在我们来看看“冰山”的全貌。
儒家的应然,落实在具体的行为上,每个行为、每次选择,都源于背后的一整套系统。孔子在《论语》中两次提到“一以贯之”,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所讲所做,有一个核心思想贯穿始终。世人往往对此多有误会,甚至连他的学生子贡都以为他是“多学而识(音志)之”,意思是看过很多书且记忆力很好,这并没有错,但还远远没有描述出孔子的境界。不少读书人却把“两脚书橱”当成追求目标,享受旁征博引时的自豪感,这实在是舍本逐末了,非常可惜。
孔子“一以贯之”的系统,不仅涉及人类、自然界,还有最重要的第三个元素,超越界——“天”。这里需要特别注意,儒家的“天”,是指超越界,是人类与自然界的来源与归宿,而不是自然界那个能打雷下雨的“天”。为什么?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孔子说自己“五十而知天命”。何为天命?上天赋予的使命。自然界是没办法赋予人使命的,因为它和人类一样,有生有灭。世间万物从诞生的那一刻起,无一例外,都在一步步走向死亡,从不知晦朔的朝菌,到生年不满百的人类,再到寿命100亿年的太阳,不过长短迥异罢了。若是儒家的学者,只把天当作自然界,那是不能被原谅的。
天命,这上天赋予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呢?“天命之谓性”,《中庸》的第一句就给出了答案。它后面接着说“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顺着本性去走,就是正路;修养自己走在正路上,就是教化。可见,人的本性,并不是饿了吃、困了睡、高兴了笑、痛苦了哭的“实然”,而是需要不断追寻、挖掘、学习、塑造的“应然”。这就是为什么儒家会非常强调自我修养的原因,不是束缚,而是能够收才能够放。不断打磨自己的言行,才能做自己的主宰,进而知天命、顺天命。
孟子说:“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
卿大夫,此人爵也。”向善的人性,是天赐给人类最大的尊贵,此为天爵,人人皆有,只待发掘和锻造;而像公卿大夫这样的爵位,是人间相对价值的体现,会因时代、机遇不同而异,就算得不到,也没有关系。真正的儒家,是这样的豁达明朗,哪有一点压抑人性的迂腐之气?
如果能隐形,你会抢银行吗?
这其实是来自于美国的一个问卷调查:如果能隐形,你会做什么?接受访问的美国民众中有百分之八十都说要抢银行。也许很多人是随口一说,我们生活中也会遇到很多人把“钱最重要”挂在嘴边,好像这样标榜自己才显得比较真实一样。我们姑且用最严肃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隐形,意味着社会的法律规范无法起作用了,如果再没有信仰对道德的约束,那么为什么不能去抢银行呢?学了儒家就知道,生而为人,就不应该辜负人性中应有的尊严,难道要为了不义之财,而自动放弃人与其他生物最大的区别吗?这样得到的钱财真的能带来心安和快乐吗?如果你觉得不安,那么恭喜你,你是个真真正正的人,因为你的良知,也就是对善的要求,在起作用了。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是儒家眼中真正的快乐。你的人生,难道不想要这样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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