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看见鬼(上)

文/人鱼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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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也是个无神论者。但那是我左眼患眼疾之前的事情。

有—天，我照镜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己的左眼球上，长了一层白膜，但是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窗户坏了，可是一件大事。我连忙去附近的医院做检查。

医生让我注意用眼健康，给我开了两瓶眼药水，叮嘱我每天滴四次，预防继续恶化。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住处。

至于我的眼睛是怎么坏的，都是电子产品惹的祸。既然现在眼睛出了问题，我只好按医嘱，滴眼药水，尽量少熬夜。

我是一个业务员，经常在全国各地跑。

那天，我出差到A城，安顿好住所后，我去了当地一个有名的景点，并在景区门口拍了一张自拍照。

这是我的习惯，每去到一个地方，必定要到附近的景区留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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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后，我回到宾馆，拿出手机一张张地欣赏照片。

其中一张，是傍晚的时候拍的，那个景点叫鬼门关。

照片上，我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的白衣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神情诡异。我明明记得，我拍照的时候，后面是没有人的。

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我鬼使神差地，在微信同学群里，把这张照片晒了出来。做为一个将近30岁的老男人，我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出差的时候，寻访过不少名胜古迹。

照片发出，平静如一潭死水的群，像注入了一股活水。顿时热闹了起来，各种恭维声，调侃声不绝于耳。但并没有人发现这张照片有异常的地方。

“张阳，我也在A城。” 一个美女的微信头像亮了起来，是我们班的班花李玫。

美丽的花朵总能招惹蜜蜂，李玫就是那朵最艳的玫瑰花，而我也曾经是其中一只。不过，美女都偏爱男神，这朵玫瑰花最终被人捷足先登，我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毕业后李玫并没有和男神在一起，而是嫁给了一个企业的老板，相夫教子，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看到她的信息时，我光着上身，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夹着一支燃烧了一半的芙蓉王，烟雾缓缓地向上飘动，红色的烟头像贪吃蛇，一点点向前爬行，留下白色的灰烬。

烟灰缸就在脚边，我掸了掸烟灰，把烟放到两片唇瓣中间，重重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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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同学聚会上。

看到她穿着连衣裙在人群中摇曳生姿，我的心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那分明不是她，却偏偏又是她。我喜欢的一切，她都保留着，包括，幸福的微笑。

我希望她幸福，可是当我真正看到她幸福的样子时，心却猝地收紧，丝丝抽疼。

也许，是自己太自私了吧。

“美女，真巧。你们一家人出来旅游？" 我故意装做风清云淡，口气很随意。

“我一个人来的。” 李玫说。

“怎么，和你家老板吵架了？” 我胡乱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的？张阳，你太神了。” 李玫发了个吃惊的表情。

“我是神算子，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我心里很是得意。

“你住哪个酒店？我们有好几年没见了，见面聊一聊吧。”  女神居然主动发出了邀请。

“好啊，我住在XX酒店。” 我有点受宠若惊，“楼下就有个咖啡厅。”

“离我这里不远，我十分钟后到。”

“好啊，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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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烟头放在烟灰缸上摁灭，起身找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穿上。

站在酒店洗手间的镜子前，我仔细地刮了胡子，头发也梳理整齐。休闲裤加白衬衣，除了肚子有点微凸，眼袋有点虚浮，还不失一个帅气的青年人。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十分。

咖啡厅并不是很大，装修得很小资，灯光不浓烈，也不昏暗，暧昧得刚刚好。

不知为何，里面的人不是很多。我早到了几分钟，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给自己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喜欢卡布奇诺独特细腻的奶泡香甜和酥软。 不放糖，用咖啡勺搅拌使咖啡奶泡牛奶三者混合，再慢慢品尝，入口是淡淡的苦涩，却带有香甜与回味无穷的醇香。

正如爱情，刚开始是甜美的，随着交往，也会出现矛盾，有苦涩是必然的。如果双方能在其中慢慢磨合，也会有令人回味的香醇悠长。这时，品的不再是咖啡，而是人生。

由于经常在外面跑业务，爱情对我来说，是一个奢侈品，曾经也交往过一个女生，但是因为我不能常常陪在她身边。

几个月前，她向我提出了分手。

“张阳，你就像一只没有脚的小鸟，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走得那样的决绝，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万点的伤害。我每天拼死拼活的挣钱，她花着我的钱买口红，买包包，现在嫌我陪她太少？

我感觉很迷茫，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既想得到好的物质条件，但是男人在外打拼时，她又嫌没人陪伴，想鱼和熊掌兼得。

我又不是富二代，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不去奋斗，哪来的钱买房子和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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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服务生把咖啡送来，还没看到李玫的身影。过了十几分，李玫才姗姗来迟。从她出现在门口的瞬间，我马上就认出她来，便朝她招手。

李玫今天穿的是白色吊带连衣裙，生过一个孩子，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线条凹凸分明，引人遐想。她长发披肩，五官很小巧，皮肤竟然比以前还要白晳，在灯光下泛着光泽。

“张阳，越来越帅气了啊。”李玫第一句话就是调侃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我由衷地赞叹道。

我站起来，帮她把椅子拉开，让她坐下，我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我以为她听了会很高兴，谁知，她竟然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漂亮有什么用，都没人欣赏。"

“怎么了？” 我本能地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我把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我家里那死鬼，整天忙着赚钱，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她没有喝水，继续说，“我们昨天又吵了一架，我才离家出走的。”

“是这样啊，对了，你要喝什么？拿铁还是卡布奇诺？”

“你帮我点吧，我随便。”

我叫来服务生，给她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我没有留意，服务生看我的表情有点奇怪。

李玫刚才的话被我打断，她又接着说，“张阳，你说我有这么差劲吗？”

你怎么会差劲呢，你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差点脱口而出。

我一下一下地搅动着咖啡，那一圈圈的波纹，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点儿一点儿膨胀，激荡，复杂。“不会啊，你很好。”

“我没有地方住，今晚，我去你那里吧。”

我惊讶地看着她，几乎不敢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但是，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后来，我们聊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临走的时候，我发现，李玫的咖啡一口也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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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记得，我们一起回到了房间。

在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刻，没等她缓过神，我顺手一拉，将她身子扭了过来，面对面地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张阳，你别这样。”李玫轻轻地嚷道，用那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然后轻轻闭上，往旁边转了过去。

女人的这种媚眼，我这辈子只在电影《梅艳芳》中见过，当时搞得我一周都魂不守舍，如今亲身经历，美得我差点儿没晕了过去。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脸拧了过来，低头就往她那薄薄的嘴唇上亲了下去。她的唇很柔软，只是有点冰冷，吻上去就像吃雪糕，不断地诱惑着我的男人本能。

李玫的假惺惺地左右晃动着，躲闪着我的进攻。我紧紧地抱着她热烈地亲吻着。过了一会儿，她闭上了双眼，放弃了抵抗，开始顺应我的亲吻。

我感到李玫可真是个接吻高手，她的嘴既热烈又激情，还透出一股幽幽的清香。

这下，我亢奋到了极点，什么都抛在了脑后，最后，压在了李玫的身上，直到我累得筋疲力尽，搂着她沉沉睡去......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看向床的另一边，发现李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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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想去找烟，却觉得全身发虚。我边抽烟，边拿起了手机，看看同学群里都聊了些什么。

这不看不要紧，看得我头皮发麻。口里的烟什么时候掉了下来，都不知道。

群里有人说，在上个月，因为老公出轨，李玫割腕自杀了....

我颤抖着双手点开了百度，搜出了当时的新闻，照片上的李玫，和我昨晚看到的她一模一样。

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