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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晚降临时,我是最念旧的人。
昨天睡得比较早,所以今天早上五六点就醒了,那时,天还没亮,黑蒙蒙的,什么也看不见,寂寞就开始在心中滋生。
我不由展开了回忆。
几年前,我们村这儿的路还只是有些狭窄的公路,能通车,但毕竟跟城里的比不了,路边还有乱七八糟的店铺,其中一个建筑物是由红砖随意砌成的,看起来朴素极了。
一对夫妻在那儿做早点,每天早上都热气腾腾的,来往的人稀稀拉拉,但也不断,村民们吃早饭也总爱去哪儿吃,毕竟算是当地唯一的早餐铺了。
我还小的时候,去那儿点了碗馄饨配油条,这滋味到现在都不能忘,馄饨搭油条真是绝配。
当时馄饨好像一碗三块钱,碰巧我小爷爷也在那儿吃饭,就很爽快地请客帮我付了钱,怎么说也不让我拒绝,我只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领了好意。
后来,读高中的时候,剪了个短发,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去那家店铺买早点。
有个老奶奶被人搀着走过来,好奇地打量我,笑眯眯地很是亲切问候:“小伙子是哪里的啊,叫什么,怎么没见过?”
兴许她看我长得俊俏,对我有些好感吧。
我内心很想笑,但是只能尴尬地抿嘴,对她微微一笑,不免感到有趣极了。
老奶奶见我但笑不语,也是奇怪。
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大概是孙女,于是无奈地提醒:“她是女孩子!”
老奶奶大吃一惊,又打量了我一会儿,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呢?”
我也不好说什么,开口对她说:“是的。”
礼貌地冲她笑了笑以后,带上早饭,骑着自行车走了,一路上放声大笑,好不快活。
后来,要做大马路,按理说,这些路边的建筑物都应该拆除了,结果,其他的该拆的拆,就这个红砖房屹立不倒,好一个钉子户。
听我爷爷说,他们家没有跟拆迁承包商谈妥价钱,想要更好的待遇,不管怎么说,最后该拆的还是拆了,大马路也建了起来。
总的来说,是利民的项目工程,来来往往的车辆更通畅了,公交车也多了起来,还在附近修了公交站,方便多了。
大马路归大马路,小马路归小马路,它们一直活在我的回忆中,鲜活得很。
那个看起来岌岌可危的红砖房,老远就能见着的热气白雾,早饭独有的香气,来往忙碌的村民,嘈杂的喧闹声……
依然住在我的脑海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也会情不自禁地翻出来咂摸一番。
不一会儿,天光微亮,黑夜不再,而是带着鹅蛋黄的光晕在空中朦朦胧胧地散开,也连带着驱散我心中无端的寂寞。
世间的一切不是说没了就没了,它还有痕迹,不明显,但是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就会突然蹿了出来,撩拨你的神经,让你发现,原来你始终没有离开,原来你走的再远还是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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