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境地界,有一位白衣少年,轰炸声不绝于耳,却仍旧淡定的往前走。
一枝箭破空飞来,少年抬手,生生抓住了未端,才未至于破相。
仔细一看,那箭上竟不是利刺,却是挷着一片叶子。
叶子,叶子。
少年察觉来者是何人,忙寻找轰炸区最近的出口。只是,对方岂是愚昧之人,等到少年寻得方向,已是一剑刺出。少年知有人在后头,斜着转身才避过一死,但剑刃划过脸颊,终是让人伤到了。
持剑之人是一名少女,双眼似是不曾为任何人泛起过波澜,深邃得如深海之渊。
两人对视片刻后,少女尚未出剑,少年倒是先转身就跑,少年跑的虽快,少女却是内力深厚,很快便追上少年,在少年前方拦住。
少年突感呼吸困难,跌倒在地,叫天不应,喊地不灵。
少女把少年抱起,往他嘴里放了一颗药丸,少年皱了皱眉头,少女又往他嘴里放了一颗糖,眉头这才松下来。
“姐...咳......姐姐...”
少女用手掩住少年的口,闭眼摇了摇头:“别说话。”
闭着的眼睛落下了一行细水。
她,曾经是一位瞎子。
正是日落时分。
女孩拿着一根小木棒,扶着红墙往里面伸出来的树枝叶上不停捅,摇掉了不少树叶。
女孩松了口气,放下木棒,在地上乱摸乱寻了一会,只有满地的树叶,她叹了口气。
因为长年目不能视,耳力极其敏锐,在前头拐角处好像有铜钱落地的声音,还有一个人喊着小白眼狼的追着另一个人。
那被追的人很小,正向女孩跑来,女孩抓住那人的细手臂,往他脚下一绊,男孩随即跌倒,灰头土脸的看着女孩。
男孩比女孩看起来要小一点。
女孩一俯身,在地下摸起一个钱袋,交到追杀的那人的手上:“他年纪尚小,还请你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为首的道:“小小年纪就这般不知规法,将来...”摇了摇头,“还请姑娘让我带走他,好生教导一番。”
不等女孩答话,已上前拎起男孩,男孩见大事不妙,大喊:“不是的!他想要把我卖到...”
那人见不好,按住男孩的嘴巴,向女孩道了谢,带着人忽忽走了。
女孩心里万般的不上不下后,摸着墙,去到一面看起来很气派的大屋面前,鼓起勇气大力拍了几下门:“可以开下门吗?”
里面看门的听了,把门开了一条小细缝,不肖的说道:“哟,咱们家的二小姐怎么突然回家?”又瞧了瞧女孩的鞋子,“这沾满了泥巴的土布鞋怕是会弄脏地的吧?那可使不得啊,万一让大小姐和三小姐见着了,怕是又要罚奴才了......”
女孩抿了抿嘴,看门的见她不说话,便不客气的关上了门。
女孩是这大户人家的二小姐,叫昆子凌,老爷是位商人,平日里就不管家里的事。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嫡出的,而她却是位庶女,娘亲死后她们更是欺人太甚,昆子凌被弄瞎以后,父亲亦不闻不问。现如今,落得这般下场。
昆子凌自己本就忍不住涙水,此刻更是有万般委屈,哗一声淹面而哭,跑走了。
跑到了比较远的贫穷地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天色已黑,一对夫妻的吵架声隔外响。
“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而且他才多大?!”
“嗻。不就是个孩子嘛!再生一个也一样。”
昆子凌闻声扭头去听。
“你!你真是!”妻子不知是不是太过生气,急怒攻心,竟晕了过去。
一旁的婆婆边摇头边叹息,昆子凌听那男人的声音是那个追着男孩的人,问道:“请问,那对夫妻是在为何事吵架?竟闹得这般凶。”
婆婆轻声道:“他们哪......”
“什么?!”昆子凌惊讶得不能再惊讶,忙谢过婆婆,赶往花楼街。
和住宅区隔着一条河道的,便是风月之地,张灯结彩的花楼街。
那男孩,竟被卖到了烟花之地?!
而在映画楼里,男孩躺在床上,无数轻纱挡在了床前,男孩被换了一身轻薄的白衣,散着头发,可见长大后必然更赏心悦目。
但烟花之地多为男子来得较多,而且少有断袖之癖的人士来此。可,恰好今晚就有一位,来了。
那人付了钱,推门越过层层轻纱,当看到床上之人时,亦是有所意想不到。男孩醒来,见有人看着自己。
那人不可道丑,甚至可以说是好看,一身衣着也并不普通。
男孩一坐起,想要逃跑,但又没有勇气逃跑,只是和那人一直对望。那人对这种情况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调整,或是...调情,直接翻身压在男孩身上,这才开始打量男孩:“小小年纪,怕是经不起折腾啊。”
男孩莫名的想死,心想他要是想怎样...死了更快活。
“让我进去!”昆子凌在映月楼外,被人拉着不让进。
“我们映月楼向来是不接待女客的,请回吧。”
周围的人见了,都说昆子凌不守礼俗,不知廉耻。
“诺主,有人硬是说要见盈玉......公子。”房门外的人问道。
那人正打量着盈玉,深感兴趣:“哦?那就让那个人进来吧。”
“是。”
昆子凌正挣扎着,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管事的说了几句话。管事突然就笑着请昆子凌进去,昆子凌是瞎子,花楼街又无比热闹,自是不知道那人向管事说了几句话,只是那人主动找昆子凌:“姑娘,这边请。”
因顾及昆子凌是位瞎子,那人只好扶着昆子凌进去。扶到房门,那人才放开手,让昆子凌自己进去。
昆子凌轻轻推开门,顺手把门关上,却看不见面前的画面,问道:“请问...小孩,你在吗?”
盈玉被人放在腿上坐着,涙光闪闪的看着昆子凌,嘴巴被捂住了,出不出话来,盈玉要急死了,那人可是在脱自己的衣服啊!
昆子凌又上前,却撞上了纱布,又这么一层层的慢慢拨开走过去。
你到底要走多久?!盈玉心中万分绝望。
盈玉身后的人咬着盈玉脖子,笑眯眯的看着盈玉对此的反应。
盈玉倒吸一口凉气,那人似乎挺满意,把手又探向盈玉下面,盈玉终于受到刺激,趁那人的手和他嘴巴有点分离的时候大喊:“救命啊!!!”
昆子凌惊了惊,越过最后一张纱,摸黑之中,摸到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轻笑一声,昆子凌忙把手缩了回去,那人一掌拍出,昆子凌倒飞了出去,扯掉了不少纱布,直接飞出了楼外,昆子凌自然受不住,晕了过去。
盈玉大惊,挣扎着想要走:“她......”盈玉一时想不到更好的,随口胡扯,“她可是我姐姐!你敢伤她?!我要去看看她怎么样了?!你,你放开我!”
那人挑了挑眉,把盈玉抱得更紧了:“那是你姐姐?”又叫来了一个人,“把那个女孩找个好的客栈安置好,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顺便关上门。”
“是。”
那位手下走后,盈玉又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从了你,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那人凑近他耳边,不负责任的说道:“今晚,你,我要定了。”
“你,你敢......我...啊!疼,疼,别...”
第二天,那人果如昨晚的态度,不负责任的走了,却也留下一笔钱,赎了盈玉。
昆子凌走向床边,把那人给他赎了身的事说了一遍,盈玉却是哗一声哭了出来,身下的床上有大片的暗红。盈玉昨晚以后站起身都有点吃力,昆子凌只好背走盈玉。
昆子凌原本是想把他送回家的,他却说他不想回家,父亲很爱赌钱,欠了一屁股债,昨天的钱袋是他母亲,他只是想帮母亲抢回来,父亲钱不够用,不惜把他卖到映画楼,他,不想回那个家。
昆子凌没有把自己身世说出来,把盈玉当弟弟,盈玉也把她当姐姐,一直相依为命,后来盈玉说要找方法治好昆子凌的眼睛。方法找到了,昆子凌的眼睛是好了,可盈玉却落下一身的伤病负作用,差点眼睛就瞎了。
因此,每当盈玉见到昆子凌,都会躲着,昆子凌一直想跟盈玉说一件事,却每次都会被躲。
而在这铺天盖地的轰炸声中,昆子凌觉得,其实,不说话,只是默默拥抱,已胜过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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