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作者: 昼一 | 来源:发表于2018-07-10 20:58 被阅读64次

    黑夜仿佛是在一瞬间降临,白天的大幕迅速被拉上,模糊的夜色中凉风穿梭在街道之上,吹起懒散在地面的尘埃;不久月亮悄悄升起,在光亮与阴影的交替下,回家的人群匆匆而过。

    随后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一个个、一群群点缀着深沉的夜空,它们围成圈、画成圆与月亮作伴遥相辉映,孤单的人不孤单了,大地一下子明朗了许多⋯⋯这是一个习以为常的天气,这是一个看似重复的日子,所有一切照旧、看来也不需特别的想象⋯⋯可千万别泄气,生活无时无刻都发生着变化,只要倾心留意就能瞧出不同来。

    稀松的车流从马路上缓缓而过,各种灯光汇聚成五光十色的街道,悦耳的音乐回荡着,让人群欣赏着放慢了脚步。一个倦怠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身上衣服破损、头发杂乱,光脚踩着拖鞋缓慢地来回移动,在路灯下喃喃自语,似乎如此就能让他忘记脚下的寒冷。

    人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很快有人露出鄙夷的目光走远了。突然他手伸进外衣的口袋中努力地掏着什么,是盒干净的香烟和打火机,随后拨弄开脸前的头发,点起香烟吞吐起来,神情自若得令人讶异。

    路灯将他模样照的极其清晰,虽然脸上显得拗黒,但轮廓分明五官端正,要不是眼神迷离,也是一副英武之相,从模样猜测应不超过三十岁。路过的人议论纷纷,露出不屑的眼神,怎么年纪轻轻就做了乞丐,可他又不像专业的气丐,没有企求的眼神,甚至一个像样装钱盆都没有,他的身旁放一包东西,眼睛却默默地注视的街上,要不是身上的衣服,他更像是位等车的旅客,越看越觉得好奇,眼前的这个男子所经历的一切,可落这般也只会惹人讥讽嘲笑……有什么事非得如此折腾自己。

    这位男子姓什名谁、来自哪里,正值青春强壮的大好年华,为什么会流浪在异乡的街头?许多人盯看一眼后满不在乎地离开,没有谁愿意为这副装扮多作停留,既使乞讨不也要弄得像样些么!夜越来越安静,月儿高高在上,在空旷中散发着冷冽的光,人们在一天的劳累后享受着外面闲散的气息。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急切地越过人群:方敏是你吗⋯⋯然后几步跑到男子身边。

    年轻女子上去就拉住男子手臂,嘴里一连几遍的讲:终于找到你了⋯⋯脸上满是喜悦。路人被吸引住停下脚步,她用空余的另一支手撩起他的头发,没曾想这一举动使得男子强烈的反抗,要不是女子缠绕的紧,险就被挣脱开去。这会她眼里含泪、口气却是十分坚定:“我不会再放开的!”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管不顾地强蛮使劲,无可奈何的女子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抱着穿半截裤角的大腿痛哭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听这声音周围不一会聚拢了许多人,围成一个类似半圆形的圈,静静看着中间的两人,他们站在一旁凑着热闹,脸上的表情是各种多样,

    也许是那哭声叫人服了软,男子平顺低下头立在原地,女子见情势好转赶紧哀求说: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讲完双手紧抱住男子的大腿,头慢慢靠了过去,双眼紧闭泪水溢出划过面颊。人群这下炸开了,到底什么情况⋯⋯陌生的面孔在新奇的事物前没有了距离,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各抒己见,不久人群又慢慢安静下来,像是期待着故事继续展开。

    短暂的沉默过后,你干嘛还要来找我!男子用怨恨的口吻说。刚才光注意听哭声了,让人忽略了眼前女子的模样,她生的小巧玲珑,不哭的时候脸上有种特别的灵气,身上装扮透露出自由、随性,虽算不上十分美丽却有专属的气质,她与这个乞丐会有什么纠结⋯⋯让人一时猜想不出,倒是有点像电影中的情节,只不过这会真的发生了。

    你就跟我回家去吧,女子以温和的口吻央求,他抬头轻蔑地笑笑:⋯⋯还能回的去么!她竟无言回答、不知该如何是好,两人沉默地僵持着,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不知何时月亮藏住了半边脸,天色变阴沉了,一些等不及的人离开了。两位好心的阿姨上前询问:姑娘、是怎么了?她犹豫不定地看看眼前、后环顾四周,思索片刻才吱吱唔唔地说:"咱俩本夫妻,都因为我一时糊涂,他才气的出走的。"

    听完女子的话语,不少人认定这男子的肚量也太小了,什么事非得把自己弄得离家流浪、而故意受人厌恶。于是阿姨们以过来人的姿态劝说:没有过不去的坎,这时间长些什么都能看开了,小伙子回家去吧!可男子仍是一声不吭、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女子见此情形连忙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知道了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哼⋯⋯男人不屑一顾:你有什么错、是我太奢求了⋯⋯旁人听得云里雾里,又引得一阵小小骚乱,只见女子开口便都安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口气平静:那是结婚的前一天,就在他满心欢喜等待迎接明天的时候,我告诉他心中有喜欢的人要求退婚,然后独自跑到别的城市⋯⋯没人知道那是怎样的空欢喜,他是怎样的尴尬惆怅,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没有愤怒和争吵,默默承受着这场意外。就让一切随着时间不了了之,当所有人认定这是个结尾时,没想这仅仅才刚开始。

    大概在半年后我回来了……女子继续说:我被人抛下了,她脸上肌肉一阵痉挛⋯⋯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正当我伤心失落的之际,他来告诉我:还是无法忘记、心里仍是喜欢、想要继续陪伴自己⋯⋯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虽然我并不爱他,但是他是爱我的。后来他不顾亲人好友的反对,执意要和我走在一起。

    我们终于结婚了,婚礼上虽然少有祝福,而那时我们坚信会一直幸福下去。一天又一天,婚后日子是平淡而温馨的,大概一年以后,也许是看似重复日带着些许乏味,生活充满了意外,一条旧情绵绵的信息让往事重提。心中的那个他又回来了,他为突然的不辞而别而抱歉,离开后才知道是真的难以割舍⋯⋯也许有所动心,但我还是决定不再理他,可他还是不间断的殷勤问候⋯⋯我本想告诉方敏的,但他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因为任性我们还吵架起来,闹得后来谁也不理谁。

    女子深吸一口气、整顿思绪后继续说:那时我太任性了!因为吵架竟怀疑起他对我的感情,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必竟那个才是心中所爱之人,直到那个他给我勾勒出未来的前景时,又叫人莫名心动了,抱怨被热情所替代,期待的爱情看似马上就要来临⋯⋯女子脸色阴沉下来,像是回忆极其痛苦,我也是犹豫了好久!她提高了说话的声音,在床上辗转反侧了整夜,那天方敏喝醉了酒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了看他心里下了决心,在个无人知晓的午后离开,留纸条上面写着:走了!不要找我。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呆了,他一直喜爱她,从相识开始都没有变过,难道就要因此伤得更彻底;可他又无法去责怪谁,她比他优秀,有着不错的生活环境,都是自己一直苦苦的追求,有时他甚至认为是自己的疏忽,才发生的⋯⋯回想起两人说准备生养孩子的情景⋯⋯只能骂是操蛋的生活欺骗了他。

    纵然可以不在乎旁人眼光,然而该怎么面对事实的结果,他可以在心里无比恨她,可该如何原谅自己呢?朋友们越是安抚,他便越觉得难受,像是受到莫大的耻辱。某日清晨他一阵刺心的大笑后,提起像简单的行李走了没有人知他去哪里,只到后来有人见他如"疯子"一样瞎跑,去了城市的某个地方。

    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那女子肯定又后悔了吧!此时连年长的阿姨们也相对无言了。如果第一次是年轻无知任性,那么第二次就彻底的让人失望了。我们能从女子的说话中判断: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对自己也十分了解,可还是困惑了,她可以爱的自由自在,如此这般又如何奢求人原谅。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要去责怪谁呢,也许这女子让人讨厌,可她不也是情感的受害者吗?她喜欢的人也是如此。面对一样的生活,你有你的选择、他有他的态度,在无所谓对错的感情世界里,幸福的答案永远都是因人而异。

    说完女子整个人轻松了许多,用手擦了擦眼角,不久或许是觉得理亏、又缓缓地低下头,放开一直紧抱他身体的手,"不论怎样你也要回家,不能这样遭贱自己,"她说得语气极其肯定;"我只是让众人笑笑,那样心里便能好受些⋯⋯受够了自然会回去,"男子也是平稳和順地回答。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周围人先是暗自好笑、后相互嘀咕着。

    夜更深更沉,月亮变成问号式样半边挂在天空,风变得柔和而凉意却更浓,人们帯着五味陈杂的心绪纷纷散去。男子还是独自走了,穿着那身流浪的奇异服装,故意摇头晃脑、疯疯癫癫,远远看去不像正常人的模样,不知道今晚哪里是他的归宿;女子留在路灯下面,一个长长的、落寞的影子在徘徊,许久才沮丧离去,恐怕只有清风明月能体会她内心的悔意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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