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天空中一弯残月,灰暗的云间缀着几颗零散的星星。
寒凉的夜风吹过,像顽皮的孩童般,把地上的枯叶一会丢向空中,看着它旋转而落。一会踩翻在地,粘黏上泥水,等待腐烂。
大珍楼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丝绸扎成的彩棚十分高大,金箔装饰的花朵在灯光下愈发绚烂。
今夜,周大善人包下了大珍楼来庆祝自己的六十大寿。这周遭几个县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拜贺,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大珍楼更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周大善人原本姓侯,是个外乡人。只因家道中落才北上寻亲,不想让蟊贼偷了盘缠,天寒肚饿被冻晕在大街上。
碰巧被周氏米行的老太爷路过救起,几番交谈知他是个读过书的,便聘他为族中西席,好为族中孩童启蒙识字。一年后,老太爷便把他招赘到家中,并弃了本宗,改姓了周。
六年后老太爷寿终寿寝,留下偌大家业。商场是残忍的,一时间,过往商场里的合作伙伴都化作凶狠的贪狼,贪婪着从周家产业中撕扯下一块块肥肉。
可怜周氏族中尽是庸碌无能之辈,一时间群龙无首,人心惶惶,那里能撑得起家中产业。
眼见偌大家产就要被瓜分个干净,平时不显眼的周家小姐站了出来,行事果断的下达各项指派,更是奇巧算计,在往日对手中纵横捭阖,竟硬生生的保住了家业,更把领头的对手坑了个家破人亡。
脱了大难的族中各房在祠堂中开了家族大会,都推举周家小姐领导周家。
一年后,众人才从周家小姐那里得知,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商场反击,竟然是周家赘婿在背后一手谋划的。
自此周兴在家族中越来越被看好,地位随之提高。
又过了三年,周兴利用周家资源,在商场中联合纵横,范围够涉及关外皮货,西域珠宝,南北通货,一举把周家发展成富可敌国的豪商。
从此周大善人一言可令,成了周氏的当家人。转眼三十几年过去,周氏愈发根深叶茂,俨然成为国中数一数二的大财阀。
周兴很会做人,平时修桥铺路,灾时赈灾恤民。又周人之急,扶人之困,善人之名闻名州县,到了如今周大善人更是誉满南北数省,无论官场还是草莽江湖都有几分脸面情意。
此时大珍楼灯火辉煌,青衣的伙计与粉衣的婢女,或端茶,或传菜,或斟酒,灵活且有序的穿插在各个宾客桌子之间。
身穿暗金寿字纹的员外袍的周大善人端坐中堂,听着官家在耳边低声禀报,抚着颌下灰白长须时不时点头微笑。
端起起手中金杯,周大善人站起身来。随着周大善人的动作,整个大珍楼霎时间安静下来。
举杯环敬四周宾客,周大善人呵呵一笑。
“今日老夫六十整寿,本想让老妻煮些长寿面,就着老蒜也就过了。不想诸位贤达盛情难却,诸位为我一个糟老头劳动玉趾,哈哈,老夫蓬荜生辉,当胜饮此酒,不醉不归。”
诸位宾客见周大善人饮罢杯口朝下一压,顿时也饮光手中美酒,齐声贺寿。大珍楼又重新热闹起来。
周大善人捋着长须坐下,为身边老妻夹了一块八珍素菜,道了句辛苦。
请来的杂耍艺人,昆曲名角,卖力使出各自绝活。一时间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更是把寿宴推向高潮。
周大善人抿了一口美酒,就见县衙的师爷在县太爷耳边嘀咕什么。之看的县太爷收回手下筷的动作,朝主位看来,见到周大善人正朝自己望着,急忙放下筷子,起身来到跟前。
“周员外,还请恕罪,衙门中出了大事,本官就此拜别,还望恕罪。”
不待周大善人挽留,带着师爷县尉就转身离去。周大善人银眉一紧,心中有些败兴,心说你要有要事,我也不好强留,为何如此急匆匆。招来身边官家交代了几句也就不再深想此事。
县太爷的离去不过是个小插曲,寿宴依旧热闹的进行下去。周大善人又要起身再敬宾客,就听大珍楼外几声惨叫,只见一群人呼啦啦闯了进来。
一行人红衣白帽,身后玄色披风随着动作猎猎展起,用银线绣着的斑斓猛虎好似活了,吓得周围宾客不敢言语,一时僵在那里。
来到主桌的位置,一行人停住,为首之人一脸阴沉,嘿嘿一笑,双手抱拳向周大善人行礼。
“恭贺周老爷子六十大寿,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这人的声音沙哑撕裂,让人难受,随着这人抱拳,大家才看清这人手里竟然提着一个白纸灯笼。人家摆寿宴祝寿,这群人竟提着写着大大“奠”字的白灯笼。真是好大的胆子,但怵于一群人汹汹气势,宾客中谁也也不敢插嘴问话。
周大善人盯着白灯笼也气愤万千,但多年商场厮杀倒也耐得住心中怒火,给身边管家一个眼色。
管家咳嗽了一声,朝着这群不速之客拱手,走到面前。
“周府祝寿,大喜的日子,劳驾提着一个白灯笼怕是不妥吧。”
为首之人桀桀一笑,举起灯笼在管家眼前晃了晃,就像拿根骨头逗一条狗。
管家脸色发青,也顾不得修养,指着就要破口大骂。
突然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刺眼的红色喷发而来,不待宾客反应,只见管家被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不知道何时为首之人身边多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中握着滴血的雁翎刀,一双细眼环顾四周满是不屑。
“大哥,何必与他们啰嗦,让这老儿签了名,画了押不就行了。”
大哥看着喷溅到灯笼上鲜血,点了点头,随手把灯笼丢在血泊中,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来,缓缓走到周大善人跟前。
周大善人温言安慰身边惊吓的老妻,见他走来,也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知往日何处得罪阁下,但今日老夫寿宴不想再见血光,劳驾开个价格,老夫双手奉上。”
那大哥扭头朝后面的兄弟满是嘲讽的说。
“桀桀,兄弟们,大善人让咱们开价呢!”
这些个不速之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的,立刻发出大笑。
转过头对着周大善人。
“您看,他们不满意,还嘲笑您。”
把那一叠东西放在周大善人旁边桌上。
“把这些契约都签名画押,签完就皆大欢喜,我们也就不打扰大善人寿宴的喜庆了。”
周大善人拿起一叠契约一看,顿时两眼一睁,脸无血色的朝这大哥艰难的颤颤低声喝道。
“为什么?你们到底是谁,我给你们白银五百万两,黄金一万两,如何?”
那大哥逼近一步,盯着周大善人的双眼。
“不签就要死!”
冷冽非常,整个大珍楼一时寂静。
“好大狗胆,周府寿宴也敢放肆!”
不待周大善人反应,只见一个黑脸汉子从后厅冲了出来,手中一根浑铁棒,照着带头大哥砸了过来。
原来这黑脸汉子是周府请来的护院教头,江湖上也是有名声的,今晚寿宴他负责巡检护卫,刚才他去后厨巡查,不想刚到前厅就看到自己东家被人胁迫,当下掣出铁棒狠砸了过去。
那带头大哥撇了黑脸汉子一眼,依旧对着周大善人低声说道。
“谁能想到闻名于世的大善人手中还有几百家赌坊,当铺,还都放着高利贷呢!真是可笑啊!”
冲上来的黑脸汉子见带头大哥不闪不避,也是一愣,不过心里也是暗笑这人拿大,待会被爷爷一棍子砸死,也是活该。
手下力气更重几分,眼看就要砸中,面上露喜色。黑脸汉子只觉那群人中有人一动,心中惊恐万分,多年江湖经验告诉他,自己碰到真正高手了。不及躲避,眼前突然被一道刺眼的银光闪过,胸口猛的一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大善人只见庄教头气势汹汹的冲上去,转眼又被砸到桌上,胸口插着一把钢刀钉在桌子上,脸上还停留着惊恐。
咽下一口唾沫,嗓子有些干涩,周大善人用手支撑着太师椅。到如今外面的护院一个没有声响,到如今巡城捕头也没有露面,再联想那些个当官的提早离去,周大善人疲惫的长叹一声。
“只求各位不要再动手杀人,这些转让契约老夫签名就是。”
唤伙计端来笔墨,周大善人拿起宛若千钧的小狼毫,背一时间弯了下来。
强忍悲愤签完名字,周大善人强颜一笑。
“如今契约已成,能让这些妇孺和无关宾客先走了吧?”
那带头大哥拿起契约一张一张的看着。
“好说,好说,不过还差一个画押。”
说完一手抓起周大善人的左手,望桌上那黑脸教头身下鲜血沾了沾。然后一张一张的又在契约上按下血手印。
按完最后一张,丢开周大善人的手腕,带头大哥把契约叠好装进怀中,嘿嘿一笑。
“大善人爽快,咱们就此别过,大山黑虎门怠慢大善人寿宴,有罪啊!哈哈,有罪。”
说完一甩斗篷,银色虎纹中一双大眼炯炯的盯着,更听到黑虎门三字,刚有些活动的宾客又僵直在原地,压抑的让人不寒而栗。
这群人来的突然,走的也干净,一会便有几个周家护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对着周大善人跪地求饶只喊饶命。
周大善人跌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那些个宾客在知道黑虎门的人已经走个干净,立刻推推嚷嚷的逃出了大珍楼,片刻也不愿在此停留,一时间大珍楼宾客走个干净,徒留个杯碗狼藉。
听着老妻的安稳话语,周大善人捧起老妻的手轻轻拍了拍。
“我没事,只要人没事,些许钱财算得了什么。放心吧,你先回府,我处理完这些就回去。”
唤来心腹,又派了十几个护院,扶着老妻上了马车,目送远去。
周大善人回首望着正在收拾打扫的大珍楼,抬头望着天上残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第二幕
十二个人,十二把各异的刀,
缓缓的把一个人围在中央。
刀锋上内敛的寒光在黎明中更显杀机,但是让人更心寒的却是他们无声的眼神,那是一双双让人看后不敢夜行的眼神!
持刀人的动作很慢,但也很准确,每一步都把圈里人的动作盯得死死的。只要他敢朝任何一个方向出招或突围都会被碰上三把以上的刀。
天空上的弯月早已落下,只留几颗残星窥视着底下这无声的杀戮场。
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一阵夜风扯起了持刀人身后的披风,依稀中银线构成的虎纹好似夜中恶鬼,张牙舞爪。
圈中的人动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曲腿蹬地像一支铁箭射了出去。
黄明展臂含胸,两把柳叶快刀一前一后,看到那人朝自己冲来,嘴角咧出残忍的弯度。
他杀过很多人,一手快刀更是在江湖上鲜有敌手。苦练十几年不就是搏一场富贵,什么江湖道义,什么侠义精神,全都是他妈的骗鬼的。
不错,全都是骗鬼的,因为相信这一套的都他妈的早死在江湖中的不知道什么角落了。
那帮愚蠢的老百姓也就你帮他们时候对你感恩戴德,当有人逼问,绝对是即刻说出关于你的一切,出卖的毫无犹豫,他们会说你会武功啊!你是大侠啊!
是啊,谁他妈让你偏偏去做大侠呢!
自从师妹心软为救几个小孩,和一伙大盗结下梁子,只因为那伙大盗绑了那几个村民的族长,就在答谢宴上下了蒙汗药。
小师妹就这样被那群大盗侮辱后,剥光了衣服用竹竿钉死在那小村口。那些个早先被小师妹救助的村民竟然不敢去收敛她的尸体,更有些对着尸体猥琐的指指点点,真是讽刺啊。
屠了那个小村,更与这一帮兄弟杀尽那伙大盗,从此黄明觉得人就要自私些,自己手里的刀,是为自己而不是为什么狗屁侠义。
即便是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只要他高兴,只要他的主子有令,便会毫不留情的下手。
因为他们背后有大山黑虎门。
黄明手上快刀直奔冲来之人,他相信只要把此人缠住,身边的兄弟就会用刀子劈死或捅死他。
冲来那人双眼一眯,鞘中剑若一道闪电弹出,划过每一个人的眼,黄明只觉得眼睛一花,喉间,胸口霎时间感到一空,全身力气就没有了,看到身边的两个兄弟也如此模样,刀从无力的手中掉落在地,黄明踉跄的跌跪在地上,双手按着自己喉咙,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到周围弟兄拼死朝那人冲去,更恍惚中看到小师妹的模样,自己要死了么!
十二人中的带头大哥呼吸有些急促,从大珍楼逼着周大善人签了契约,一行人兴高采烈的沿着大路返回大山黑虎门。
仅仅是二个时辰,便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还有十多里路就到了黑虎门的地界,大家的心情都轻松起来,他们如此作为,那是他们在江湖上掀起了许多血雨腥风,说句仇人遍地也不为过。
江湖上,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是无人敢做声。一来是他们十二人,本身具是江湖一等一好手,又加上他们游走江湖凡事都是一起行动,所以江湖上少有敢寻仇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的主人张天。
张天创立黑虎门已经十八年,势力日益扩大,黑虎门在他的统领下早已超过了许多百年大派,就是让武林三大派也不敢贸然与之为敌。自身更是一把黑虎霸刀绝冠武林,与手下十二把金刀合称金刀十三太保。
然而此刻,十三太保的十二个人,正遭遇有生以来最惨烈的一战。寒气森森的刀已经支离破碎, 逼人的杀气充盈在四周。
谁能想到横行无忌的金刀十三太保,在这离黑虎门总坛只有十几里路的地方正被屠杀。
对方还这是一个人。
带头大哥感到手中的刀似乎变得十分沉重,有些握不住了。
厮杀中剑气纵横,“叮当”的金属交鸣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手中钢刀竟然不是缺口就是已经剩下半截,太保们心中从未有如此绝望。
刚刚老五,老八,老九被这恶客一招九剑刹那间刺死,老二,老三被反手剑削了半个脑袋,老四和老六被串了葫芦,老七老十都抓着喉咙步入老五黄明的后尘,十一弟被开了膛,十二弟想要逃,被一剑钉死在松树上,就如在大珍楼被他钉死在桌子上的黑脸教头。
鲜血,从倒下去的太保身下流出。带头大哥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伤口,但这些伤口都不是致命上,似乎这恶客并不想如此早的杀了他,像只猫尽情的戏耍一只破胆的老鼠。
心中这是应该庆幸,还是悲愤,带头大哥也想舍生忘死的冲上去,求一个英雄的死法,但此时看到被钉死在树上的十二弟,干涩的嗓子里挤出苍白的哭喊声“不要羞辱了,不要再羞辱我了,给个死法,给个死法。”
带头大哥丢下金刀,跌跪在地上,把头埋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自从十年前加入黑虎门,他从来不想过自己会有今日,此时的他想的是希望恶客的剑一定要快些,这样自己才不会害怕。
顶着土地,带头大哥听到尸体摔落的声音,那一定是恶客收回钉在树上的剑,十二弟摔下的声音吧!
脚步声走到自己面前,带头大哥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只见他的手里有剑,快若闪电,自己的鼻尖已经被削了下来。
一声尖叫,充满了莫大恐惧,带头大哥感到身下一阵骚热,吓尿了。
恶客慢慢的靠近。
“把寿宴上的契约都交出来。”
带头大哥机械的从怀里掏出包好的契约,颤抖的用双手奉上,嘴里还呢喃着。
“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突然只见剑光一闪,手上一空,当他在抬起头来时,那恶客竟已不见了。
望着眼前倒了一地的兄弟们尸体,带头大哥心中竟然迸发出无限欢喜。
扑在地上觉得从未如此的舒服,带头大哥望着远处的黎明光亮,天明了,在东方的天空,一轮朝日,正冉冉升起。
第三
大山 黑虎门
玄虎洞是黑虎门绝对的禁地,只能奉张天门主的虎头令才能进去。
玄虎洞里一间大书房中,端坐着一个身着玄色的男人。他一双干燥而稳定的双手,正端着一杯早茶。 他便是黑虎帮的老大张天。
带头大哥狼狈不堪的跪在他的面前,压低着呼吸,生怕触了霉头,但又回想起黎明前那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带头大哥只觉一股寒流从脊背传到脑袋,打了个寒颤。
“给我说说吧!”
带头大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颠声讲起了那恶客是如何的厉害。
谁料刚说了几句,就被张天打断。
“我让你说的是你们在大珍楼的事儿。”
带头大哥不解的睁大眼睛,自己十一个兄弟被恶客屠杀个干净,契约更被抢走,老大竟然只是听听在大珍楼的事,但也知道自己老大说一不二的性情,便磕磕碰碰的把大珍楼的事情讲了出来。
张天举杯的手很稳,这茶喝的很慢。他听的很认真,似乎比杯中茶还有滋味。
即便是十一个太保被人家屠杀干净,他似乎对大珍楼的事儿更感兴趣。
他的兴趣毫不隐藏的表露,带头大哥有些惊愕,他很想对老大说,咱们现在不是应该去找到那恶客,来报仇雪恨么?那周大善人凭着黑虎门的实力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拿捏,是手到擒来的容易事啊。
带头大哥跪在地上的双腿已经发麻,但张天听完大珍楼的事就一直发呆似得沉思。带头大哥也在等,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但又必须等老大发话。
跪等了很久,张天慢慢放下手中茶盏,转头看向自己,带头大哥立刻组织着想要说的言语。
才发现自己老大是把目光投向自己身后,有些不解的也往后看去,带头大哥惊恐的长大了嘴,发出呼呵的喘气声,因为此时走进来的,分明就是屠杀自己兄弟们的恶客。
带头大哥恐惧的朝张天爬了过去,抬着头望着老大。
张天依旧端坐在那里,稳若山岳。那恶客手提铁剑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你这里装饰的很没品味啊!”
恶客的声音惠风和畅,但在带头大哥耳中却夺命的魔音。
跌宕的爬站起,带头大哥脑袋里混乱非常,他有些想不明白,这恶客明显嘲讽的话语,自己老大竟然没有反驳的回答了一声“嗯”
似乎不对啊,他转头看向自己老大,张了张嘴,又看向那恶客,脸上一片狰狞,刚要扑上去,只见那恶客的佩剑,剑一般弹射过来,剑柄塞进了嘴里,喉间的怒吼怎么也喊不出去。
后背一震,只觉得天旋地转,这不正是老大的碎心掌么,带头大哥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嘲的笑容还未散开,便死了。
“如果,他没有返回而是就此逃跑,我到是要放他一条活路,哎,忠心耿耿让我为难啊!我会厚葬之,他之妻女我当由我好好照顾!”
张天倾身抚闭带头大哥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哦,那他小儿子呢?”
恶客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声音充满揶揄。
“当然,他儿子不也被你杀了嘛,自然我会给他爷俩报仇的,我说话算话!”
恶客侧头看着张天,看的很仔细。
“大哥还是一贯的虚伪。”
张天哈哈一笑。
“兄弟,这世道不虚伪谁能活好?”
那恶客从怀里掏出抢来的契约,丢在桌上。
“你舍得把这东西给义父?”
张天看了一眼,端起凉茶泯了一口。
“为什么不呢!有舍有得嘛!”
那恶客嘿嘿笑着又把契约放进怀里。
“不如把你这黑虎门改成和尚庙算了。”
张天听了还是大笑。
“可惜佛祖给的是未来,我要的是现在,他给不了,义父却能给,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黑虎门如此多的好手都拿来给你做垫脚石。义父的计划不容有失,他老人家成功了,就是你我的成功,不是嘛!”
看着张天认真严肃,那恶客收回脸上的揶揄表情。
“说的真恶心,不过我听大哥的。”
张天意外的望过来,嘴角勾起。
“你哥哥我是要听义父的。”
恶客提着铁剑站起身,头也不回是离开了玄虎洞。
张天把茶盏丢在已死的带头大哥身上,站起来,转身望着中堂上挂着一副丈高的大画。
画中一只骨肉嶙峋的下山虎,虎鬃虚乍,虎眼圆睁,虎视耽耽,利爪前探,散发着凶恶至及万夫莫挡气质。
好一只恶虎。
第四
周府 卧房周大小姐正在在银镜前卸妆,一件件首饰取下,便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后取出一些瓶瓶罐罐,按着特定的顺序和等待的时间,从各自不同的瓶罐中挑出粉末放进铜盆中。
等了一会,周大小姐在铜盆洗了脸,回到银镜前慢慢擦干净。
无比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鸠面鹤发的老太婆变成了一个娇媚非常的花信少妇。
少妇把身上衣服一件件蜕掉,凹凸丰美的身躯显映在银镜中,恍若仙子。
周大善人推门进屋看到如此景象,呵呵一笑,挑了件薄纱披在少妇肩上。
“计划如何了?”
周大善人六十岁的人很是矫健的横抱少妇,坐到床边。
“义父还信不过萍儿么,计划都已顺利进行,枕头下就是十八哥送来的契约。”
周兴把少妇的头按到胯下,侧身从枕头下掏出那些契约,他一张张的仔细的看着,看着那些红掌印,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少妇断断续续的问道。
“义父,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对于你现在身份还不是很容易吗?为什么要费如此的偌大周章。”
周兴深吸一口气。
“你不懂,江湖武林虽然是一堆草莽,但其中机遇和好处却是似那江河湖海般的多,只是这些个草莽只为一山,一派相互争斗,不知道整合报团,以致沦落成散沙一般的草芥。我就是要整合这江湖为我所用,只要成功,江湖上我便可成王者,就是那庙堂上,老夫也能搏一番金印紫蟒。”
少妇更加卖力,柔舌吞吐,花样百出。
“那十八哥真能成为剑神?”
周兴把契约包好,放回枕头下。
双手虚按少妇嫀首,舒服的长吐一口气。
“十八当然要做剑神,以后他就是我在江湖上的代言人,这也是老夫为什么推他在我前面的原因,江湖虽然是草莽,但却非常排外的。
老夫又不会高明武功,花了海量金银让你们三人练习武功还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助我成其大事。萍儿放心,老夫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萍儿抬起头,舔了下嘴角。
“义父的疼爱萍儿怎能忘得,不过张天义兄他就如此心甘情愿把黑虎门当做十八哥的垫脚石。”
感到周兴手上力量,少妇撒娇的一撇嘴,又伏下头去。
“张天这十几年是有些飘飘然了,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能用钱堆他成黑虎门主,自然也能把他砸下来。”
说道此处,周兴拉起少妇,一把按到床上,就听门外有人呼唤。
“义父,义父睡了没有,我是小十八。”
周兴面露恼怒,身体向前一顶,冷哼道。
“何事啊?”
门外的声音有些焦急。
“是张天大兄的事。”
周兴听是干儿子张天的事,看了看身下的少妇,一把推开,给自己围了薄被,开了门。
只见张天笑呵呵的站在门外,周兴有些惊愕,明显的不可思议,深情一顿,随即不顾下身赤裸朝门外张天撞去,同时双掌带着凶猛劲风向张天罩去。
张天也是错愕,双目圆睁,暗喝一声,急忙悬腰提肘避开脸上劲风,右腿好似一根钢鞭朝周兴下体狠狠抽去。
俩人好似都不敢惊动外面守夜的护院,你来我往都在强压疼痛,发出断续闷声。
俩人辗转腾挪,从门外打到室内。拳来脚往,死里搏生,张天的徒手功夫明显不及周兴,不一会便被压了下风。
张天神色懊恼,更多的是不解中带有惊讶和畏惧,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义父竟然有着如此高的武功,自己失算了。
张天愣神间被周兴抓了破绽,一阵狂发的拳脚,张天打的吐血,跌落在地,又被飞来一脚踢倒在床脚,周兴面上毫无表情,一双眼睛却杀气腾腾,对着倒地都张天幽幽的骂道。
“你到底是谁?”
张天一愣,躺在床上的萍儿到是咯咯的一阵发笑,张天和周兴都有些诧异的朝萍儿望去。
萍儿毫不介意的赤裸裸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抚着颤巍巍的胸口笑着流下泪来。
“笑死我了,哎呦哟,笑死我了,打来打去不知道为了什么,两头猪一般都蠢货。”
周兴一步上前,薅住萍儿长发骂道。
“贱货,你又发的什么疯。”
萍儿仰起脸,不屑的扬起嘴角,对着周大善人说道。
“张天,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时间室内变得怪异起来。
第五
受伤的张天目瞪口呆靠在床脚,薅住萍儿头发的周兴确手上发力,拽起萍儿连扇了几个耳光,一把扯出了大床,狠狠的摔在冰凉的地面上。
萍儿散乱的头发,凄凉的看着床腿处的张天。
“十八哥,你这是何苦来着,义父的计谋是你我能看穿的吗?你糊涂啊!”
床腿的张天此时一声长叹,几下撕去脸上易容。
“我不想做个傀儡,不想看你受委屈。”
一旁的周兴却大怒的提起脚来对着十八哥胸口踹去。
“万涛你个傻逼,中了我的碎心掌还有闲心谈情说爱,这贱人早已被千人骑万人压,你当她真的喜欢你。你以为你真能当什么劳子剑神么,这就是一个骗局,骗局,废物,废物。”
每说一句,脚下力气便重上一分。不一会易容张天的万涛便没了呼吸,毫无意义的死了。
突然周兴神情巨变,摇摇晃晃的连着退后几步,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周兴挺着头,指着萍儿嘶哑的骂道。
“贱人,你竟然在身下用毒,贱人,贱人,”不一会声音全无,两眼圆睁的死不瞑目。
萍儿看到死掉的俩人,惨然的咯咯大笑,望着门外尖声撕喊。
“义父啊!你满意了,你满意啦!”
过了一会才从门外走进一人,正是笑呵呵的周大善人,他先看了看万涛的尸体,骂了一句
“蠢货废物”
又来到自己的尸体前,几下从尸体脸上撕下薄薄的一层人皮面具。赫然是黑虎门主张天。
周大善人又骂了一句“无谋蠢材”
走到萍儿跟前,挑起她的下巴,无情的说道。
“放心,你和万涛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
说完把萍儿惊恐万分的头颅拍成烂西瓜。
一个月后江湖传言,周大善人被黑虎门灭门,都在大家万分惋惜的时候,又传言在周大善人头七之日,有一用剑青年,高喊为义父报仇雪恨,一举杀上大山黑虎门,破了玄虎洞,更是神乎其技的一剑刺死了张天。
整个武林为止沸腾,那用剑青年更被江湖人倍加推崇,号称武林新一代领袖,更博了一个“剑神”的称号。
一年后,剑神与南武林盟主司徒博然之女司徒蓝一见钟情,两人终成眷属,成了武林佳话。
三年后 剑神一统南北武林,创立神剑派,广收根骨奇佳的少年进行培养,又是两年,神剑派力压江湖三大门派,从此江湖上无人敢逆其锋。
在剑神统一武林第五个年头,剑神只身上京参与了皇子夺嫡之争,帮助大皇子登上龙椅,被皇帝加封彩衣卫指挥使,成就一段武林神话。
剑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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