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早餐,在老广的心目中,脑海首先浮现的一定会是肠粉。
清晨的广东,无论是高级的茶楼还是街头的小摊中,在薄雾般的蒸气笼罩下,排队等肠粉的人们总是形成一条长龙。
这种传统美食起初源于是唐代的油味糍,在广东罗定,由惠能、惠积无意创造的。但当时还没有叫做肠粉,直到在乾隆皇帝游江南时,说它有点像猪肠子,才赐名叫肠粉了。
对于肠粉的味道要求,各地有各地的习惯,各人有各人的口味。但大多好的味道都不在高级餐厅,只藏于闹市中。比如小城里的这间肠粉小铺。
它一直隐身于老城区的里面,说起它的名字,人们大约都说不出来,但一说起山顶肠粉,就便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说:“原来是它”。
山顶肠粉座落的花园新村,记忆中在很小时候,是片黄泥岗,有很多房子高高低低地散落在上面。一下大雨,黄泥岗上便会出现一条又一条的泥水形成的小溪,哗啦哗啦地流向地面,又汇合到下水道里。
没有下雨的黄泥岗上,便会看到有许多低矮的植物,有着低矮的马兰花,犁头草,酢浆草,还有低伏地面的牵牛花……它们的花无一例外都是紫色的。让人心生好奇:怀疑它们是不是为了要在黄色的地上表现得显眼,才非要开出紫色的花。
如今,黄泥岗早已不见,往日的痕迹也不见一丝,只有不时高低起伏的跳跃着的小路,才依稀有点山的痕迹。但大叶子的枇杷树,细密叶子的龙眼树,高耸入云的木棉树,还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开花的洋紫荆,却是一直都在的。
这间存在了几十年的卖肠粉小铺也还在。在一条路的最高处,透过蜿蜒的小路,旧旧的瓦顶,黑黑的砖墙,低矮的小屋就在坡上隐约可见。
【一知食记】山顶肠粉山坡下那两棵树干一个人也合拢不过来的凤凰树,在夏天的时候,绿叶间依旧会跳跃着一树火红,煞是热闹。
小屋的早上,由七点多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所有的桌子便会由门里到门外,由坡上到坡下,都坐满了吃肠粉的人。而等着拿刚出笼肠粉的人也一样的多,依旧由门里排到门外,由坡上排到坡下。
随人流个接一个的往前蠕动,买了餐票,反正横竖都是要等,这等待的期间正好可以让人静下心来,细细地观望。
做肠粉搭档的原来是一对阿公阿婆,现在换成了一对中年的男女。女人听完客人要求,收了餐牌,便唱道:“阿叔肉饼肠加蛋,要葱,拉薄。”
男的从蒸锅上的抽屉中,把托盘拉出,平铺加上肉饼,女人便在旁边,手一扬,葱花随之粒粒均匀落下,紧接着便往盘中同时磕上鸡蛋。
男人再倒入一勺米浆,拿起来左右摆让其平铺在托盘周围,跟着就放入锅内蒸。粉不要太厚,大约2~3毫米左右,放入抽屉式蒸架中蒸煮。由于米浆很清稀,且比较薄,很快就熟透了。
男人把托盘取出,女人用竹片把肠粉铲起,卷成卷,再划成块形,加入花生油和酱油,便大声叫道:“白衣阿叔,肉饼肠”。
这一切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更奇妙的是,女人的记忆力惊人,十几个客人的肠粉只要报了号,她都能按顺序记得一清二楚,丝毫不差,让人惊叹。
这里的肠粉粉浆由于是手磨的米浆,馅料由猪肉、牛肉、虾仁、猪肝到咸蛋、鸡蛋都有。做出的肠粉不单馅好,粉质也好。做出来的肠粉吃起来鲜香满口、肉类细腻爽甜、粉质软滑又不粘牙,加之价钱合理,份量足。难怪几十年了,“原来是它”依旧让人留恋。
又或者让人留恋的不仅仅是在四周高楼包围下的这片老区,这小山坡上的小铺,这山顶的肠粉。
又或者,让人回味的只是那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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