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二丁目

作者: 曾楚河 | 来源:发表于2017-09-26 19:55 被阅读74次

很多我们想见的人,年轻时羞于启齿,等鼓起勇气的时候,已是不惑之年隔万水千山。

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东奔西走,那些刻入石缝的心事,倒影进湖面的璀璨银河,缠绕在流年末枝的念念不舍,搁置在天亮前没有喝醉的四海为家。像是窗前飘过的一朵云,洁白无暇,遥不可及。

再见二丁目

这远离江南的南国,荒芜寂静的崇山峻岭中,很难想象会有一个叫囡烟阁的地方,用木板搭建起来的房子,四周种满桂花树,风吹的时候许多白色的小花朵落下来,十里飘香。2014年的时候,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里,我一直呆在这个地方,黄昏的时候,我就会找一个凳子,坐在房子的顶楼,其实倒不是站得高看得远,这里四面环山,除了房前的214国道还有顺着214国道流淌的南丁河,你再能看到的就是山。

更多的时候,我往往喜欢的是黄昏从天边卷袭而来的那种朦胧感,灯光从窗口照射出去,和那些薄薄的雾气溶为一起,人海孤鸿,千里茫茫。然后就会想起张国荣,还有他说过的许多,比如他在阿飞正传里说的,1960年4月16日下午三点三时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一分钟的朋友,你不能否认,因为这一分钟已经过去,明天我还会再来。这算不算是一种孤独,还是一种泡妞的境界,或者都是吧,不得而知。

夜色渐浓,群山渐模糊,如果倒一杯酒,灯光就会打进酒杯,和杯子里往上升的酒沫交替相映,那起起伏伏的群山就会移到杯子里。东邪西毒里他这样说,你越想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你越会记得他。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有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边更好。这岁月匆匆忙忙,那些飘在空中的落叶,早不见了踪影。

南丁河顺着国道奔腾不息,一片叶子被风吹起飘在国道的上空,两边是拉起来的铁丝网,插满很高的树枝,光秃秃的像是很快就要枯断的样子,远处的山岗上一个临时搭建的亭子,上面一个在夜里值班的少年,在黑夜里一盏显得刺眼的灯照亮着这荒芜的群山,有车辆经过的时候会长按喇叭,算是给那孤独的身影一个安慰,只是那没有笑容的身影像是和这黑夜溶为一体,如同一个就要去征战沙场的将军,谁知道山那边是不是有他深爱的姑娘,或者是他家楼下的地库里是不是藏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需要他回去发动骑着去翻山越岭。

血液是贯穿我们生命的河,从南到北,从开始到结束。

寒风刺骨,星辰璀璨。

风沙满天,日月无光。

在最后快离开几天,有朋友给我电话,他说你在哪里,给你带个东西,然后我把地址给了他,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他给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个风铃,关于风铃说真的我已经忘记了我有过多少了,只是许多的都被我挂在了许多不同的地方,有的是某个女孩子的阁楼里,有的是路过的酒吧里,而有一个我把它挂在大理的城墙上,只是不知道如今它们都是否还在,离开后我并没有再回到过那些地方。

有的是回不去了,而有的是没时间回去了,挂在大理古城墙上的那个是一个女孩子和我一起的,那时候我不理解她的微笑,她也不懂我的孤独,她单纯的觉得那样做很有意思,而我却看着那风铃左右摇摆,说不出的难过。现在想来,这南国的巷子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堤了。而如今的这个我把它挂在国道边上的一个饭店的横梁上,风很大的时候会有沙子直接打在风铃上,没几天上面就落满尘灰,我还是会经常的去擦洗,然后在夜里蹲在过道上听它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比这边境的孤寂更让人不知所措,后来离开的时候,我找到饭店的老板娘,我说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帮我好好照顾我的风铃,老板娘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很认真的答应下来,叫了一个女孩子,让她以后负责帮我照看我的风铃,我收拾好包,离开的时候那女孩儿从饭店里跑出来,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看你的风铃呢?我踌躇了一会,我说:很快的,或者过完年我就回来了,她低下头轻声的说:或者永远也不回来了是吗?我没在回答她,只是转身看了她一眼,她已经很快的跑开,高高盘起来的头发。

再见二丁目

南丁河只是一条小河,不知起源,不知终点。顺着河流的国道边上有旧轮胎立起来,一排排的挡在路边,也不知经年。路边会不断有村庄,农舍,安静的矗立在黑夜里,灯光投出来,照亮路上的车辆,行人,会有走累了的留下来,住一宿,继续赶路。

挥挥手,这人海茫茫,我们再不相见。那村庄的深处,有老者拉着二胡,悠扬婉转不知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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