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咗,天寒地冻,光明路却反而繁荣兴旺。经济改革,工人俱乐部唔再冷冷清清。首先长期关闭嘅朱红古老大门打开嗮,大礼堂 入口两旁摆满几十台投币游戏机,左右两边围墙拆嗮改成铺面租出去,靠解元里边开咗士多,靠阿飞屋企边做咗 “祥发餐馆”, 对面街坊德记开门摆香烟汽水,散装啤酒卖。最新最热 电影日夜排场系俱乐部轮住放。 哩下光明路热闹咯,特别喺入夜以后 。三山五岳 , 三教九流 ,三五成群 ,三三两两各色骑呢古怪络绎不绝而嚟。
阿飞同同学阿肥去俱乐部睇戏。 前一场仲未散,佢两个喺大堂睇人哋打机 。突然间,阿飞感觉件机恤上衣口袋里面嘅电影票被一只手抽 咗出嚟,佢一手噤住个袋, 一边扭转头一望 , 系个面青青生面口嘅呤仔,阿飞即时恶死 能噔咁:“ 叼你老母 , 想打我荷包啊?”
“我叼你,边柒个打你荷包啊?”
“你只死烂瘫,你咩料啊?”
“鸡饲料啊,死契弟。”
“你只木嘴想喺哩条街抛我浪头?”
“你只柒头,抛你唔起?我打你添啊。”
“你打我?你只扑街,你未死过。”
“打你阖家铲。”
“先铲你啯家,后铲我门口粒沙。”
“你咁跳口啊?你只发瘟。”
“我叼你老母化臭閪。”
跟住就想郁手,阿肥见到个呤仔后面仲有两个人添, 连忙拉住阿飞:“算啦算啦,开场啦。” 啱好,真系电影散场,阿肥就趁势拉住阿飞去验票入礼堂睇戏 。
原嚟啯班荷包仔有五个人咁多,都系从第度 过嚟睇电影。佢哋恃住人多虾阿飞得两个人,电影开场前成班人相好阿飞阿肥两个位置,包围住散开嚟坐落低。电影院一熄灯开映,五个人就冲埋去打佢哋。阿飞阿肥久经惹事早有警 觉,趁住漆黑昏暗一边抵挡一边杀条血路逃出电影院 。 阿肥护住阿飞挨咗两拳, 怒火冲天心心不忿 。两个首先去连元里揾大头民, 然后去五金铺叫荷包蛋。啱好荷包蛋,阿庆同佢哋几个同学大威,辞差,阿荣喺档口里面打麻雀。 再喺光明路,六甫水脚逐家逐户揾人,能叫嘅都尽量叫出嚟, 华仔,阿唐,尤榄。 连平时比较斯文怕事嘅老道,老懵,女人头都嚟埋 ,一下子聚集到十几人。全部到荷包蛋嘅五金铺集中,拣重手嘅攞,铁水管,大支螺纹钢枝,长 且重手嘅大螺丝, 老道喺荷包蛋食饭台攞咗把水果刀。
众喽啰由大头领大头民统率, 按吩咐喺俱乐部门口榕树脚,旁边解元里口,对面德记士多分头埋伏 ,几路人马都有骁勇善战大将带领。 阿飞怒火攻心, 阿肥摩拳擦掌,两个急先锋霹雳火各守一边, 负责认人。布置得嚟时间啱啱好,电影散场。人流一涌而出,情侣勾肩搭背,一家人拖住手,密密麻麻人流。刚才喺电影院黑咪橗 , 啯班人由佢哋背后冲埋嚟 ,阿飞其实都唔认得边个打边个,正喺度暗自心急。
阿肥跑过嚟细声讲:“系啯个啦。”下巴指向人群,阿飞一眼就认出面青青条呤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刻就跟上去,想睇清佢身边有几多个人 。原嚟啯班荷包友睇完戏亦估到可能被人伏,分开嗮行。阿飞跟住面青青过咗向阳路口去到光明路北厕所巷口, 拍马上前大喝一声 :“你只死扑街, 求先喺电影院郁我?!”一拳就将佢打翻喺地,面青青爬起身就跑,其他人追逐住喺佢背枚一顿乱拳 ,面青青博命向最人多,最黑暗嘅地方逃跑,眼睇就要走甩。 荷包蛋伸脚一扫, 佢即刻一个狗食屎哒低。 哩下惨,一群天罡地煞冲上去围住乱打乱踢,后面众多个小喽啰,白日鼠,活闪婆之类都埋唔到去落手。
面青青眼睇就不能苟活,只听得阿肥哎:“快啲走啊 。”众人唔知咩事,以为有民警嚟,纷纷掟低手上嘅家撑四散跑开 。
阿飞追上去,跑到埋阿肥身边问:“咩事啫?”
阿肥用手噤住自己另一 只手:“我俾人㦻咗 一刀啊。”
阿飞大吃一惊 ,仔细睇真啲,黑血从阿肥手嚹渗出嚟,一滴一滴跌落地面,但佢唔明:“边个㦻你啊? 我唔见佢有攞刀出嚟啊? ”
“ 老道啰。 条柒头,好日唔打交, 我都叫过佢唔好用刀咖啦。”阿肥激鸠气咁讲。
老道手上嘅水果刀早掉咗去坑渠,仲好无辜咁讲 :“我惗住啱先离远飞佢一刀嗝,点知佢就跌倒咯,咪上去伸把刀插佢啰。”
人马踏杂个个落拳,佢落刀,真系唔知点叼佢。
“我同你去医院缝针。”阿飞只好讲。
荷包蛋走过嚟问:“你哋啯啲钢枝啊螺丝水管呢 ? ”
阿飞话:“我以为有老二掉嗮啦。”
好多个都话惊过笼,随街掉嗮喇,荷包蛋即刻发嗮矛, 嘈起嚟:“你班柒头打交,我就 伤喇 ,啯啲大螺丝5文一支咖 。”
第二日,阿飞喺连元里巷口见到成日同佢争纸鹞又矮又肥嘅胡佬杰 。 佢神神秘秘咁讲:“噙晚你班柒头喺戏院打交,老派查紧你哋啊,你班柒头食得禾米多啦。”阿飞反驳佢:“我哋打交你见到咩?”胡佬杰讲:“哩条街几多人见到啊,我睇住你喺戏院同人哎霎咖啦。”阿飞惗:“你只正柒头嚟,见我被人打你都唔帮手。”从此更加非常睇唔起胡佬杰。
对于哩次精彩嘅工人俱乐部伏击战,大头民认为真正捍卫咗光明路嘅尊严,但荷包蛋就唔系咁睇。大头民喺工人俱乐部睇完出《大浪淘沙》,返出电影院就极力主张阿庆, 荷包蛋,阿飞,阿唐几个最玩得埋嘅亦学电影里面嘅角色结拜成兄弟 : “按年龄次序分大细, 学大浪淘沙里面咁,第日偷渡落香港一齐捞世界。 ” 阿庆俾大头民细一岁 ,喺农村出嚟,都梦想有日落香港捞世界,无咩意见 。阿飞就不在话下,成鸠日以及时雨宋公明自居,托塔天王晁盖唔哎结拜佢都想出声。 阿唐系最细啯个, 净系想大家每次去玩嘅时候唔好漏低佢一个,无咩所谓 。荷包蛋同阿庆系同学,觉得哩啲结拜好容易成为街头烂仔就无出声。
话说一日, 大头民,阿庆,阿飞,阿唐四个聚齐喺阿飞间老屋, 即系光明路棵“刀豆树”嘅楼上,夹钱买嚟珠江啤酒 , 亚洲汽水,万里望咸干花生。 每人上天棚焚起一炷香, 大头民讲:“今日以后我就喺大哥, 你哋都系我细佬 ,阿唐你更加系大家嘅细佬。”
阿唐问 :“咁我咪即系余宏奎?”
阿庆话 :“咁你第日实系出卖我哋咖喇 。”大家哈哈大笑起嚟。
无滴血誓盟 :虽不同年同月生, 愿求同年同日死 ! 鸡鸭鹅毛无条, 烧肉无钱买。
自此光明路有咗四个结拜兄弟。阿飞虽如愿得偿,但总觉得个仪式唔庄重,总喺个心唔舒服 ,成日充满遗憾。佢哋结拜之后仗义疏财无钱,劫富济贫无胆。阿飞曾经想提出叫齐班兄弟占住越秀山嚟替天行道,但左思右想总觉得今时今日嘅越秀山唔同往日嘅水泊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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