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查案(2)
这话明显带着挑衅的口气,庞笙手停了下来,其他人也愣住了。
庞笙作出了大度的反应,呵呵说:“你是那个......黄建东?” 江湖上已经到处有黄建东的传说,他知道所传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凭着多年的生活历练,知道黄建东一定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也已基本料到他所为何事而来。
“是,我是黄建东,怎么?不敢跟我打几圈?”黄建东继续挑衅。
庞笙沉住气,说:“哪有的事?我们哥几个正好认识一下,这样,黄建东,别说哥不给你机会,只要你赢了这桌上所有的筹码,我可以跟你讲讲道理。”说着指指桌面,跟其他两个牌友递了递眼色。
另外两人不知道黄建东是谁,听他俩说话也听不出在说什么,但是经常在一起玩的兄弟,庞笙给的暗示是懂的,于是配合地说,行,咱认真玩玩。
黄建东自然不会退缩,他拿出兜里一千多块钱,拍在麻将桌上,说:“好,庞哥给面子,那我们就开始吧。”
黄建东这时耳聪目明已进化到超脱的境界,打麻将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更何况,这种“血战到底”游戏他以前可没少玩,在云南混的时候,一些个闲人闲下来就是打这种四川麻将,规矩是:没有东、发、白;筒、条、万必须打缺一门,可碰可吃可杠,先胡的先跑,四个人战到最后,没有听牌的比大小定胜负。游戏开始,庞笙三人得到呼应,不断有人点水配合得其实相当不错,但是黄建东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像会出千的赌神一样,尽抓些齐整的牌,要什么就有什么,连胡了六把,其中还有一次杠开一次“海底”,转瞬桌上的“筹码”就全进了他的口袋。
庞笙不敢小瞧了这个不速之客,一挥手:“大家都散了吧。我跟黄老弟说点事。”
众人悻悻离去,此人没有出千牌技匪夷所思,气场又不同凡响,庞笙又神神秘秘,以至都不敢言语。两人女人也走了,走的时候还给黄大帅哥抛了抛媚眼。庞笙将牌一推,起身招呼黄建东来到沙发茶几跟前,分开坐下,点上一支“和天下”,说:“黄先生,有什么事请说吧。”
“庞经理,明人不做暗事,我看哥您也是磊落之人,能否告诉兄弟,为什么突然不要白沙的货了,先前的协议都废了?”
“黄先生,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沙场是你们从杨子手上讹过去的吧?先前谈的协议,也是杨子签的字,既然你们换了老板,我也可以换供应商。”
“但是你们这样就违了约。”黄建东说道,“协议是由公司的名义签的,公司实体并没有改动,我们仍然可以提供相同或更好的服务。”
“哈哈哈......哈哈哈.......”庞笙大笑起来。黄建东不知他为何发笑,怔怔地看他笑完。
庞笙笑完后,甚至有点喘气,他扬了扬眉毛,说:“衡州巴掌大的地方,你以为做生意这么简单啊?协议就是用来撕毁的,再说了,你们的货掺了黄沙我没让你们赔偿就已经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了。”
“我能不能去看下我们发的货?”
“看个屁啊。”庞笙感觉黄建东做买卖的智慧相当于幼儿园小孩子,不太耐烦了:“垃圾货都扔了。”
“那么多货扔了?那.......发的货一共是一千吨,一吨一百,一共十万元麻烦结一下,这里是你们签收的送货单。”黄建东继续像幼儿园小孩一样咄咄逼人,他真的从衣兜里掏出了几张送货单。
庞笙掐灭了烟头,阴鸷的眼神盯着黄建东看了良久,发现他凶目对视,目光后有斩钉截铁的杀气,像一把刀一样捅过来......庞经理屈服了,他是有家小的人,给老板打工图的也是个安稳,犯不着为了这种江湖上愣头青毁了自己,况且,反正那些钱也进不了自己的兜里,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货款我会叫财务打过去,不过以后真的不能用你们的沙了,黄先生,别怪哥哥没劝你,这里面的水很深,你最好不要刨根问底。”
黄建东收敛起像刀子一样的目光,朗声道:“那多谢庞经理了,至于是谁要求你这么做的,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七八成,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就当交一个朋友。”
庞笙埋头不说话,过了片刻,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是黑子,他要我们这样做的,所有的工地,都不允许进白沙的货。”
黄建东其实并未猜到是黑子,他根本就不认识黑子,在收拾杨子的时候,那四个大汉也没有谁介绍过自己。他问道:“黑子是什么来头?”
“黑子是华府总裁秘书啊,就是大老板的保镖,那在衡州城是打个喷嚏湘江水都要逆流的主儿。你不会不认识吧?”庞笙惊讶道,心想这小子就是霸蛮的野狗,混江湖的层次还是低端啊。
“庞经理能否带我去见他一面?”
“黑子没法约的,除非他主动找你。”
黄建东站起来,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说:“行,那就不打扰庞经理了,那个货款今天赶紧付喽,否则我再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告辞!”说完扬长而去。庞笙待他走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座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哥,那个黄建东,出面了......”
黄建东走出杂乱的“江水明珠”,上了宝马,点火启动,驶上湘江东路,在开出约五、六百米的时候,他拿出手机,要打给廖端,想叫她帮忙查黑子的情况,迎面急驰过来一辆巨无霸泥头车,快接近宝马的时候,巨无霸直奔宝马撞过来,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黄建东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宝马被巨无霸撞个趔趄后,立即被大轮子压成一堆废铁,巨无霸只是稍迟一下,仿佛发现目标再无攻击价值似的,加油继续前奔。大车轮几乎擦着黄建东的头皮冲过去,他还好没绑安全带,否则也没那么快跳出来,毫无疑问会被碾压成肉饼。
这一两秒钟,青春韶华差点成为灵堂上的一张遗像,这一幕实在惊险,晓是他胆识过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黄建东从地上爬起来狂奔,向杀人凶器泥头车追过去,他跑得像风一样快,几步冲到驾驶座右手抓住车子侧把手跳上登踏台,车窗开着,他将左手弯成弹弓跳跃起,击出弹弓拳头给司机狠狠一记老拳,司机被打中左脸,七荤八素地立马昏厥,车子失去控制,一头撞上了路边的一棵大樟树,樟树连根从泥中剃出,咚隆隆扯着怪叫声倒了下去,巨无霸凄厉地哀嚎着停了下来。
黄建东拉开车门,抓住司机的衣领,将他提了出来,司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穿着黑色T恤,手臂上还有纹着贝克汉姆的媳妇维多利亚的窈窕胴体。黄建东知道这不是交通事故,他不想让这个家伙落入警察手里,必须自己先审问,他首先想的就是要迅速离开现场,无奈正值白天,远处已有人发现撞车,呼叫着要跑过来看热闹。
黄建东环视四周,发现江岸距江水不过一百米,他便拖起司机往江边跑,江滩四十五度角斜坡垂向下,江水远远泛着鳞光,他将年轻的司机一脚揣下斜坡,司机翻滚着碾着江滩上的碎石向江里向圆木一样滚去,黄建东跑下去。司机滚进冰凉的江水之前,已被石子磕得满脸血污,想必破相是免不了的了。一浸入江水,他被呛得连喝了几口浑水,惊恐得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昏昏沉沉像喝醉了酒伴着咳嗽。黄建东又将他头按下再灌几口浑水,随后,年轻人被他膝盖顶在地上,脖子被掐住,黄建东冷冷地盘问:“听清楚,我只问你一遍,问第二遍你就是尸体,明白吗?明白就点头。”
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判断力,这一会儿的变故让他浑身难受,疼痛无比,感觉阎王爷在招手了,求生的欲望很强烈,他血肉模糊的头使劲打颤地点了点。
“你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我......咳咳,罗......罗成。是蒋先生,外号黑子.......我没办法啊,我欠他好......好多钱哪。”
果然是黑子。“蒋什么?他在哪?”黄建东继续逼供。
“蒋.....伯祥,不......不知道啊。”
黄建东加大手劲,掐得罗成眼珠子都要被涨出来。
“哥......哥,我说......我说。”黄建东将手劲调松,罗成喘不过气地说:“他住在香江水岸,平......时跟着老板,今天......应该在天龙大......大酒店。”
“在酒店干什么?”
“按......咳咳......按摩。”
获得了消息,黄建东果断的地一记手刀,将罗成砍晕在地。然后他迅速奔跑起来,跑到岸上,远离事故现场,心中甚是懊恼,宝马刚修好,发动机刚热乎就成了废铁,先前的君威也没开几步路就让齐天大厦给收了,这东晖区是跟我有仇啊还是咋地,黄建东惋惜地想道,一定得找回场子,于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天龙大酒店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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