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柏崖,来自东荒大泽天马辖域下的天马第四十七主家。”
“哈,你叫柏崖,白牙?可惜你是匹白马,就是没有白牙!”
颐和挑高眉毛,斜昂着头颅讽刺柏崖。
柏崖不服气地对峙着颐和,大概像是在莫名骄傲地表示“我就是要跟将军坐一起,我还要找他签名,休想赶我走!”。
“我听你方才说,你原本是去那个赌场杀妖的?”
流桑轻轻抿口茶,垂目似不在意地问。对面两个红绿萝卜正在互相龇牙咧嘴、眉来眼去地较劲,一时间对面都是噼里啪啦的眼风,他爱清净,干脆没眼看。
“是啊,这个桐城自从来了个神龙不见尾的神秘城主,城里一下子乌烟瘴气的,水很深,我一直在试水。现在有将军在就好了,我就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颐和翻了个白眼,表示“我们不一样”。柏崖在跟颐和抢同一块红烧肉,努力克制自己注意流桑的问题。
“你都些知道什么?”
“我来在这里好几年了,原来也是看上这里清净,灵气也颇干净,就暂且在这里玩一段日子。”
柏崖愣了一下,那块最色泽鲜嫩的红烧肉叫颐和抢走了,他努力顿了顿,劝自己要绅士,不要在意这一块肉,清清嗓子继续说:
“小镇子上从前劫匪很多,我来之后看不过眼,虽然族规说不准插手凡间的事,但我晓得我是个正义的马,所以我得帮帮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啊!”
说到这里柏崖昂首挺胸,壮志凌云地看着流桑,目光灼灼。
流桑暼了他一眼,思忖良久,恍然大悟点点头道:
“你确然是个正义的马。”
柏崖一直在等流桑夸奖他,听了这话更加骄傲地端着架子,炫耀地看了一眼颐和,然后把她碗里那块抢到但没来得及下嘴的红烧肉又夹了回来。
颐和:“……”
“于是我就略施小计,把那些爱闹腾的劫匪通通打跑了。”
说罢柏崖反踩回桌下颐和抬起准备碾过来的脚。
“但后来因为不知怎的,换了个城主,这城主也没露过面,但从那时起这城里妖气肆虐,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头。”
颐和抬起另一只脚,踩在柏崖踩她先前的那只脚上面。
“但这些妖气很隐秘,我一直没找到是从哪里散出来的,我甚至觉着满大街的百姓里十个有八个都有妖气,特别那些巡卫的官兵,但偏偏没看出蹊跷。但我寻思不太可能啊,这事情太不对劲。”
柏崖作势要去拽烧鸡的鸡腿,颐和一把端过盘子背过去,柏崖奋力去抢:
“找了许久,终于叫我逮到破绽。那城主来了之后,这桐城迅速富饶起来,大量的金钱涌进来,这街道一天比一天繁荣,同时外来人员也多起来。”
柏崖抢不过颐和,只好瞄着桌上别的菜肴,但心里寻思着怎样把故事里的自己美化成高大的英雄,好得将军青眼。
“天生聪慧的我在这里转悠了许久,发现突然之间城里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赌场,每个赌场都日进斗金。我想着能不能捞一把,哦不,我想着能不能从这里找到破绽就去赌了一赌。”
柏崖心虚地眨眨眼,一派端庄的看着流桑平静的脸,心道将军你明白的。
“将军你我都晓得,我是个正义的马,不可能赌博耍赖,也不可能用变幻之术变出金子蒙那些凡人。只因着我族一向是个守礼的。”
“真是一本正经说着瞎话。”颐和翻了个白眼,柏崖真的是个“守礼”的。
柏崖破天荒地没跟颐和计较,伸手去拿桌上那壶清酒,菜有点咸,他讲得也有点口渴。
“不许喝酒!”
颐和见状脑门子登时惊出一滴冷汗,一把抢过酒壶,要是这马再发起酒疯来,她可能又得遭殃。
柏崖委屈的看了一眼流桑,后者依旧淡淡垂目。
“我就不信,老子,不,我能一直输,点背也没有背成这样的。然后我生气就掀了桌子,啊不,是耐心而礼貌地问他们是否出老千。”
“你猜怎么着!”
柏崖自觉着故事来到了高潮,他突地站起来,一手叉着他弱柳扶风的腰板,一脚抬起踩在方才坐的凳子上。
“大肥虫子啊,好多脚啊。都是妖怪啊,他奶奶的。啊不,他们太过分了,居然用自己的多余虫腿出老千,须知肯蒙拐骗乃是第一有损文雅之事!老子,啊不,我岂能忍,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柏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怏怏地重新坐下来。
“谁知道他们数量太多了根本打不完啊,我是个守礼的马,本来想只要他们把钱还我,我不会杀生的只是打伤那些虫子化成的人。”
柏崖一想到自己被骗了好多钱,如今穷的一匹,他就来气。
“幸亏你没杀了他们,不然不杀生的你就是十个你你也别想活着出来。”
颐和阴恻恻看了瞅了柏崖一眼,一听他说话她就总想一拳打在他水灵灵的脸上,假文雅的死娘炮!
“他奶奶的,哦不,那些可恶的虫子不但不还钱,还一窝蜂涌出来好几千个,硬生生把我抬起来,扔出去了!”
柏崖说的激动,一双秀气的柳眉蹙起来,看起来美人很恼怒。他一拳秀气地打在桌子上,弱弱一声响,继续道:
“没钱我就没法好吃好喝的混日子,啊不,是行侠仗义,暗中观察了。于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明事理的、正义的马,我得抢回我的银钱,没钱就是断了我的口粮。我决定,它们这回要是不还钱,我就先砸场子再杀人,哦不,杀虫,哦不,替天行道!”
柏崖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豪情万丈,他又目光灼灼地看着连坐着也是风姿卓越的流桑。
流桑又思忖良久道:
“你确然是个明事理的马。”
柏崖很得意。
“但他们人太多了,我不小心看到他们原身之后觉得他们个大、力气大,还人多,哦不,虫多示众。我就想先去喝点酒壮壮胆气,我一向晓得我喝完酒就会很厉害,而且我会断片。想着等酒醒了,我就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然后自己坐在钱堆里。”
柏崖挠了挠脑袋,露出个不如意的表情。
“是厉害,发酒疯厉害,看见没,外面那些掉下的灯笼架子和倒塌的房子,都是你拆的。”
颐和恨铁不成地指了指门外大街,柏崖瞧过去,不敢置信道:
“胡说,老子,哦不,我是个守礼的马,不会做这等事,你侮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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