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行动中的悲剧

作者: 鎏金色的苹果 | 来源:发表于2022-05-04 23:09 被阅读0次

    文/原创


    宁语没想到,悲剧的源头会是爱。

    1.

    穿着青衣的宁语今天要去刺杀一个叫许尚真的男人,只因为三月前,她蝴蝶山庄悉数命丧他手。

    入了集市,宁语找了家小摊吃粉。在吃的途中,她看见了一个男人,一个很俊美的男人。周身不凡,右手上戴着翠绿色的扳指,几束麻花辫绑在头顶和束紧的发包相聚,悉数被匡在一顶金冠上。衣服也不简单,靛蓝色的丝线编织而成,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流露。

    只是,宁语不是为他的气质所吸引,而是他那张脸。男子经过,不会发现不了宁语的眼神,他好奇,走过来问:“姑娘原何要看我许久?”

    宁语也知自己不对,想他怎么可能是他?她道:“对不住公子,我刚才认错了人。”

    男子听罢,很是不爽,他道:“原来姑娘是个瞎子!”话完,他便走了。剩宁语在后面自嘲:“哼!为何还会记起他?”结账走人。宁语此行的地点是兴阳的一片竹林,名叫枫华林,乃是江湖第一高手许尚真的地盘。

    因为太远,路上她买了匹马。等到达了兴阳,她居然不慌找枫华林,而是先去了此地的戏台听戏,但可悲的是戏台正唱梁山伯与祝英台。她没听多久就转身出去。然而,一把折扇划在她胸前,拦住了她。她抬头,发现执扇的男子是之前那位戴扳指的贵气男子。

    “姑娘不喜欢听?”

    看着他的脸,宁语居然答他的话:“不喜欢。”

    “那姑娘喜欢什么?”这就有点过了,宁语不想再说,“不消你管。”她走了。她不知的是男子在后面展开了扇子挥,眉宇间对她的背影都是惬意的端详。

    宁语走在街上,心里正在为枫华林的事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找他?找到了,意味着要杀了他。虽说他必死无疑,可是,她有些不想……

    街边的小摊贩热情的叫卖声让她的思绪出迷,她看去,才知小摊贩卖的是酒。酒能醉千愁,保不准喝了可以忘掉那些痛。她皱眉,好想把自己喝死。

    “来千斤酒!”她狂言。

    小二直想这姑娘厉害,怕她伤了身子好心道:“姑娘,您要有个意外,小店担负不起。”

    宁语无所谓,“少废话!本姑娘喝死了也不干你的事,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字据?”

    宁语喝到晚上,脸颊红极了,心脏热得不得了,像火烧。她胡言乱语:“姓许的,你堵死了我的路,堵死了路啊。”左手抓着酒壶悬在桌边,右手在左手下压着,但宁语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这般不清醒的状态。

    远处的月光下,有一男子走来,他拿着扇子,眉眼间对宁语的端详更甚一筹。他走近,看见宁语酒醉的样子,红红的脸蛋,一头飘香的长发有的垂到胸前,有的还散在身后。他弯腰再细看,见她的小嘴调皮得嘟着。

    “真是个美人儿。”他坐下。

    小二正准备过来喝斥他,没想他当场掏出一块很精致的木牌,弄得小二咋舌不语,退到了后面。而男子此刻也没心思和他计较,他的注意力全在宁语身上。

    宁语迷迷糊糊,没睡着,红红的脸颊看他,心里跳得跟打鼓一样。她说:“怎么是你啊?”她心思迷迷,上手就准备摸他的脸。男子没有遇见过这般待遇,他把脸转开。宁语缓缓放下手又是自嘲:“我真是个傻子。”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他问她。

    她却没理。她去拿酒壶,又想大喝,带着酒气的小嘴欠欠地道:“你不是知道吗?”其实她还想说的有很多,但是她说不出口。

    再入夜一点,他抬头看月亮高高挂在天空,想起近几天宫内大事频发,想早些回去了。但是,当他看见宁语时,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峰,好像兔子在乱撞。他说:“小二,这姑娘的酒钱我全付了,等她醒来你不用找她了。”他给了小二一锭金元宝。

    第二天宁语醒过来是在一间屋子里。她刚坐起半边身子就听见了小二的敲门声,“姑娘睡醒了吗?劳烦开开门,我是昨天的小二。”

    宁语脑袋还晕晕的,但还记得小二。她起身去开门。小二端着一盆热水,一块干净的白布挂在盆沿,他说:“姑娘昨晚喝醉了,我被逼无奈只好把姑娘带到我娘的屋子了。”

    宁语确认自己没遭什么罪,她道:“多谢。”想起昨晚喝的酒,又继续:“酒钱多少?我从不赖账。”

    “姑娘不用给了,昨晚上有一位公子结了。”

    “哪位公子?”

    小二记起那公子的精致木牌,虽然不认识上面的字,但是他知道那东西金贵,非寻常人家所有。于是挑了自己熟识的、此地某个大官就道:“是我们县太爷家少爷,姑娘和他认识吗?”宁语摆头,她混迹江湖的,谁都不认识。小二看她这样,心里放心了,知道自己不会被找麻烦。

    宁语收拾弄干净出门,走在集市上,花花绿绿,最容易眼花缭乱,但偏偏她无心,心里老想着事。冷不丁得突然听见有人说:“听说了吗?江湖第一高手要在一品楼做厨师。”

    “真的假的,他做厨师?”

    “真的,一品楼的伙计高兴得不得了,今天早上绕着兴阳县跑了五圈多,就为了告诉人们这个消息。”

    2.

    许尚真有一手好厨艺,宁语是知道的,可怜她曾经因为这个对他心动。她想了想,决定去一品楼。但是,到底能不能杀了他,她真的没想明白。

    一品楼。宁语直接去厨房。不过许尚真刚去了茅房。宁语在里面转,不小心撞到了菜篮子,好多菜都往地上洒。她弯腰捡起来,却突然听见外面有声音传来:“你居然想着做厨师,是孤薄待你了?”

    孤?宁语手顿了。她认真听。“小民打小就这么一个喜好,浪费着实可惜。”这声,果真是许尚真,宁语的手颤抖。很久没看见他了。太子说:“姓许的,你真蠢!”太子委实看不惯许尚真,嘴上从来不掩饰。但是许尚真呢?他不敢反抗。

    宁语还在屋内。她起身走向门边,戳了个小洞看外面,可见一身华贵的太子正在离开,擦过许尚真的肩膀。她不想引别人注目,等太子走远才打起了要谋害许尚真的心思。然而,她的手却不听使唤,摸在门上许久都没推开门。

    她不想他死。

    许尚真向厨房来。宁语思绪回神,听着他的脚步声在屋子里打转找躲避之处。终于找到一个柜子,她躲进去,但她不知,她不小心露了一抹衣角在外面。许尚真推门进来。毕竟是一品楼第一次厨艺展现,他想做得极好,便边走边嘀咕菜品为何。

    “是做鱼呢?还是鸡?或者鸭子?”他好纠结。嘀咕着走到灶台处,看见了宁语露在外面的衣角。他想想,终是道:“到底做什么呢?”话完他语意又是一转,道:“哎哟哟,又得去趟茅厕了。”随即转身。

    宁语在里面听见开门的声音后立马钻出来,背对着门,可是才站稳没好一会儿,许尚真去而复返。他道:“姑娘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宁语的心脏很不好受,她不敢说话。如果被他认出来,他会不会杀她灭口?因为她一直不语,许尚真越走越近,边说:“姑娘,许尚真不会伤害你,你放心告诉我好了。”

    宁语心里直想呸!他都灭了她全家了,还说不会伤害她?说给狗听狗都不信。她依旧不语,右手却攥紧了从袖子里滑下来的匕首。伺机而动。许尚真已经很近了,他又道:“姑娘。”

    宁语疾速转身,匕首破衣而出。许尚真的动作很快,宁语比之稍逊。一招便将她击退在灶台旁边的柴火堆前摇摇晃晃。她小巧的容颜,终于又出现在许尚真面前。他惊喜万分,如见人间至美。

    “小语!”许尚真唤。宁语却不敢看他,她说:“你别过来!”见许尚真止步,她又道:“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这话听得宁语直笑,“最喜欢的人,哼哼,你杀我全家,还好意思说这种话。”事实如据,许尚真没想否认。

    “小语,我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真心。”他真诚地说,但是都这样了,宁语还会信吗?她直想自己可恨可怜,当初为何信了他的鬼话。

    “我杀了你!”她举起匕首冲上来,许尚真招招留情,不甚叫她划伤了手背,鲜血直流。而她看着他流血的手背,双眼开始迟疑和痛苦,匕首似乎也举不动了,虽在空中,却好似没有被握在手里一样。

    苍天,她居然见不得他流血!

    她准备出门,却听见他说:“小语。”宁语为自己恼怒,她转头狠狠地,道:“闭嘴!不要跟着我!”开门,出去。

    走远了许尚真也没有跟来。宁语表示愉快,纠结的心终于得以放松。她走在街上,听着人群喧闹,思绪如刀,情愫如血,好似要活生生把她人撕裂开。她不堪重负,低头轻轻说:“爹、娘、哥哥,我太不孝了。”

    砰!声音有点软,还闷闷得。宁语抬头,看见了那回在街上看见的华服男子。真是缘分不浅,她刚在想许尚真,现在一张和他相似的脸就出现在面前。宁语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话完她准备走。可他却不愿放她,他道:“昨晚才帮姑娘付了酒钱,姑娘真是翻脸不认人。”

    他莫就是小二口中的县太爷少爷?宁语想罢回头,看见他的下颌线,最顶上那双眼睛柔情万分。她道:“是你啊,多谢。”

    “谢谢不够,我还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看他的容颜,宁语好似看见了许尚真,但是他不是他,不像他那样让她爱不得,恨不得。她疯心了,痴情道:“宁语,宁愿的宁,语言的语。”话罢她迟疑片刻,又继续:“你呢?你叫什么?”

    “李言兼。”

    “真好听。”宁语笑道。他挥挥折扇,“你更好听,也更好看。”

    宁语被他说笑了,禁不住脸红。

    夜色撩人,宁语站在一棵树下吹风。身后的树叶飘飘,她的目光并不快乐,而是死气沉沉。李公子从前面走来,他后面的房屋楼层不一,只有几盏灯亮。他走近,说:“你很喜欢吹风?”

    “算是吧。”宁语恹恹的。

    “你看这夜色美吗?”他又问她。宁语不多想,直接就道:“美”

    “但是我觉得不如你美。”他逗她。很显然,宁语真的听迷糊了,她好想扑进他的怀里呼着他的气息。因为那样,她的爱不会再无归处,仇恨也会烟消云散。想明白这层道理,宁语做了个很大胆的决定,大胆到让她自己都认为可耻。

    “李公子,看你面如冠玉,深得我心,可否与你许白头之约?”曾经她的白头,是许尚真。

    被一个女人爱慕对他已经是司空见惯,只是,宁语是江湖中人,终究是和他平日所见的女子不同。他看着她,想起昨晚她酒醉勾人的样子,甜滋滋说:“其实我爱慕姑娘久矣,姑娘若能和我共许白头实乃荣幸。”

    “好,那我们今天在这棵树下为证,共许白头,此生不离。”宁语很坚定,她居然就这么任性地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他没什么意见,只是他还想着带她回京,给她一个万人羡慕的婚礼。他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对你的心绝不只让这棵树明白,我还要天地日月,山川河流都明白,要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你。”

    宁语的心脏怦怦乱跳。

    3.

    好不容易又看见宁语,许尚真这天没心思做菜。他拿着菜刀差点把手指头给切断了。对于蝴蝶山庄灭庄一事,他当然万死难赎其过,但是如果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就是下去见阎王爷也不愿意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甚至说不准,会和宁语双宿双飞。

    “世界上没有如果。”他自言,但心里比谁都想“如果”这个词存在。

    有人进来了。是厨房一打杂小哥。他对许尚真说:“许大侠,你昨天就这样了,今天还这样,难不成在想姑娘。”说着他抱着柴火向灶台边走近,放下。

    许尚真笑得好勉强,道:“是在想姑娘。”话罢真无心再做菜,他走出门。面前不远处,一口挂着木桶的水井在那儿。那小哥又出来抱柴火,站在门口好心情得和许尚真聊:“许大侠,你这么厉害干嘛要来炒菜呢?”

    “因为有人说,我炒菜很行,不能浪费炒菜的天赋。”他说这话时,不免回忆起当初,回忆起宁语,她当时的笑……太痛太痛!过往旧事,种种恶果,他作茧自缚,自作自受。谁又能再次赐予他快乐?

    “小语。”好想抱她、亲她啊。

    小哥走了。许尚真还站在原地,他走几步坐在地上,无助凄凉,看着那口水井。他又说:“你现在在干什么?”他腰间有一块玉坠陷在衣服褶皱里,他想起来拿出来看,常年握刀剑的手抓着洁白无瑕的玉坠。

    玉坠只有一半,上面的花纹也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宁语那里。二相合一,做了他们的定情信物。

    “小语、小语,我的小语。”许尚真快把她想疯了,“我知道我有错,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想起这个“逼不得已”,许尚真更痛,就像一颗长在身体里的毒瘤,一直抑制不住生长,才会叫他在她的心上插了刀子,甚至都给插碎了。

    他知她绝不会回头。

    宁语在客栈待不住,李公子好心情地得拉她出门游玩。他其实很不喜欢民间街道上的玩意,觉得太俗配不上他的宁语,但当他看见她笑得很开心的时候想的却是把整条街道上的玩意都买下来。

    “阿语,你好漂亮。”李公子对正拿着兔子灯笼玩耍的宁语说。宁语现在对他很敏感,她抬头笑了,对他说:“你们男人都爱油嘴滑舌。”

    李公子误以为她不信,赶紧解释:“我认真的,你真的很漂亮。”他很真挚,眸子如水情深,宁语禁不住沉沦。

    二人接着走,似乎天地都在为他们的感情欢唱,但是这种欢唱,注定难以持久。宁语自以为很快乐。她拉着李公子往前走,经过一家玉石店时她顿步,看着李公子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去里面看看。”

    “好。”李公子笑答,他正巧找机会给宁语一个惊喜呢。于是等宁语走进去,他便去了别处。远处的湖边有人在卖糖葫芦,他想给她买串,一想起宁语之后甜甜的笑容他连掏银子的姿势都很迫不及待。

    他攥着糖葫芦回来,宁语恰好出来。他把糖葫芦给她:“送你,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宁语笑了,她接过来轻轻舔了一口,再看李公子的时候笑得眼睛都亮了。

    天上的太阳将他们照亮,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们之后是否会真的置身在明亮的光景中。

    李公子问:“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我请里面的师傅给我们做一对定情信物。你一个,我一个,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真的吗,阿语?”

    宁语点头。李公子激动不已,他紧紧抱住她,想带她回京的心情愈来愈强烈。试想在那深宫之中,有一佳人相伴,他的余生肯定不寂寞。

    玉坠做好的那天,宁语去取了。回到客栈,李公子刚从外面回来。宁语蹦蹦跳跳就去抱他,贴着他的胸膛说:“我把玉取回来了,你看看好不好看?”

    “你认为好看就行。”他对她宠溺一笑。

    “那好,你把它揣着,连睡觉都不许拿下来。”宁语有点小霸道,但是他挺喜欢。他道:“好。”说着他又紧紧抱住她,感受她的温热。相抱久了,宁语又想起一件事,“我给你买了件衣裳,你穿看看?”

    说着她回头,李公子看她的动作继而看见了桌上的白衣。花纹很少,很素净,和他一贯的穿衣风格大相径庭。宁语说:“我觉得这衣服好,就买来给你了。”

    他抓她的手,今天她要把他感动哭了,“你真是给了我好大的惊喜。”宁语听笑了,摩挲了摩挲他的大拇指,“那你穿穿看。”

    等他穿好,宁语在铜镜后面看迷。再细细琢磨,发现他把头发散下来才更相像。她说:“你把头发散下来,天天这样全束上去好严肃的,像老了十多岁。”

    他转头,虽然自己多年都是如此,但是不得不承认阿语说得没错,散下来好看些。他于是散发。等弄好后,宁语在后面痴痴地看,那镜中的人,好像许尚真,他怕不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真是对她太好了。

    她不敢和李公子说。

    她上前抱他。他也抚摸她的手,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只是他想若是回京了,他绝不可能做这幅装扮。那深宫中,本就容不得他潇洒一分,他只能步步荆棘。

    4.

    这天宁语又拉着李公子在街上闲逛。当她正对着一个布娃娃笑不停的时候,一个少年小哥跑过来,跑得很快,时而跳到两边的小摊上,弄得小摊的主人唉声叹气地怨恨。宁语正愤恨不平,但是下一秒许尚真就追了上来。想他这人心术不正,宁语拦他。

    她站在街道中央。许尚真无奈止步。

    “小语,让开。”

    “你已经害了我全家了,还想再害谁?!”

    许尚真有口无言。李公子却走上来,他看许尚真一贯都是讨厌。他道:“他不过想弄点人注意而已。”许尚真本就遭受过他太多白眼,此刻就是司空见惯,只是他没想到,小语居然会和他在一起。明明他那么坏。

    “小语,你不该拦我。”话完,他擦过她身走了。

    夜晚。

    宁语拿了李公子的脏衣服去了客栈后面的水井处准备洗衣。放进盆子,她舀水弯身准备揉搓,还没彻底弯下肩膀就被什么东西给击中。点了她的穴道,她动不了了。黑暗中,那人走出来。

    他说:“对不住了姑娘,白日看你和许尚真关系不浅,为保我命,只好委屈你了。”说起白日宁语便想明白他是谁,真是忘恩负义,得亏她帮他拦住了许尚真。宁语说:“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你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许尚真灭了我清水山庄满门,你既然和他有关系,你就得帮他还债。”

    “他也杀了你全家!”她悲痛万分,对少年小哥的感同身受让她不那么讨厌他,她哀伤道:“我们都是可怜人。”

    “姑娘,跟我走吧。”少年说着上前想带宁语走,可就在此刻,一把长箭飞过来,惊地少年赶紧收手退却。他抬头,看见一穿白衣的男子跳下来,月光恰好照在他的脸上。一见他真以为是许尚真来了,但细看又很不像。

    李公子说:“你莫是不想活了,敢动我的女人。”

    少年公子本想和李公子作战,但看他锋利的眉眼他吓得差点尿裤子,闭眼想想决定撤。他丢不起命,转身跑了。李公子心高气傲,本来想追,但是被宁语拉住。她太善良,即便那少年公子要害她。

    “我真应该守在你身边。”李公子说。宁语笑了,她说:“我这不是没事嘛。”但他还是心有余悸,紧紧攥住她的手。

    再入夜一点。宁语翻来覆去还是没睡着,加上有点口渴,她下床喝水。不想门外有人影闪过。她眉头紧锁,转头看了看床上的李公子还是决定跟出去。她猜对了,也是很痴心妄想了,那人影果真是许尚真。

    他站着一棵树下。白衣飘飘,素净如仙。

    “小语,我以为你不会再见我。”天知道他有多庆幸。

    “我想杀了你。”只有她知道,她这不过嘴上说说而已。为了面子,她拔出长剑,向他刺去,但是他居然没有躲,而宁语的长剑却不由自主停住。距离他的喉咙很近。

    他笑了,“你终究舍不得杀我。”

    “该死!”这话,她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骂自己?

    “你和白日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他最爱的女人,许尚真忍不住吃那男人的醋,即便他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关你事!”宁语这话很急,生怕许尚真发现她的小心思。如果在他面前被他发现自己还对他有爱的心,那她岂不是很丢脸?哼!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不说可以,但是我劝你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他不是好人。”

    “他好不好,不需要你告诉我。”

    “小语。”许尚真急了,却又很无奈。心思静了静,他又继续:“你真的不能和他有任何关系,你就相信我一次嘛。”他已卑微到了极致。

    “我说了,我如何不消你管。你没有资格!”宁语这话太狠,扎得许尚真好痛,但是她不想管,她现在自己的心都是千疮百孔。其实闭眼想想,都是爱惹的祸。

    许尚真看着她的背影,心脏的慌乱不止。单单就是她恨他就已经可以把他打入无间地狱,可是现在,她如果和太子有了很深的联系,那就是比让他下无间地狱还要痛苦百倍千倍的事情。他爱她如火,又在太子身边委曲求全太多,如果连爱的人都要倒在太子的怀里,那他何不去死?

    宁语回去也没心思睡了,她进门又很烦闷地喝了一口茶。床榻上的李公子也早就醒了,他看着她的背影,想起她跑出去见的人,胸腔就是一团火。他本意是怕她一个人有危险,没想就看见了她和许尚真。

    许尚真!!

    宁语不知他此刻的心情,她起身走向床边。坐着看他的眉眼,简直就是第二个许尚真。她忍不住伸手摸他的鼻梁,很轻很轻。就是这个人让她的爱有了归处,她无法放弃、离开他。

    “小兼。”宁语道。比起这个名字,她更想叫的是许尚真。手逐渐留恋不已,她的眼睛迷离之中有着女子的柔情,却是十分悲凉。现在,她求的不过是一张和许尚真一模一样的脸。太难过了,她软软道:“得亏你和阿真生得一模一样。”

    就是这句话,让装睡的李公子心思生疑,他第一个想起许尚真。为什么她要说这句话?而且还是在自己睡觉的情况下。又记起刚才他们见面的场景,闭着眼睛的他对她和许尚真的关系开始好奇。

    5.

    青葱繁茂的树林里,许尚真一袭白衣走在道上。到一隐秘处,有一华服男子背手而立。许尚真道:“殿下有礼。”太子转身,相同的样貌看相同的人,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讨厌。他道:“你最近办事效率不高啊。”

    拿清水山庄来说,许尚真就是失败。

    “小人有罪。”许尚真低头,但他的心却不想向他屈服。

    “你和阿语什么关系?”太子问。许尚真抬头,心底对太子是满满的恨,但可恨他紧紧攥住了他父母的性命。许尚真道:“她是蝴蝶山庄大小姐,我那日漏杀的人。”

    蝴蝶山庄,太子曾经视为眼中钉。

    太子眼神很虚,喃喃:“难怪她那么恨你。”末了又看他,心底总想事情不简单,但是他不想再问了,他有点慌,他太爱宁语了,继续道:“姓许的,你不要做对不起孤的事,后果你知道。”

    后果,可不就是他父母的命!许尚真心里又痛又对他满是鄙夷,但他能怎么办呢?

    “你去趟江南陆家,解决好了,孤就不再针对你父母。”太子继天子,江湖匍匐,一统天下。

    听罢许尚真心底不耻,但他已经踏入了这万丈深渊,就是再不愿,也无法脱离。他已经杀很多人了,现在除了听令服从还是听令服从。他正准备拜礼走,太子却把他叫住,他想他腰间的玉坠。曾经见过无数次,但没有一刻比现在还好奇,他问:“你腰间的玉坠怎么得的?”

    “朋友相送。”他最想说是和宁语的定情信物,却欲语而休。太子想起自己身上的玉坠,他心底虽不想相信,但是却还是想着把那玉坠拿过来。他说:“你把它交给孤。”许尚真很不想,他拒绝:“殿下,那位朋友对小人很重要,您收收手?”

    “孤想要的东西,你岂能不给?”这是要冒火了,许尚真斟酌再斟酌,最终忍着千般痛把玉坠给太子。他的眼神一直看着玉坠,就好像在看远去的宁语。她的笑容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可他真的好想回去啊。

    太子回去后,坐在客栈屋内的圆桌上。他右手抓着许尚真的玉坠,左手抓着自己的玉坠,二者除了色泽因为新旧而不同外,上面的花纹简直一模一样。他很疑惑,自言:“太像了。”

    宁语回来了,她手里又提着大包东西,很多都是给太子。太子看她,天生的傲骨和尊严让他问她:“定情玉坠你自己构思的,还是从别的来的?”

    宁语没多想,只想他是在考验她的心。她笑道:“当然是我构思的了,我们的宝贝才不能那么随便。”

    “真的?”他迫切希望是假的,可是宁语还是:“真的是真的,看我多爱你啊。”

    “阿语,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会疯的。”他摸着她的下巴,眼神满是期待和确认,好像一个要糖的小孩子。

    第二天宁语没出门,她坐在屋里绣花,她心情很好,想给李公子绣一个荷包。李公子昨晚睡得太深,日上三竿才醒,看见她拿针的手,他心疼道:“你怎么干这种活?就不怕扎手?”

    “不怕,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他笑了,走过去,才发现她已经快绣完了,只是那两个字儿很奇怪。他问:“为什么是‘阿真’”天那!宁语这才想起来这不能让他看见,她一大早上起来魔障了,居然给忘了。她赶紧拿过来藏好。

    “我绣错了,我重新绣。”她极力掩藏,但是李公子已经不信了。他快速抓住她的手,心底的怒火终于发泄:“是不是许尚真?你爱的人是不是许尚真?!”他声音很大。

    她被吓怕了,但还是道:“不是,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情不自禁绣他的名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玉坠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让我穿的衣服又是怎么回事!”这些种种,由不得他想不明白。

    她上前,想去抓他的手,他又狠狠甩开。她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样的。”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想让他做许尚真,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够仁慈了。

    “好啊,你从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我,宁语,这一辈子你都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话完他就走了,再也不愿回来。宁语不知,他对许尚真的恨已经窜到顶峰,他只想拿把刀把他开膛破肚。

    另边许尚真在枫华林忧心忡忡,想磨刀磨不下去。直到他听见门口有人在叫他:“阿真、阿真。”他抬头看,见竹门被推开,他看见了父母,他好高兴,没想他们居然跑出了太子的囚牢。

    他跑过去,脑子没有太多的思考,因为他和父母分开有十二年了。

    三人相抱。许尚真说:“爹、娘,真儿好想你们。”“我们也想你啊,我的儿啊。”他母亲摸着他的脑袋,笑得一脸褶皱。许尚真拉着他们的手,想磨刀宰鸡的心思很高昂。他说:“真儿给你们宰鸡。”说着他背对他们去拿刀,但是还没落到磨刀石上他嘴角就流出了血。痛苦向全身传去。

    他背上被插了一把刀,那是太子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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