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算盘串门子

今日早餐:记忆中的老物件~算盘

01  算盘是计数工具，更是谋生工具

黄帝时代有没有算账先生，或者说，有没有能打会算的“会计”？不知道。

但据传说，算盘和算数是黄帝手下一名叫隶首的人发明创造的。就像牛顿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一样，一颗苹果改变了物理学界。隶首改变算数的历史也跟水果有关，他把掉在地上的山桃捡回去当作计数工具，获得了黄帝的表扬。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捡回去的水果种类越来越多，比如，山渣果代表山羊；栗子果代表野猪；山桃果代表飞禽；木瓜果代表老虎、豹子……不论哪个狩猎队捕回什么猎物，隶首都按不同野果记下帐。谁料，好景不长。各种野果存放时间一长，全都变色腐烂了，一时分不清各种野果颜色，账目全混乱了。后来，改成石片，解决了保存时间的问题。又改成穿线的石子，解决了分类混乱的问题。又改成穿竹签的红欧粟子，解决了进位的问题。从此，记数、算帐再也用不着那么多的石片了。算盘，就这样诞生了。

说起算盘，我家至今都保留着好几个，并不昂贵，但很珍贵。算盘算是我祖上的当家玩意，玩算盘是我们家族的专业，高手如云！

我爷地主出身，打得一手好算盘，单手打，双手打，分毫不差。靠了这本事，早年算账收租子，后来在生产队里当会计，干着人们看来最轻松最牛掰的活。

我爸勤快、会干活，深得我爷真传，也当上了会计。1978年改革春风吹满地，我爸顺利承包了村里的小卖部，那时候的正式名称是：乡政府百货商店代销点。代销点刚开始只向村民提供日用百货，后来兼着乡上农村信用社的办事点，办理一些小额贷款和收款业务。

拿着算盘串门子——找人算账是一句歇后语，这里的找人算账颇有点来着不善的意思。而我爷和我爸当年确实经常拿着算盘串门子，倒是上门服务的意思。不过，每每这时候，大家还是能躲则躲。胜在我爷和我爸都是善人，能体谅人，如果遇上对方实在为难，也常帮忙说说情跑跑腿，没有盛气凌人，没有不可一世，出乡三十年，留了好名声。

我爷原本是城里的地主，我奶是知识分子。后来土地改革、上山下乡，他俩就被下放到了农村。好几个乡听说了我爷不光会打算盘，还写一手好字，所以都抢他去，既可以当会计还可以当文书，算是复合型人才吧。不过，我爷在三个村短暂试住了一段时间后，最终选了现在看来交通最不便利的一个乡，在那个乡又选了最偏远的村。他的理由是离水源近，不必像之前一样，为了一担水花费好几个小时时间，回来却洒得只剩半桶，算是逐水草而居，在当年称得上无比英明。

02  算盘是算计盘算，更是规划谋划

《红楼梦》第五三回：“我心里却有个算盘，还不至此田地。”《官场现形记》第十二回：“所以周老爷打了这个算盘，认定主意一直叫他。”高云览《小城春秋》第三六章：“赵雄所以愿意这样做，是有他自己的算盘的。”可见，如意算盘是每个人都想打的，每个人心里的小算盘是不一样的。

哈姆雷特与自己对话：当我们的肉体消失，死亡的长眠开始，梦，也许会溜进来，这让我们不得不犹豫。我们甘愿一辈子忍受各种不幸，乃是因为经过了细致的算计。

现实世界里，我奶说她就是算盘的命——不怕打。我奶有才，号称县城三大才女之一。到农村后，过去的大家闺秀也得在生活的磨砺中算计着过日子，不但漫山遍野摘酸枣，照例会把算盘打得山响。摘酸枣是件苦差事，因为有刺，会划伤，但酸枣胡可以卖个好价钱。她常说：吃不穷、喝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她也常说：别人来找我们借钱是好事，说明我们日子过得好，总归我们不要借别人的就好。所以，乐善好施，真的助人为乐，受人尊敬。

她的算计，是生活上的精打细算，是人生路上的筹谋规划。后来落实政策，我奶积极奔走，最后举家搬回城里。因为种种原因，留下了大伯一家和我们一家。

我在那个村的一个窑洞里出生，长到了十八岁。2000年我大学毕业的时候，那里才修了第一条公路，又过了两年，才通上了电，还是相当落后，但我对那里的一草一木充满了感情，就像祖辈父辈因为一项技能而留下的人生历程充满感情一样。当年选择大学选择专业的时候，我爷和我爸都想让我学会计，那时的会计课程是要打算盘的，从小耳濡目染，我是喜欢的。只不过，我天生理科是大大的短板，看见数字就头疼，没能继承他们的专业，也是不无遗憾。后来我弟当了会计，也算是有了传承。

03 算盘是美好的回忆，更是变革的先驱

算盘是我们一家的美好回忆。时至今日，我的父亲每日里买完菜，总会把算盘拿出来，先把所有算盘珠子归位，旋即噼里啪啦一阵拨打声，伴随各种花式口诀，紧接着片刻安静，最后咔地一声定位，我娃山呼膜拜，遂满意收盘。偶尔表演下双手打，加深膜拜。

父亲说，算盘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父亲说的没错，从算盘出现的那一天起，它就是人类历史上计算器的重大改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在计算工具变革中贡献并不亚于现代计算机。人们往往把算盘的发明与中国古代四大发明相提并论，认为算盘也是中华民族对人类的一大贡献。除了一般的加减乘除运算之外，运用公式，开平方、开三次方、开五次方都不在话下。

然而时代变了，计算工具也变了。我弟在单位没有算盘用，也没必要用，简单的计算器马上就能算出来，复杂的以及各种报表必须使用相应的软件。

现在，已经进入了电子计算机时代，但是古老的算盘仍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使用算盘和珠算，除了运算方便以外，还有锻炼思维能力的作用，因为打算盘需要脑、眼、手的密切配合，是锻炼大脑的一种好方法。比如幼儿园里的珠算课上，我娃猛猛嘚瑟姥爷绝技，还把口诀背得滚瓜烂熟，引来羡慕无数。虚荣心使然，他的技艺也日渐精进，拿过一个全省一等奖，娃嘴甜，说继承了姥爷的优秀基因，令姥爷骄傲了多时，逢人便夸。

我们现在的日常生活中，除非像我娃一样，喜欢并刻意去学，基本没有算盘派上用场的地方。不过，“三下五除二”，“二一添作五”的算盘口诀却已成了每个人都耳熟能详的谚语，广为流传。在民间，由于自古以来，算盘都是用来算账的，算盘被当做象征富贵的吉祥物，为人们推崇。我们常听到“金算盘”、“铁算盘”之类的比喻，形容的也多是“算进不算出”的精明。古代小孩挂在脖子上驱凶辟邪的百眼筛上，也有算盘。除此之外，算盘还作为警醒新娘学会“精打细算”的陪嫁，出现在嫁妆“六证”中，以祝福新人婚姻生活富足安宁，赢得广茂财源。

食材:葡萄、炒饭、鸡腿、花生核桃谷饮

最后，再贡献几个因算盘而产生的歇后语:

瘦账肥算盘——积少成多;
腿档夹算盘——走一步算一步;
半路上丢算盘——失算了;
要饭的借算盘——穷有穷打算;
手拿算盘串门子——找人算账;
掂着算盘上门——找人算账;
拿着算盘串门——找仗(账)打;
屎壳螂爬在算盘上——混账;
会计拿算盘——算啦;
算盘的命——不怕打;
算盘上的数字——明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