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凤鸣村,虽然已是立秋,但是天气依然闷热,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
不过最开心的要属张小平。他不顾天气的闷热,每天都和哥哥张大春抬好几次猪食,去喂养窑洞院猪圈的母猪。
它马上就要生了,一天要吃好几顿。张小平急着想看小猪崽,就一天抬好几次猪食,不知疲惫。
转眼到了母猪产崽的那天,窑洞院子的猪圈里围满了乡里乡亲,大家都争着看热闹。
小平的爹张富贵把早已买来的几挂1000响鞭炮拆开包装,围着猪圈铺好。
这是凤鸣村多年以来留传下来的规矩。不论那家家畜产崽,都要事先放鞭炮,预示着顺顺利利。
如果顺利产下小崽,这家人还要大摆酒席,宴请村里的左邻右舍。大家聚在一起吃饭闲聊,共同享受这份喜悦。
此时村里唯一的兽医王庆生,也早早的来到了猪圈旁。
王庆生大概50多岁,头发花白的他穿着一件白大褂,上面有几个缝缝补补的补丁。肩膀上背着一个铁盒药箱,锈迹斑斑。
他是凤鸣村是出了名的兽医,行医已有30个年头。
他面带微笑的和乡亲们打过招呼后,就跳进猪圈里,仔细的观察着里面的母猪。
这放鞭炮也有讲究,不能过早也不能太晚。如果,太早,这鞭炮声可能会影响到母猪的情绪受到惊吓从而导致难产;如果,过晚,赶在母猪刚好产下猪崽,这鞭炮放的也没有意义。所以,这一切都要听兽医老王的安排。
得到兽医老王的同意后,张富贵满心欢喜的把铺开的鞭炮点着。
只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猪圈旁响起。小孩们在一旁欢呼雀跃;妇女们拿着蔬菜,面粉,水果,来到他家准备做宴席。
可是,鞭炮声过后,母猪一直没有动静。兽医老王赶紧让人拿来柔软的干草,铺在母猪身体的周围。
他放下身上的药箱,拿出助听器在母猪的肚子上听了起来,查看母猪是否出现了异常。
周围的人看到他严肃的样子,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他。
他听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这母猪之前体质一直都很虚弱,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现在又马上要产崽,恐怕弄不好要流产。必须想个法子保住这窝小猪崽。”
“那你赶快想法子啊!你可是咱们村有名的兽医。我张富贵求求你了,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窝小猪崽!”他听了兽医老王的话,焦急的哀求道。
“办法自然是有,就是不知道管用不。你家这头老母猪病根太深,我只能给它临时灌点汤药,试着让它把这窝小猪崽产下再说!”兽医老王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老母猪说道。
“事不宜迟,赶紧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有法子!”张富贵催促道。
“也好,我把药方写好,你让人赶紧去把这服药买来。再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让他们帮忙,把这汤药强行的灌进老母猪的嘴里。”兽医老王嘱咐道。
他刚说完,张富贵就急着跳出猪圈,让人去抓药。同时,又让张大春去村子里喊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来帮忙。
一切准备好后,兽医老王让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使劲的按住母猪的身体。自己则拿着熬好的草药往母猪的嘴里灌。
刚开始,母猪还很顺从。谁知,刚灌了几口草药,母猪竟然挣扎起来,拼命的嚎叫,四蹄在地上乱蹬,想要摆脱众人的束缚。
他又叫了几个人合力按住它,并让一个人拿出铁棍撬开母猪的嘴,往里面灌汤药。
等一碗汤药灌完,嚎叫的母猪也停止了挣扎,眼角流着泪,疲惫的躺在地上。看的众人一阵心酸,猪圈周围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许久,张富贵叹了口气,来到兽医老王跟前,递了根香烟点上,开口道:“老王叔,你看我家大花还能顺利产下猪崽吗?”
“难说,听天由命吧!它身体太虚弱,要是再晚几天下崽,估计情况也没这么糟。刚才给它灌的汤药,兴许能起点作用让它把这窝小猪崽顺利产下。”兽医老王摇着头,不确定的说道。
张富贵看着躺在猪圈里疲惫的母猪,心里很不是滋味,都怪自己太大意,没有留意观察母猪的身体状态。要是早一些治疗,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随后,他又开口求道:“老王叔,你是咱们村最有名的兽医。你再开一副药方,确保万无一失啊!”
“是药都有三分毒,你的心情可以都理解。可是,你要我再开一副药方也是于事无补。它现在的这个状况,只能靠它自己,看它的造化吧!吃太多的药不仅不能治疗它的病,反而是适得其反。”兽医老王解释道。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自己的媳妇薛爱莲,从屋里慌里慌张的跑出来。
当她看到躺在猪圈里大喘气的母猪,眼泪不由的流出来,哭着问道:“他爹,大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花”之前留下病根,导致现在身体很虚弱,老王叔说,现在产崽属于危险期,弄不好会流产。”他对着薛爱莲说道。
她先是一愣,继而跑去,哭着求着兽医老王说道:“老王叔,你救救我们家大花。它在我们家也没有享过多少福气,现在却又遭受这样的磨难,我们全家都对不起它。”
兽医老王扶住她说道:“爱莲,你们家大花已经喂过草药,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它还在慢慢消化,接下来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你也别太伤心!”
“怎么能不伤心,它从小在我们家长大。时间长了,都和我们成一家人了,它这样,我们心里也很难受,一切都全靠老王叔你了!”她哭着说道。
兽医老王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爱莲,看开些!小花,会挺过去的。”
就在众人都在担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大家往猪圈里一看,只见“大花”嘴角流着血,抽搐了几下,就躺在那里不动弹了。
兽医老王赶紧跳下猪圈,去揪猪耳朵。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拍拍猪头,还是没有反应。
他用手摸了摸它的鼻子,已经没有气息了。
“大花”死了,一窝的猪崽也死在了它的腹中。
“大花,大花,大花!”薛爱莲不顾一切的哭喊跑过去。
她爬在“大花”的身上痛哭起来。张富贵也没有想到“大花”突然死去,他心痛的哽咽着去拉薛爱莲,安慰她。
张小平看到他娘在哭,自己的小眼睛也红了起来,说好的要抱抱小猪崽,现在“大花”却死了,把可爱的小猪崽也带走了。
“富贵,爱莲,你们要节哀!大花不在了,现在赶紧通知人把大花埋了,天气太热,大花的身体,要是时间长了会腐烂。”兽医老王建议道。
张富贵参扶着她,对着兽医老王回道:“老王叔,埋葬家畜,我们还是头一次。这次要全靠你老的帮助,我们全家谢谢你了!”
“富贵,你这说的哪里话,都是乡里乡亲的。没有医治好大花,我心里也很愧疚。虽说是猪,可它也是一条生命!”兽医老王心里内疚的说道。
等他们进了屋,兽医老王就安排剩下的人,各自分工。有的帮忙把大花抬出猪圈,有的去帮忙做饭,有的去寻找合适的地方安葬“大花”……!
总之,大家都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好端端的一场庆祝宴席变成一场“丧事”,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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