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再见时笑欢颜

文｜云晞

许你再见时笑欢颜

你向我说后会无期，我却想再见你一面。

2017／10／10 周二 晴

01

初识他时，我，23岁。

他，26岁。

3岁，是我最为心仪的年龄差。

书上说，等有资格结婚了，要嫁一个比自己大的男人。他有我没有过的经历，有我没有过的故事。当遇到不开心的事，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再没完没了地哭泣。

而他，会像爸爸一样轻轻抚摸我的头发，说爱我，再也不离开我。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情景，我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只是，我向来悲观。觉得太过美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直到我遇到了他，才真正懂得了这句话：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一场久别重逢。

如若不相欠，怎会相见。

我想啊，我上辈子定是在人群里痴痴等了他许久，所以这辈子才得以与他相遇。

这样的缘分，我怎敢再错过。

02

在返程的火车上，我抱着他送我的书，泪眼婆娑。

别哭啊，丫头，我抱不到你。手机一响，他的短信随之而来。

回去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下次，换我去看你。看着屏幕上他的话，我破涕而笑。

他说下次换他来见我。

好，我会好好听话的。乖乖地等你来。我回他。

身边的人，给我的称呼五花八门。爸妈喊我妹妹；朋友直接连名带姓称呼我；闺蜜叫我的乳名。

唯有他，唤我“丫头”。

为什么这么叫我？曾经，我这样问他。

嗯，因为觉得你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一样，需要呵护，疼爱。当时，他如是说到。

他说的没错。长久以来，他对我的爱，远比我对他的爱，要多得多。

犹记得我们当初在一起那会，他说，只要你肯跨出一步，那余下的九十九步，就由我来走。

只要你肯等我。

我怎会不愿意？不肯？

除了他，再无第二个人会因我的一句玩笑话，从南跑到北，只为了见我一面。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那样，在大街上蹲下身子为我系鞋带。

即使有，除了他，别人我都不要。

03

在我们恋爱的第三个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们大吵了一架。

具体原因，我忘记了。只记得那天晚上下着雪。那是我23年的人生中，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

天寒地冻的夜晚，我摔门而出。他赤着脚跟在我后面。我知道他跟着我，但我没有回头。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跑上来抱着我。紧紧地抱着，像是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一样。

我们在雪地里僵持了一阵子。最后，以我的妥协告终。

他牵着我，我们都光着脚，在漫天飞雪的大马路上，一边跑，一边笑。

洁白的雪花从空中簌簌飘落，砸在我们身上，化成水，浸透到肌肤里，冰冷冰冷的。可我们的心，是暖的。

很暖很暖。

我们在一起有五年的时间。每一年，他都会去北方看我。然后，我们就会在户外看雪，玩耍。

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在皑皑白雪中，牵着他的手，一路走到白头。

04

分开的时候，我28岁，他31岁。

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没有吵闹，没有撕逼，没有恶语相向。

连身边的朋友都感到惊讶。她们说，从分手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男人。

他是好男人，我也不是坏女人。只是，好男人和好女人，无法走到最后，无法相濡以沫而已。

分手的那天，我去车站送他。

纷纷扬扬的大雪，染了满地的白。跋涉千里的告别，都在最初和最后的雪夜。

在火车启动的最后前一秒钟，他给了我一个拥抱。在抽身离去时，他俯身在耳畔，轻声和我说：丫头，后会无期。

我们，不再见。

看着他所在的那节车厢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我追在车尾跑了很长的一段路。

可是无论我怎么追，他都不会回来了。

我想过我们分开的原因。只有这句话来形容，才最为贴切：

成人的世界里，不是只有温柔就可以的了。

我想要的成熟与温柔，他都有。但现实的残酷，却把我们压得身心力竭，疲惫不堪。

原来，在成人的世界里，包含了太多的不堪与残忍。

05

分开后，我们还是会有联系。

但他不再像从前那般喊我丫头了。我问及原因，他说丫头这个称呼，只能留给在最爱的人。

那时我就知道，我，这个他曾经捧在掌心疼爱着的人，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和他的故事，已经翻篇了。

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后，都怪他。怪他当初不应该来招惹我。让我白白浪费了自己的青春。

然而，我一点都不怪他。一点也不。

不仅如此，我还感谢他。感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哪怕他只是一个过客。

不过可笑的是，他只来过一阵子，我却惦念了一辈子。

后来，我也在家人的安排下去相过亲。但结局都无疾而终。

不是他们不够好，而是在他们身上，都没有他的影子。

我不敢告诉父母说是对方不好。每次都是说自己不够优秀，而他们太好了，我配不上。

看到我的态度，父母对此也就没有过多追究。他们只有一句话：既然你不想相亲，那起码，你要过得幸福。

我一定会幸福的。我说。

会的。我一定会幸福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即使一个人，也会很幸福的。

一个人，也要快乐。

06

我时常想，倘若我此生注定要一个人孤独终老，那我祈求，他也和我一样。

在无法相见的日子里，在看不到的地方，彼此孤独，彼此陪伴。

唯有这样，才不枉我为他勇敢了那么多。

但私心里，我又祈祷他能幸福。至少要比我过得幸福。

在最后一次通话中，我问他：如果当初知道结局会是这般模样，你还会不会与我相爱？

会。他答。

挂掉电话，我捂着脸，任凭灼热的液体在脸颊上燃烧。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

再见时，我一定会笑脸相迎。不会像在车站那样，哭得那般狼狈。

07

昨晚，我又梦见他了。

梦里，我们十指紧扣，并肩走在人群里。奈何人群拥挤，我们越走越远。

人群拥挤里，我只能寻得你的笑颜。于是，你的笑，便荒诞了我的一生。

如果早知道再也无法相见。那么，在告别之时，我定会好好和他说再见的。

哪怕此去一别，再见无期。

此生，再见已无可能。那，从此刻起，我会日夜祈祷。祈祷来世相见。

再见之时，我定笑欢颜。